沈叶林青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两天,医生发出了病危通知书,要求马上手术,如果不手术的话必死无疑,手术就算风险再大,那也是有一线希望的。
顾云急团团转,拿着手术通知单迟迟不敢签名。
“妈,这事你就不要管了。”顾若琪拿走了手术通知单,直接撕成碎片,“你签什么字啊,万一要是死在了手术台上,姐姐还不得怪你,说是你把奶奶送上手术台的。”
“可那是你奶奶活命的机会,你怎么把它给撕了呢?”顾云看着满地的碎片,着急的喊着。
顾若琪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什么活命的机会啊?横竖都是死,早死早解脱,何必再去挨一刀子,饱受分尸的痛苦呢?”
顾云左右为难,“你说的道理我都知道,但……”
“好了,妈,你就不要想太多了。”顾若琪安抚着母亲的情绪,“奶奶这么大年纪了,迟早都会寿终的,你就不要再有心里负担了。大不了奶奶的丧事,我们办得隆重点了。”
顾云一方面也是担心万一沈叶林青真的死在手术台上,而这手术同意书是她签的,到时候她可就真的有理说不清了,可是如果不签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去死……
“算了算了,我什么都不管了!”顾云突然撂挑子,“我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到农场那边住一段时间。”
顾若琪看着母亲逃避的背影,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不等死,难道还要活过来指责是她推她摔下的搂?怎么可能?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机会给别人。
重症监护室里,医生一遍又一遍地抢救着沈叶林青的生命,沈叶林青也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奇迹,硬是一口气撑着。
顾云站在外面,捂着嘴哭泣地透过玻璃窗看着和死神做斗争的沈叶林青,内心非常的纠结挣扎。
也许签了字,她就能活下来呢?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完了,她已经放弃签字,而整个沈家,除了在监狱里的沈亦菲,就只有她有资格签字了。
顾云现在没脸见沈叶林青,更没脸去见沈亦菲,只能收拾行李逃避这混乱的情形。
……
阿金去医院探望沈叶林青,得知沈家没有任何人给沈叶林青签字手术,气恼之下,去找了顾若琪。
熟悉的大厦,阿金轻车熟路的前往电梯口搭电梯准备去总裁办公室,却不想还没进电梯,就已经被保安拦了下来。
“放手!我要见顾若琪!”
阿金和保安拉扯着,保安有指责在身,坚决不让阿金进公司,还强制将她赶出盛天集团。
曾经风光的盛天总经理,就这么被保安赶出,扔在路边,那种狼狈和不堪,侮辱和欺压,都对阿金是一种深深的打击。
黑色的布加迪威龙停在了阿金的脚边,蹭亮的黑色皮鞋闪着银光,阿金抬头看了一眼,耀眼的阳光下,一个黑影笼罩了下来。
“梁先生?”
“先起来。”梁安伸手将阿金拉了起来,“有没有受伤?”
阿金摇了摇头,无奈地轻声说着:“谢谢梁先生。”
“你是来找顾若琪的?”梁安抬头看了眼高耸入云的大厦,盛天集团换了总裁,这条信息已经霸占了头条新闻快半个月了。
“我想问她,为什么不给沈老夫人签字?为什么对沈老夫人见死不救?”阿金声音哽咽,“真是够狠心的,抢走盛天也就算了,居然还眼睁睁地看着人死!怎么狠得下那个心!”
“沈老夫人是沈总的……”梁安试探地问着。
阿金用手背蹭掉脸上的泪水,“沈老夫人是沈总的奶奶,前几天从二楼不小心摔了下来,脑袋里有淤血,需要做手术清除,但是她们没有人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沈总又在监狱,沈老夫人命在旦夕,可怎么办?”
梁安的眉头深深地蹙起,他大概已经知道阿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被保安赶了出来。
“顾若琪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梁安把阿金拉到身边,“你跟我一起进去,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
阿金深感谢意地点着头,“谢谢梁先生。”
梁安单手揣在裤包里,阔步走进了盛天集团大厦。
当保安再次看到阿金走进大厅的时候,他们又拿着警棍走了过来,可是当他们看到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梁安时,移动的脚步又变得迟缓。
梁安的助理走在前面,直接对前台的接待小姐说着,“告诉你们顾总,梁先生来了。”
“梁先生?”接待小姐一脸的茫然,“哪个梁先生?”
