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像是线索中断的悬案。
-白锦城
含泪查案
安若诗回过头,便看到了老态龙钟的白老爷子,正步履蹒跚地朝着她慢慢地走了过来,碍于是在白家,安若诗这才松了拽紧陈娇衣领的手。
“看吧,你还不信我,你这个丧门星,只要你一来我们家,就没什么好事,赶紧滚,带着你的小崽子,滚的远远的,最好死在外面。”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字眼,从陈娇的嘴里蹦了出来,听在安若诗的心里,就像是陈娇在用极细的针尖,戳着她的心一样疼。
白老爷子忍气吞声没有说话,但是也许是觉得陈娇烦了,看起来一种极其不愿看到她的样子,不断地叹气,然后,陈娇才悻悻的走了,但是老爷子的眼眶,突然也和白锦城一样红红的了。
最终,还是白锦城先开了口:“你答应我要保护好母亲,结果,这就是你保护的结果?”
其实,当初他根本不同意和母亲来白家的,毕竟在那个普通的小区住着,除了房子漏雨,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她却非要在见了白锦国以后来白家,但是来了白家之后,却一直受到大姐的照顾,他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过了几天,陈娇回来了,对着他们一阵数落,母亲还是忍气吞声的。
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的呢?大抵是从他十岁的时候,初到白家开始吧。
那一天,白锦城第一次看到秦碧,不由得心生喜欢,却没想到秦致的蛇蝎心肠,将她母亲狠狠地羞辱一顿,然后,一起吃午餐时,父亲给他请的助理秦墨突然告诉他,有人在白夫人喜欢吃的春笋下了毒,大家怀疑是秦碧。
白锦城心想,那么温柔善良的秦碧,怎么敢下毒?她连看到蝴蝶都害怕,秦墨却突然笑了,过了一会儿,才终于确定告诉他,是秦致干的,之后,母亲便疯了,秦致因为情节不严重,且是未成年,只能入狱十五天,之后便放了出来,不过,白锦城再没见到她。
“我...阿城,事已至此,她本来就疯了,再加上中毒严重,中医世家的陈家都说,早已无力回天,珠儿撑了有大半年,意识却突然清醒,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可是,她终于没能等到你,她这么在意你,然而,你的心里还在记恨着她...”白锦国说这一切,说的历历在目。
白锦城看着眼前的父亲,突然心生寒意,此刻的他,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很怀疑父亲究竟爱不爱母亲,父亲明明将她当个宠物一样囚禁在家里,却冠冕堂皇说的是为她好,他曾给父亲说,母亲疯了就该请名医看,所以,他那天回来之后,父亲只是做了样子而已,实际上,只是检查了以后才回来的。
白锦城不想再问父亲什么了,只是在这一瞬,他的双眼便已通红如血:“罢了,你不要她,我将她带走,此后,我和你一刀两断,我再也不是您的儿子了,再见了,父亲。”
白锦城退到门口,郑重其事的朝着父亲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拉着一脸茫然的安若诗,走到了祠堂。
本以为祠堂应该有高高的牌楼,然后是一张写着祖宗十八代的图表,复古的红木八仙桌上放着几盘祭祀用的瓜果蔬菜和几两牛肉,八仙桌旁放着几张木椅,一旁还有几个老管家。
然而,走进白家的祠堂,安若诗才知道,是她自己想错了。
“母亲说,祠堂不应该冷冷清清,因为她生前最爱粉色的蔷薇花了,所以,她说过,等她什么时候死了,要在这里布满粉色蔷薇,虽然那些仆人们确实放了蔷薇,可是,这里还是有她不喜欢的白菊。”白锦城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好看。
但是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伴着他。
所以,安若诗安慰着他:“菊花代表怀念和哀悼,粉色蔷薇浪漫,刚好相辅相成的。”
听到她的话,白锦城便已经将香上好,突然,他猛地回过头来,看着安若诗。
“小野猫,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白锦城的眼神,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有神。
在这个灯火通明的祠堂里,看着他的眼神,安若诗突然感觉到了诡异。
所以,为了给自己壮胆,她故意装得很镇定:“什么事,这里...有些阴森,但是你也不要吓我,不然...嘿嘿,上次你还记得不!”
