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
素媛都不知自己是在何时睡着的,只知自己醒来时,已经临近次日午时了。
翠儿昨日得知她的小姐平安归来后,赶忙回到了府上,自那时就一直守在素媛的床边,守了将近二十个时辰,她的小姐才徐徐睁开眼帘。
“小姐!小姐!您醒了!您终于醒了,担心死翠儿了,您昨日跑去哪儿疯了?怎么会这么累呢?睡了这么久,喊您都喊不醒。”翠儿一着急,眼眶就红了起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哎呀!傻丫头!”素媛见翠儿如此,心里暖暖的,同时也酸酸的,径直将她拉到床头坐下,劝慰着,“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好好地躺在你面前嘛!我已经没事儿了,别担心了,别哭了,你哭的话,那我也哭啊!我们一起哭。”
“我不哭!我不哭了。”翠儿听素媛这么说,连连擦干了脸上、眼中的泪水,硬生生地挤出个笑容来,“翠儿不哭了,翠儿不哭了,小姐可不许哭。”
“嘿嘿!”素媛瞧着翠儿可爱复杂的模样,不由地感到好笑,“翠儿真是可爱极了。”
“小姐就只知道打趣着翠儿。”翠儿娇嗔了一声,继而为甑子樊打抱不平着,“王爷可一直关心着小姐您,在这儿守了一整夜呢!您可倒好,昨天居然还将王爷拒之门外。”
呃呃!消息传得可真快,她不就只是心累,想要歇息,习惯性地关了下门而已嘛!怎么就传成‘小丫头片子将王爷拒之门外了’?王爷还要不要面子了?
“王爷守了一夜?他什么时候走的?现在可出门了?”素媛着急问。
“对啊!王爷就坐在那儿守了一夜。”翠儿抬手指了指窗台的那木椅,继而道,“王爷走后没多久,也并没有出门,他现在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呢!走之前还说要等小姐醒了后一起用膳呢!小姐意下如何呢?是独自吃?还是和王爷一起?”
“一起吧!”素媛回答得很走心,唇角处不由地勾起了一抹弧度,心头一时失神。
就在发愣发呆之际,她已经不知不觉地挪到了窗台前,翠儿正在给她梳妆。
“媛儿!何事想得这般出神?”
恍惚间,素媛忽闻耳边传来这么一句细言软语,心头猛然一惊,本能地回头却扯得头皮一紧;她的性子向来就冷,自幼就淡漠冷静,可刚刚心头竟控制不住地生出无穷尽的烦忧来;她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受甑子樊的影响?她对他动真感情了?
“怎的这般冒失?心绪不好?还是本王扰到媛儿了?”甑子樊的语气中带着七分怜惜、三分轻责,指尖在她头皮扯痛处轻轻揉了揉,“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过王爷的问题可真是多,媛儿很累了,不想一一作答。”素媛的话音刚落,她手中的玉簪就被甑子樊给绕走了,于是不免气恼道,“王爷拿女孩子家的东西干嘛?”
“别动!你坐好,本王为你梳发。”甑子樊的语气加重了几分,素媛这就老实起来了。
“王爷!你居然还会为女子梳发?真是奇观啊!”素媛的话听在甑子樊的耳中,感觉酸酸的,她是在和他置气吗?难道是为青莺一事?她吃醋了?
“只为你一人!这是第一次,就权当练手好了。”甑子樊道,“弄疼你了,就直接喊出来。”
“哦!”素媛不知甑子樊的话是真是假,但心里却暖暖的,希望它是真的......
素媛瞧着铜镜中的甑子樊,他竟真的指尖灵活颇有模有样地为她梳起了发;他神情自若、浓眉飞扬、薄唇微抿,眸底透着深深笑意,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不少,较之在人前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亲切,其实,她知道他并非表面上那般看起来让人难以接近......
捣鼓了半天,甑子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玉梳,捧着素媛的头对着镜子左右上下照照,唇角处勾起了一抹笑意,看来对自己初次尝试的成果很满意,“媛儿瞧着可还满意?”
不得不令素媛感到意外,她没有想到甑子樊居然第一次为女子梳发就梳得这般好,但她就是不想让他得意,于是唇角不满地一撇,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勉强,“还行吧!看在是王爷亲手梳的份儿上,就这么将就着出门吧!”
