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饿了吗?”
“有点。”
“我会做,你在这等会儿。”随后,便赶紧跑去厨房。
薛卿正在忙活的时候,一人突然走了进来,“我来做,你在一旁看着。”
说完,便撸起袖子,熟练地擀面。
“临哥哥,你从小就不会下厨,现在怎么会做面?”薛卿好奇地道。
“因为,她喜欢吃我做的。”他回忆起千千刚到楚府的几天,胃口不好,总是半夜挨饿,他便带她跑到厨房里,给她做面吃,每次都吃一大碗。
“来,嫂子,面做好了。”薛卿把面端到亭子的石桌上。
千千微微一笑,坐下之后,便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皱了皱眉。
“味道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是不放心临哥哥的手艺。
”嗯,挺好的。“她憋住眼眶里的泪水,笑道。
”这是你做的?“为什么她吃出了他做的味道?因为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放油不放葱。
“其实.......”此时,薛卿在前面的不远处看到了楚临的影子,他朝她摇摇头。
“这是我第一次做,没想到没有做砸。”薛卿笑着道。
“是吗?”她暗自地道。你贬我为妾,跟不要她有何区别?还不如直接递上一纸休书,放了她,让她回到自己原本应该生活的地方,既然抛弃了我,为何还要苦苦纠缠?这不是对我的折磨吗?楚临啊楚临,我原本以为我很了解你,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楚临了,我爱的那个人,他只存留在我记忆里,而不是在现实中。
这一夜,千千在亭边站了一个晚上,原本明净清澈的无辜眼神早已被无限的忧伤灌满,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而楚临,在她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她,唯有那无声无息的爱意可借夜晚的凉意传至给她。你所受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早已无脸见你,既然你恨我,不如就这样继续下去,只要你活着,一切便是好的。我知道,一旦靠近你,就会给你带来不可想象的悲痛,虽然自己的心早已鲜血淋漓,而你的又何尝不是?我承认,自己很自私,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便自所主张地做了决定,对不起,我很想保护好你,想要把你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是唯一的方法。
其实,这一夜无眠的人还有姜如名,她还是保持着白天新娘子的装扮,站在楚临身后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含情脉脉的深情,似有千年红线一直牵着,而她就像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巫婆,狠心决绝地拆开人间眷侣。不过,她并不对此否认。反正都已经开始了,那就继续玩下去,我就想要看看,这对情丝不断的男女,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抵抗得住我的软硬兼施!本来今夜是我和楚临的洞房花烛夜,却被这贱人给搅和了,很好!等着瞧!
而姜如名不知道,白蛇隐蔽在附近的高屋檐上,俯视着她,眼底尽是说不出的情绪,悲伤、怨恨、嫉妒等复杂因素混合一起。阿如,之前我说过,等你嫁给楚临了,我便消失在你的生命中,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想见你的冲动。今天,是你最美丽的日子,我怎能错过?请原谅我一直都在暗地里看着你,我只想保护你一辈子,只要看见你过上你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便满足了,即便要我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我也心甘情愿,即便新郎不是我,我也无怨无悔。我在这里向你承诺,你今日所受的一切委屈,我会帮你一一讨回的,你放心,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坏你的生活,我已自己的人头担保!