梁安耐着性子安静地站着,助理眉头一蹙,“你直接这么跟你们顾总说就是了!”
接待小姐一脸的鄙视,从顾若琪接管盛天集团后,整个集团有三分之二的职员被替换了,之所以能这么快速的给盛天集团换血,也是顾若琪早就已经做了准备。
所以现在盛天集团大部分都是生面孔,而且都是顾若琪的人,所以对阿金以及想见顾若琪的人,都是以不屑的态度对待。
顾若琪在得知梁安来自己公司的消息后,也是以一副傲慢的姿态接待。
“梁先生,好久不见,怎么想起会来景城看我?”今非昔比,当初赠画的时候顾若琪只是一个公司的职员,所以她会以谦卑的姿态去巴结比她有权有钱的人。
但是现在,她已不再是那个被人使唤的小职员了,她是一件上市公司的大总裁,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
不管这个梁安是什么来头,她都不屑于在拿热脸去贴冷板凳了。
“这段时间顾小姐可是景城响当当的人物,我当然要来拜会一下了。”梁安坐在真皮沙发上,环顾四周的环境,说不出什么心情,就是这办公室的装潢给人一种我很豪,我有钱的感觉。
“梁先生过奖了,今天的一切,都是我靠自己的实力得到的,没什么可以直接骄傲的。”顾若琪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其实言语中却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而梁安又何尝听不出来,只是觉得这顾若琪还真是……
还真以为自己现在身份地位高了,别人都要来巴结她了?
其实顾若琪之所以这么的高傲,完全也是想做给阿金看,更让她颇为气愤的是,梁安居然把阿金带到她的办公室里来。
怎么滴?还想拿梁安来给她示威吗?
她就是要告诉阿金,梁安她也不放在眼里。
“梁先生,你来景城本来我是应该好好招待你的,但……”顾若琪故意把视线转移到阿金身上,她就是要告诉梁安,就因为他和阿金走得近,现在不接待了。
“呵。”梁安轻笑,顾若琪的那点鼠目寸光的斤斤计较,他早看出来了,“金小姐是我朋友,随我一道到处走走,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这盛天集团……哈,要闭门谢客,拒绝其他商户上门拜会?”
“不会不会。”顾若琪不想做出巴结梁安的举动,但也不想得罪梁安,“我们盛天集团只会欢迎是朋友的人……”
“那金小姐做了什么事?顾总要视作她为敌人?”梁安不给顾若琪喘息的机会,咄咄逼人的气势直接让顾若琪哑口无言。
“好了,既然顾总这里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也没必要留下来看人脸色了。”梁安起身说着,“阿金,我们走。”
阿金也跟着站起来走到梁安身边,虽然心里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刚刚梁安对顾若琪的态度,足以让她泄掉心中的怨气。
阿金正要和梁安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阿金又突然顿住了脚步,想了想,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顾总。”阿金走到顾若琪面前,“做人不要太忘本了。”
顾若琪抬起下颚,描绘得精致的双眸睥睨着阿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并非想要教训谁。”阿金说得很淡然,“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而已。”
“你也配!”顾若琪扬手就想打阿金,她早就想打这条狗腿了。上次张铭的事,要不是她一个劲的追查死因,差点就查到她的头上来了。
“住手!”梁安敏捷地擒住了顾若琪落下来的巴掌,一用力,将顾若琪推了一个趔趄,“顾总,就这样在办公室里使用暴力,传出去恐怕有损你盛天集团总裁的身份吧。”
顾若琪恨得咬牙切齿,当初真白瞎了那150万买的画,居然为了一个下人,直接跟她正面较劲。
“有劳梁先生费心了,我的身份,没有任何人敢来质疑!”顾若琪嚣张地说着。
梁安真的受不了已经狂傲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名什么的人了,咽了口气,拉着阿金离开了盛天集团。
豪车里,梁安倒了一杯热水给阿金,“抱歉,刚刚让你受欺负了。”
阿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梁先生的照顾,刚刚要不是你,我这脸恐怕就没法见人了。”
梁安叹了口气,“想不到顾若琪一朝得志就变得如此的嚣张,当初还真是错看了她。”
阿金没有说话,只是端着水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德。”梁安喊着自己的助理。
“是,主人,有何吩咐?”
“回头把那副《春色》给顾若琪送回去,就说这画太名贵了,我梁某收藏不起。”梁安言语中全是对顾若琪的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