“好吧!看来本王以后得多练练手才是,那以后媛儿的发可就归我梳理吧!”甑子樊不恼素媛的故意嫌弃与刁难,反而眉眼含笑地执起她的手,“本王见媛儿心绪不佳,烦忧不止,趁着今日佳节空闲,我带你去瞧瞧这汴京的风土人情,如何?”
素媛本就在房里待不住,她属于外面自由自在的天空,不属于这四面铜墙铁壁;见甑子樊居然主动地提起一同外出,她自是开心满意,于是连连点头,“很好!”
“嗯!”
元宵佳节!是汴京城内最为看重的一个节日,其热闹程度甚至超过了除夕与春节,在此期间,上至皇帝下至庶人,普天同庆......
初次夜游,华灯初上,明月高悬,汴京城内遍地搭彩棚,彩棚上挂满了龙、凤、虎、狮、花、鸟、鱼、虫等彩灯;湖上更是画舫连绵一片,彩灯高挂,纱幔舞扬;满城皆是一片灯火辉煌。
“今日是何佳节么?街上为何一片喜庆热闹?与平日里的气氛不一样。”素媛瞧着眼前精彩纷呈的热闹景象问向身旁的甑子樊。
“今日是全城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甑子樊回答的同时顺手拿把摊上的鲜花递给她,“拿着!祝你节日快乐!”
“好好地为何要送花?我不过这个节的,没什么好快乐的。”素媛自幼就不过任何节,在她心中,元宵、除夕、春节,只有与家人在一起过才算有意义,她没了家,没了亲人,所有的这些节日在她眼中都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日子罢了!
甑子樊自是知道素媛的心中想法,但他想要打破她的这道心理防线,他想要成为她的家人、亲人,与她一起度过往后的每一个节日......
“这花挺适合你的,鲜艳而刺人,往往让人欲罢不能。”
“哦!”素媛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鲜玫瑰,虽然她不喜欢这个热闹的节日,但是喜欢与他在一起,同时也喜欢他的比喻,她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两人继续前行,越往湖边走人越多,原本是素媛扶着甑子樊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她担心自己会被人流拐走,找不到甑子樊;然不知是何时已变成甑子樊将她半圈在怀中挡开周围来往相挤的人潮......
“为什么湖边的人这么多?他们都不怕挤着挤着掉进湖里去吗?”素媛不解地问道。
“因为湖边的风景独好啊!”甑子樊的回答极其敷衍,但说的却是实话,湖边的风景是真的很不错,但人如饺子般这么挤着,将那赏景的好心情都破坏尽了,真是无趣。
“王爷!媛儿身子累了、乏了,想回府了,不想再逛了。”素媛冲着甑子樊,大声喊道。
素媛的话音还未落,就被人一把扯住,怀中捧得的鲜花散落了一地,继而任人践踏着......
“闭上眼!”甑子樊察觉到素媛的不悦,于是环手拦住她的腰际,似乎就只一眨眼的时间,素媛感觉自己到了另一片天地......
“这是哪里?为何这般清幽?与刚刚那热闹之景......”
“此处是十里径,我们往上走吧!”甑子樊的话音刚落,就扣住素媛的纤手,与她十指相扣地往前迈步,“走到尽头,我们就算到了目的地,稍后你就便知我们来此行的目的了。”
“十里径?没听说过?”素媛摇了摇头,继而打趣道,“王爷居然还会玩神秘?”
“本王自身就是一个秘密,还需要玩神秘吗?”甑子樊说这话时,云淡风轻,不仅显他的尊贵身份,更是印证了‘神秘’这二字。
素媛自知嘴上功夫不敌甑子樊,于是懒得与他就这个话题纠结下去;她放眼仔细瞧着身边的风景,却见四周虽有点点星火,但漫山遍野黑灯瞎火着,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不免心慌起来,甑子樊为何要将她带来这地儿?难道是要做些坏事儿?
在弯弯曲曲的小径上走了莫约一刻钟,就在素媛心慌意乱之时,悦飞这时现身,出现在俩人视野当中,“王爷!媛儿姑娘!二位来了,悦飞这就告辞了。”
悦飞的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几转瞬间消失于身后的夜色当中......
“悦,悦飞?我这才刚瞧见他,他怎么就走了?”素媛不解地瞧着甑子樊,神情十分迷惑。
“他的任务结束了,自然就离开了。”甑子樊神情自若道,“难道媛儿想要悦飞在一同陪着?”
素媛眼神怔怔地愣了几秒,继而回过神儿来,木然地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媛儿不是这个意思,媛儿只是好奇悦飞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稍后,媛儿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