天上,乌云遮月,将四人身上的皎洁月光全都吝啬地回收,大地上陷入一片黑暗,谁也看不见谁。
千千刚刚重伤痊愈,其身子本就无比虚弱,加之昨夜在外头吹了一晚的凉风,今早起床便头昏眼花,全身乏力,没过多久,便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姜如名当作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早早起床,便去书房叫楚临一起去给父母请安,但楚临并没有搭理她,径直地走过她身边,自行请安去了。她被尴尬地留在原地,只好跟在他的后面,尽量贴近,装出一种夫妻之间出双入对的生活假象。这时,楚老爷和老夫人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颇有精神地端坐在上堂,他们知道,是姜如名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因此对这个姑娘充满感激之情,便笑意盈盈地看着这对新婚夫妻好生登对地走过来。
由于最近府上的事情太多,耽误了生意上的工作,再加之,他不想看到姜如名和他的父母说说笑笑的虚假嘴脸,楚临便简简地问了个好,说了几句体贴话,便叫下人备好马车,出门打理生意去了。当然,倘若他现在要出门,也就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让父母信服的。但是,如今的他还有何心思去管自家家业,于是,他叫车夫掉头,驶向了水清苑。
自从千千从宗族牢房出来后,楚临便安排她住在水清苑,聘请来江湖暗卫,重重把守,一来提防着白蛇,生怕他再次受姜如名那女人的蛊惑,对千千狠下毒手,二来方便自己来看她,与她说话,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就像之前在勒眉山那样。他知道,他这么做容易被他误解为囚禁,但他并不想多做解释,因为他了解她,柔弱外表下的她,敢爱敢恨,一旦认清了一件事,她便会固执下去,即便他说了实话,已经被他捅死的心依旧是一堆灰烬,再也无法还原成型,除非她还记得她对他说过的话,“我会一直都相信你。”但是,他丝毫没有怪她,终究是自身的错,她又何错之有?
楚临刚进门,就被急急忙忙跑过来的薛卿撞上了。
“阿卿,何事如此慌张?”他的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临哥哥,嫂子......嫂子快要不行了!”她气喘吁吁地道。
“什么?”他的心“咯噔”一声,掉在了地上,赶紧跑向千千的卧房。
只见那虚弱的人儿软在床上,被好几张棉被层层地裹着,只露出一个通红的小脸,嘴唇干裂泛白,双目紧闭,痛苦不已。
“阿千,阿千......”楚临试着呼唤道。
黄豆般的汗珠不停地在额间渗出,而嘴边却低声喃喃着“好冷,好冷......”,身子还抖得非常厉害。
“叫大夫了吗?”楚临着急地问道。
“叫了好几个了,但他们都诊断不出病因。”薛卿急忙道。
诊断不出病因?难道,又是他搞的鬼?一想到那人,他的拳头紧攥,眼睛里不禁发射像刀一样的恨意,他到底要如何才肯罢休?
“临哥哥,这下可如何是好?嫂子她......”
“阿卿,这事你不要声张,我自有办法。”
就这样,从白天到夜晚,楚临一直不吃不喝地守在她的身边,她喊冷的时候,立刻加上被子,她喊热的时候,立刻撤掉被子,喊渴的时候,立刻倒水,把水杯送到她的嘴边......
夜已深了,千千的状态稳定了许多,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陪着,一边沉思着一些事情。
突然,楚临冷冷地开口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这时,随着几声大笑,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口飞了进来。
“白蛇,这回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没有看来人,握着千千的手道。
“我想要干什么?你得先看看自己干了些什么?”他的声音突然一沉,像狼一样地盯着楚临。
“呵,又想要做交易吗?”白蛇会拿他的父母、他的爱人的生命来威胁他,肯定是因为那女人的事情。
他拿出一个药瓶,邪魅地笑道“我之前忘记告诉你,她的祛疤膏是有副作用的,现在已经开始发作了,倘若不能时服下我这解药,恐怕她会没命。”
“你......”楚临指着他,顿时气得语断。他不想在这里跟他拼命,怕影响千千休息。
“楚兄先别急,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和阿如有夫妻之实,并且待她好,我就可以把定时地把解药给你,绝对让她健康如初。觉得怎样?”
楚临犹豫了。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杀死白蛇,以除后顾之忧,但他知道,白蛇的毒药只能靠他来解毒,杀了他完全没有任何好处。白蛇很聪明,抓住这一点来扼死他的喉咙。而他的骨子里是和他一样的,都是情种一枚,但他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走上了极端之路,虽然他知道,其实姜如名的内心的那个人一直都是白蛇,只是这可怜的两人都看不清自己的心,一个不知所爱何人,另一个,不知如何爱人。可眼前,千千危在旦夕,救人要紧,先答应他再从长计议。
“好,我答应你。”
“你不怕我再耍诈?”他问道。
“你人不坏。”
他把药瓶抛过去,便从窗外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