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小李子的尸体可怎么办?”管家惶恐间问着甑子樊。
“悄悄安葬了吧!并好生安抚他的家人。”尽管小李子生前对不住甑子樊,但甑子樊绝不是一个小心眼儿的王爷,毕竟他服侍了他几年光阴。
“是了!王爷!小的这就去办。”管家连忙命人将尸体抬走了。
素媛安抚了小翠许久,小翠的情绪仍很不稳定,无奈,只好喂小翠吃了安神药,她吃了药后,就睡过去了,也就不再哭泣悲伤了。
此刻,在后院的墙边处,伫立着一位身穿浅绿的纤细女子,长长的睫毛下闪动着一双微清澈灵动的大眼,高挺的俏鼻,小巧的嘴儿,脸上带着些许哀怨的神情,再配上貌似风一吹便会摇摇欲坠的身段,标准就是一个活版的林黛玉转世。
“哎!哎!为何呢!这是为何呢?生命就真的这般不由人吗?”素媛感慨着,神情甚是幽怨。
她此时的一静一动一皱眉,都被收进了一位有心人的眼里。
“媛儿!为何如此忧伤?”甑子樊幽步走上前,轻声问道,“是思念婉碧夫人吗?”
“不!”素媛微微摇头,眼眸一低垂,神情甚是哀怨,“我是在怜惜着小李子,他为何就这般失了性命!难道像我们这类努力生活的人,就不该有公平的待遇吗?”
甑子樊知道素媛是顾影自怜了,由小李子的身世想起了自己儿时的命运,于是很感慨。
“媛儿!天命不可违!但是各自的性命还是由自己来掌握的。”甑子樊皱眉,低沉着嗓音,似这寂寥天空之下的一只孤鹰,正娓娓劝说着,“儿时的你从上百具尸体中存活了下来,从那时就注定了你的使命,你要为素家活下去,坚强地存活于这世间。”
素媛也曾相信冥冥之中早已有了注定,也曾如甑子樊所说的那般满怀着家族使命感,她自小就学会了坚强,自幼就偷偷了解了家族史,也深深铭记了那晚血腥的夜色;但经历了这些沧桑风波、离别死亡后,她的信念开始动摇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她真的能够带着信念走到最后吗?即使最终为素家洗脱了冤屈,然后呢?那些逝去的人也还是永远消失了,她依旧是这世间的孤儿,她该何去何从呢?
“王爷!我就只是一名小女子,我无依无靠,就与这浮萍一般,最终的结果也就只能是随波逐流罢了!”素媛低垂着秀眉,眼中噙满了闪闪的泪花,残月下的冷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更显楚楚动人,宛如画中的女子,这一刻,堪比美若天仙!
甑子樊的心此刻360°地向素媛全敞开了,他内心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他要生生世世保护好眼前的这位丽人,要护她一生平安,伴她到老。
“有了我,你就不会是无依无靠,我给你做后盾,你只顾往前走就行了,身后还有我呢!你就放心吧!我今生会永远相伴着你。”甑子樊极少说这些动情的话,不过此刻说了,如果不说的话,倒会辜负了这美好的月夜与这发光的美人。
“王爷!”此刻的素媛早已泣不成声,投进了甑子樊的怀抱,感激他对自己的照顾与关怀。
“媛儿!我们回房吧!外边儿冷!仔细别感冒了。”甑子樊柔声道,“好吗?”
“嗯!”素媛微微点头,晶莹的泪珠仍往下落着,“一切听王爷的便是!”
就在甑子樊扶着素媛回房之际,有一抹身影,趁着天色正黑,他足尖轻踮,身姿轻盈,攀上了最高楼的屋檐,尽管高处不胜寒,但他却丝毫未减脚下的速度,飞快地往前奔跑着,两旁的景致极速掠过,他的整个人就像黑夜下的一个孤影,他不打算惊扰到任何人,任何人也休想抓到他,他就是甑子樊身边的得力助手悦飞,他正赶往郊外的马场。
他之所以选择郊外马场的马匹,而不直接用王府内的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这次的出行是隐秘的,就只是甑子樊知道他要赶往何处,而对其他人都是保密的。
与此同时,一阵马蹄唏嘘声划破了寂静的夜,姬无夜的人已经到了京城楼外。
“主人!如今城门已关,宵禁还没解除,我们还是找一处酒家将就一晚吧!”一人对身旁的另一人恭敬道,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似乎在害怕自己所说出的那番话。
另一人抬起高昂的头,尖锐的目光似乎能够透过城门,看清皇宫内的点点滴滴。
半晌,这人才收回视线,通过鼻腔冷哼一声,“嗯!只能如此!”
