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姬氏原可不死,您这又是为何?”甑子君不喜有人随时插手他的事儿,并且擅作主张!太后居然亲自动手,那姬无双肯定是知道了她太多事儿,她不得不死了。
“不为何!她该死!”太后应道,“死了就死了,厚葬就行了。”
“太后!这是一条命,不是一件垃圾。”温晴知道并且也领略过太后的狠辣手段,但没有想到她居然拿人命当草芥,尽管她与姬无双一直是敌对的,但这时,她还是想要替已经逝去的姬无双说几句话,“她是黄上的皇贵妃,理应厚葬,并且她自己也说生死全由黄上,黄上并没有下令赐死她,太后刚刚确实是越俎代庖了。”
温晴的一席话,将众人都说得愣住了,她是第一位敢这般对太后说话的人;并且大家也都众所周知,姬无双在世时,与温晴是死对头,两人明里暗里都斗着干,于是很诧异温晴居然会为了帮姬无双说话而得罪太后,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什么?你说哀家越俎代庖?”太后冷视着温晴,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母后!晴儿说得在理,没有说错话。”甑子君握住温晴的手,将其护至身后,直面太后道,“母后这次的确是考虑欠佳了。”
尽管甑子君的语气很平缓,但他的意思却很明显,太后这一次就是做错了。
“罢了!罢了!哀家累了。”太后见甑子君如此护着身后的那位,完全不站在自己这边,与他在此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好的结果,于是就只好作罢!不过她记住了温晴今天给她的这一记‘无形的巴掌’,离开之前,视线不怀好意地从温晴身上扫过去。
事后,温晴的心还有余悸,姬无双就这般在自己眼前消逝了,生命实在是太无常太短暂了,都还没好好地看看这世间,就被这世间无情地淘汰掉了。
同时,她也知道太后因今日之事而深深地恨上了她。
既来之则安之吧!这是一条挺不错的处世之道。
李逸被斩杀、姬无双进冷宫后被处死,甑子君出手迅速,不留一丝情面,杀得姬无夜等同僚措手不及,即使姬无夜远在汴京,但他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宫内的这些变动消息,因为甑子君想要他知道,君有意为之,臣就不得不受之。
“黄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对本将军如此?”姬无夜心想自己多年来窝在汴京城内安分守己,就是不想因为自己当年的过错而耽误妹妹的前景,却没有想到到头来,他还是牵连到了姬无双,她最终还是逃不过进冷宫的命运。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做错什么了?难道就是因为得罪了甑子樊吗?
“将军息怒!”
李逸的徒弟李青是被甑子君故意放出京城的,他想要好好地利用利用这个传信人;君上特意留下的人,那就自然有他的用处。
“你!你师父被斩首,为什么你还活着?居然还敢活着回来给我报信。”姬无夜一脸狐疑地瞧着李青,李青的额间由于姬无夜的逼视与怀疑而溢出了一层细汗。
“因为师父,是师父救了我。”李青几乎是将这句话吼出来的,继而缓了缓心神,继续道,“师父在出事儿的前一天夜里进了黄上的书房,两人交谈了许久,师父出门后,我瞧见他的神色十分不好,原来他从那时起,就已经察觉到了黄上的异常,但为了以防万一,他选择留下来,并命令我连夜逃离京城,嘱托我一定要将亲眼所见所闻的都告知将军您。”
李青说的话令人动容,见姬无夜脸上的疑惑神情渐渐消散,便继续道:“我当时并没有离开京城,我躲在城门口处的一家酒肆里,得知皇贵妃与师父双双出事后,我才连夜赶了回来。”
“姬将军!李青发誓,誓死效忠于您。”李青朝姬无夜情绪高昂地宣着誓,来表明他的衷心。
姬无夜一夜之间就损失了他的左膀右臂,痛心归痛心,不舍归不舍,但他必须要重新站起来,他还没死,他就要为了家族荣誉与亲人拼到底,他绝不轻易投降。
“起来吧!别跪着了!”姬无夜的声音十分沙哑,隐隐还有一丝哽咽之声,但周身的杀气却异常诡异,“吩咐下去!我姬无夜要与甑子樊决一死战。”
“末将听令!”李青悻悻地退了下去,唇角处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悦飞待任务处理完毕后,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书信,托人交于温晴后,就离开了京城,快马加鞭地赶往汴京,但在半路上,却被甑子君的人拦截了。
“你是何人?为何一路上都在跟着我?”悦飞迅速勒住马鞭,转身挡去了后方那人的路,厉声逼问道,“鬼鬼祟祟的,令人生疑!”