其实她的心里可害怕了,不过为了壮胆,还是故意要吓吓他。
白锦城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突然站住不动,然后直勾勾的盯着安若诗。
“白锦城,你...”看着白锦城突然不动,她背脊有些发凉,本能的往后退。
没想到白锦城却露出勾人的笑意,笑容停止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开始变得悲伤。
“若诗,和我一起把母亲运到锦云医院,好不好?”他的眸子,透露着一种冷峻。
半晌,她竟然不回答,好不容易才从刚刚的恐惧里,回过了神来。
她张了张嘴,却突然想起一个片段,想起那年在A大初遇,他们曾经打过照面。
于是便迫不及待的问白锦城:“我们...之前是校友?还是说,你是老师?”
“安若诗,宋女士明天就要被推到火葬场了,你难道很希望看到她被火化?”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白锦城倒是很想回答,可是眼下,母亲却是很重要的,所以权衡轻重,他更在乎的是家里人。
可是,随着白锦城的这句话,关于校园初遇的那个片段,竟然变成了回忆,消失在了安若诗的脑海中,然而,她却还愣在原地思考,若她很早之前遇见白锦城,那么,她为什么没有爱上他呢?若她先遇见的张笙晚,那白锦城又在何处呢?
她不解,但是白锦城的问题,却摆在了眼前。
他朝她大声咆哮着:“安若诗,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这个安若诗真是的,在这么恐怖阴森的地方都可以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偷走遗体
第二天一大早,白锦国像往常一样去祠堂祭拜,却发现他妻子的遗体不见了,一向理智的他,突然慌了神,惊慌失措的看见一个仆人,就拉住手问去向,但大家都说没有。
于是,他第一个怀疑,是陈娇干的,于是找了一上午,找遍了整个院子,都不见陈娇。
傍晚时分,陈娇终于从宅门外的车上下来了,她提着一篮子蔬菜,准备亲自下厨。
但是,却刚好看到白锦国怒气冲冲的,就要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打向她刚做完玻尿酸的脸,她赶紧温柔的接住白锦国的手,问他怎么了,白锦国冷冷地抽回手,然后朝着她的右脸,狠狠地打了过去。
“白锦国,你发什么疯?你白天无所事事,什么都不干,公司的业务勉强是我给撑着,你倒好,就知道打我,你打啊,打死我你就是光棍一个,可以找别的女人陪你了,多好,那样,就不会有白锦城这样的悲剧了。”
陈娇真是不解,为什么昨天看起来还严肃的白锦国,在这一刻竟然这么不理智。
白锦国冷着一张脸,恶狠狠地骂她:“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派人害死云珠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她的遗体都不放过,说,你是不是想把我也害死,然后趁我妻离子散,好霸占我的家产?我告诉你陈娇,你门儿都没有!我还活得好着呢!只要我活一天,你就永远别想害死我!阴险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锦国狠狠地骂完,面目憎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她关在了门外,孤身去了祠堂。
白锦国看着八仙桌上摆着的黑白照片,小心地用衣袖蹭去上面的灰,终于开始老泪纵横,像个孩子一般大声哭泣了起来,祠堂不隔音,那几个一直在门口的保镖听到了,急忙赶了过来,白锦国这才止住了哭泣,让人找了一张床,说是要在这儿睡一晚,众人急忙劝他,但他却执拗地不肯离开。
那些人拿他没办法,陈娇也来过一次,也被他赶了出去,他又开始小声哭泣,最后抱着相片,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白锦国睡觉有个习惯,就是怕黑,所以一直把灯开着,白锦佳起夜,才看到了祠堂的灯亮着,以为是谁没关,于是过去准备关灯,却发现父亲含泪睡着,于是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关上了灯,这才出了门。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锦云医院的竹香小筑,却是灯火通明。
安若诗和白锦城,正在白锦云的会诊室里,神色紧张地听她说话。
“我没有学过法医,更不懂心理学,但是根据白槿柔提供的信息,我基本可以确定,白夫人死前,一定是服用了大量的夹竹桃制成的药,夹竹桃这种花,我们国家已经禁止种了,所以不太可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外来夹竹桃,现在国外也禁止种这种花,但是,仍旧有大的药材商在售卖,目前已知最大的药材商,就是林家,所以,是林家的人搞的鬼。”
然而,门口的白槿柔刚好撞到白锦佳,说了声对不起,便先她一步慌张推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诧异,一脸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