得到主人张逸的应允,张青的脸上露出一丝侥幸的笑,“主人!您先请!”
“小青啊!老夫问你,你认为我们这次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吗?”张逸这时咳了一声,似乎是在警告着张青要好好回答他的问题,“能够完成姬将军的嘱托不?”
张青自幼就生活在权力的漩涡当中,很会察言观色,他明白主人张逸的心中所想与期待,于是恭迎道:“自然!有主人出马,这次的任务肯定能够顺利完成,姬将军会感谢主人您的。”
“哈哈!哈哈!”
张青的回答深得张逸的心,后者快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并在前方驱驰着胯下的战马。
悦飞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到达了方圆几十里外的马场,选中了其中自己最中意的一匹,他常年在战场上长大,对马儿的习性很熟悉,他很容易就能够驯服好最烈的马;自然,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将手中牵着这匹马教化好了,它此刻温顺地任由悦飞跨上自己的背。
在赶往目的地之前,悦飞还要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处在悬崖峭壁之间,他要去寻得一样极其珍贵的药材,当作礼物送与最高权威的那位主子。
算算时间,它理应在这两日内开花结果,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去将它采了,顺带利用它讨一个人的欢心,只要那个人开心了,一切事儿就都好商量了。
半柱香的时间,悦飞来到烈鸟山,利用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滑索,顺利地滑到了半山腰上的那块凸起的岩石上,那株花苞半开的药材就立在他头顶上方的不远处,伸手就能够到;但他不急着去采摘,因为他的注意力被脚边上的这个人吸引住了。
借着清冷的月色,他瞧见那人青丝如缎般掩着面颊,只露出小巧白皙的鼻梁以及那紧闭却紧锁着的眉眼,艳如玫瑰的唇边,一线殷红血渍透着几分妖艳,然而这妖艳的美感在她眉间那水滴状的玫瑰艳红印记下,显得极为寡淡。
此人必定是位出身贵族的小姐或美妇,尽管未看清楚她的脸,但悦飞却十分确定地下了这结论,因为她身穿的衣着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得到的,而是那些王公贵族们爱用的丝缎,是西域的产物,她来历不小,但为何她却昏死在这荒郊野外。
悦飞蹲下身,匆匆打量了女子一眼,面容很是俊俏,算是位绝代佳人,但他如今时间紧急,来不及细细欣赏了;于是快速地伸指探了探她的脉,发现她的脉象微弱却又暗潮涌动;不由感慨一声,幸亏她是位练过武功的女子,如果没有体力的这些真气撑着,或许她早已消香玉损,一命呜呼了!真是幸运啊!幸运!
虽然是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不知其身份,但悦飞做不到见死不救。
悦飞将女子扶起来,接着将随身携带的银针扎入她的各大穴位,盘腿坐着,接着除了等就是等,等银针发挥它该有的作用,趁着这个机会,他支肘撑着脑袋打了个小盹,他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休息了,这会儿好不容易闲了下来,忽然间感到异常的疲累,不知不觉就没了知觉,约莫半个时辰后,他定期醒来,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就将银针一根根取出,再为她号了号脉,脉象虽仍很微弱,不过已经渐趋于平稳,看来她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见眼前的这位女子无碍了,不久后就会清醒过来,那么就没了他的事儿,于是悠然起身,伸手将那株开得正盛的花摘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背上口袋内的盒匣子里。
临走之前,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忽然于心不忍,将她一人抛于此,实在是不放心。
“哎!这可怎么办呢?她武功不错,为何还会受如此重的伤?又为何会掉落与此处?她该不会是遭人追杀,失足掉了下来吧!那我走后,她该怎么上去呢?没有滑索的帮助,任谁都上不去的,如果我走了,将她一人丢在这里,她迟早还是死路一条,还不如不救呢!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能见死不救,既然救下了她,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悦飞做了一番快速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带上女子一同赶路。
“哎!我这般做,王爷应该不会责怪我吧!他会支持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