“在下是黄上的人,黄上命在下紧随您赶往汴京。”那人恭敬地回道。
甑子君会派人跟着悦飞,这不奇怪,君心是最难猜测的,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悦飞的说辞,或许他就是想要将计就计,借此机会一举消灭掉隐患人物姬无夜。
“既然如此!那就跟上吧!”悦飞的话音刚落,他就与那人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
茫茫的山丘平原上,两匹烈马正在相互追逐驰骋着,犹如狂风、犹如暴雨,在暗自较劲儿着。
就在黄上的圣旨传到甑子樊府上后不久,他莫名地感觉背后有那么一双眼睛,察觉到有人在背后偷偷注视着这整座王府,或许那人就是甑子君专门派来监视甑子樊与素媛的。
“王爷!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见了,王爷!小姐不在房间里,也不在府上。”
翠儿急匆匆地推开书房的门,甑子樊正负手而立于书架前,见有人进来了,于是迅速地合上手中的竹书,急切地问道:“媛儿怎么了?”
“王爷!小姐,小姐不见了,小姐她人消失不见了。”翠儿一边捂着胸口喘气,一边回道,“翠儿在整个王府里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都没找着小姐,小姐不见了。”
“什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消失不见就不见了呢?”甑子樊心情突然激动,撑着架子沿咳了几声,继而道,“你去召集人,定要给媛儿带回来。”
翠儿四处找不着素媛,很是心急很是无措,内心的不安逐渐加重,眼眶都红了起来,于是抬袖抹了把眼泪,水汪汪的大眼睛殷切地瞧着甑子樊,她将寻找素媛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好的!王爷!翠儿这就再去找。”
“.......”
翠儿走后,甑子樊将青莺唤进书房,悦飞不在身边,他就只能用她了。
“打听的如何?”甑子樊眉头深皱,神情复杂地瞥了青莺一眼,冷声问道。
“回禀王爷!青莺打听清楚了,那人在江湖上被称为‘鬼王’,喜夜间行动,前几年就已经归附于朝廷了,为那人所用,看来是那人特意安排来监视您的。”青莺说完后,看向神色难辨的甑子樊,“是否要除掉他?”
“先不急!”甑子樊若有所思道,“先查出媛儿的行踪,找到她。”
“王爷!”青莺抬眸左右瞧了一眼,继而低声问道,“王爷!王媛姑娘的身份很不寻常,她身上有秘密,是否需要我去查查?”
“这个,不许你插手,我自有打算。”甑子樊说得很郑重,似在警告着眼前的人儿。
“可是,王爷!她......”
“出去吧!”甑子樊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直接将她的话打断。
无奈之下,剩下的还是无奈,青莺眼眸低垂,轻轻应了一声后就退出了书房。
素媛一上午都闷在屋子里,苦读着一本古书,终于将其翻到了最后一页,眼睛却酸得很,都睁不开了,于是撑着疲倦的身子来到院子,还没活动开筋骨,就被人捂住嘴巴,捆绑到了一间昏黑的小房子里,尽管她的双手双脚都没有受到任何束缚,她能自由行动,但她却出不去这个门,这个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住了。
素媛蜷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她害怕黑,但是她很安静地待在一旁,没有吵闹,因为她知道呐喊与挣扎是没用的,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保存体力,不能在没有见到绑她的人前就先倒下去。
煎熬地等待着,等待着......
梦魇是什么,梦魇是每一个的心病,藏于每一个人的心中,它并不可怕,只要你正式它,同时它也很可怕,一旦你躲避它……
“子樊,你害怕过梦魇吗?”素媛静静躺在甑子樊的怀里问道。
甑子樊沉默了半晌,回道:“曾经害怕过,现在不怕了,我需要去面对,而不是躲避,一味地躲避只会错失更多的机会与人生的选择。”
“好!”素媛很满意甑子樊的回答,继而道,“那媛儿以后也不会再怕了,我们一同面对它。”
“嗯!”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深,相遇过才知世上还有一个他……
“原来我们是青梅竹马,该是一种多么奇妙的缘分啊!”素媛感慨道。
“嗯!”甑子樊自再次见到素媛的第一眼起,就认出了她来,只是他一直在等,等最好的时机。
素媛突然想起了那位神秘人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青梅终会枯萎,竹马也将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