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到海边时间尚早,简洁因为急性肠炎导致身体孱弱还没有恢复,却万舍不得这难得的机会,坚持要去海边先玩一会儿,仪正风自然不答应她这不要命的无理要求。
简洁倔强,挣开仪正风的手,撒腿就要跑,被仪正风迅速地一把抓住,索性箍在怀里,叫她动弹不得,还“恶狠狠”地威胁说:
“再想跑我就强吻,反正我心里乐意着呢!不信你就试试。”
“……”简洁一阵无语,好半晌,才说:“都说社会是个大染缸,依我看,部队就是个老染坊,造出一群货来,一个比一个无赖。”
“哈哈,就当你在夸我们。”仪正风见简洁放弃抵抗,松开禁锢,自我感觉良好地说着,心里却着实有些失落,恨不能理直气壮地多抱一会儿才好。
最后两个人相互妥协各退一步,沿着滨海公路散步,海风吹在二人身上,风里特有的腥味儿教简洁胃里蠢蠢欲动想要翻涌,她抿着嘴不说话,不动声色地压制着,脸色有些苍白,又有些病态的晕红。
不过被小胸弟仪正风牵着手一起散步,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她眼眸之中流转淡淡的笑意。
仪正风也不说话,他把外套披在简洁身上,两个人牵着手静静地走着,各看各的风景。
那一刻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在白山村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手牵手一起散步,那时候两个人只管慢慢地并肩齐行,各看各的风景,各听各的音乐,各想各的事情,似乎对方是风、是景、是空气,似乎对方不存在。
有时候他们却追追打打、笑笑闹闹,呱唧个没完。
想至此,简洁不由地笑了。
“笑什么呢?一副花痴相,不就带你散个步嘛!瞧把你美得,哎呀,真的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仪正风终于揪着机会打开了话匣子,殊不知自己脸上的表情,怎一个“花痴”了得?
简洁于是更加好笑。
仪正风也不搭理,只管志得意满地将简洁的手拽得更紧。
两人散步没多久,简洁肚子里就传来了咕噜噜的声响,仪正风以为简洁腹泻还没好,有些担心地看她。
“饿了!”简洁无辜地说。
仪正风就笑了,担心妥妥地放下,对简洁说:“走,带你去找吃的。”
“找你妹!越来越脑残了,前面就是超市。”简洁白了他一眼。
“姑奶奶,超市里面都是饼干啥啥的你怎么能吃嘛?你现在只能吃粥吃馒头。”仪正风严肃地像在申明第三十二条校规。
“我没你这么老的侄孙儿,一点常识都没有。”简洁却毫不客气地打击寒碜他。
“好心关心你。”仪正风嚷。
“得了吧,瞎矫情。”简洁嫌弃。“再说了,谁告诉你超市里就不卖粥和馒头了?”
“哎呀,行,所有超市都是你家开的行了吧?你想卖啥就卖啥,你想买啥就它都能有。”
两个逗比伙伴沿着滨海公路悠悠达达地走了两个多小时,简洁吃了四顿饭,惹得仪正风也跟着啃了两个馒头。
当晚两人就近投宿的时候,服务员说可以租帐篷在指定区域露营,简洁开心地跳了起来,毫不犹豫地要了俩。
“能只要一个不?”仪正风清纯地问。
“不能!”简洁回答。
“我又不干嘛!”仪正风一派正气,昂首挺胸收腹提臀,眼神却埋怨鄙视简洁。
“呵呵,你还想干嘛呢?”简洁一笑,白了一眼仪正风,从包包里翻出银行卡。
“哎呀省省吧!还学会抢着跟我买单了。”仪正风抢过简洁的卡塞回她的包包里,从钱夹子里拿出自己的邮政储蓄卡,递给服务员,一边懒洋洋地说:“还是租两个吧!”
转而又对简洁说:“万一我真干了嘛的话,你赖着我,我这辈子可就没盼头了,嘿嘿。”
“你信不信我能一把砒霜毒死你,啊?”简洁乐呵呵地说。
“我信!你这么歹毒的女人毒死个把男人算什么呀?那都不是事儿!”仪正风一边说一边输密码。
“就当你在夸我。”
两个人领了帐篷,随工作人员去到“营地”。
搭帐篷这种事,简洁早不陌生,仪正风也恰好熟悉,他们默契地配合着,分分钟便搞定,然后趴在各自的帐篷里,支出个脑袋来聊天,简洁喝熟酸奶,仪正风吃零食,吹着海风,看着夜空。
仪正风突然想听简洁唱歌,于是饶有兴致地说:“小胸妹,好久没听你唱歌了,给大爷来一曲!”
“赏你脸了吧?你还装上大爷了。”简洁冷不丁将喝空的酸奶盒子朝仪正风砸过去。
“越来越没素质了,这儿能乱扔垃圾吗?”仪正风捡起酸奶盒,摇了摇,嫌弃地放到一旁的塑料袋里。
“我只是在给垃圾分类。”
“你去屎!”
“你想去我不拦你,哈哈。”
仪正风想听歌,简洁也不吝啬,给仪正风唱了一段自己随性起的旋律:
“一月酝酿,二月草长,三月莺飞,四月流芳,五月打点行囊,六月各奔一方,七月流火,八月中秋,九月登高,十月……”
半夜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第二天东方早早地亮起鱼肚白,天朗气清。
仪正风和简洁这一天的计划就是抓螃蟹,各种抓。
仪正风拿着之前准备好的铁丝,拉着简洁去海边多石头的地方抓海蟑螂,仪正风负责抓捕,简洁负责搞破坏,笑笑闹闹,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在铁丝末端穿了希拉拉的一串。
“没网子,要有网子的话,直接下网子,一网子上来,够你吃一个月。”
仪正风说着把穿了海蟑螂的铁丝搁在一块石头上,他们要趁着落潮螃蟹洞都露出来的,先堵螃蟹洞抓螃蟹,然后再用海蟑螂实施“深”海诱捕。
“你就吹吧,上次你晒朋友圈,不就是下的网子吗?还不才捞那么几只,充其量,也就够我塞牙缝。”仪正风夸张,简洁也理所当然地昧着良心尽量诋毁。
“你懂个啥?我就晒了冰山一角,你就以为自己看到了银河系?”
“是,我当然不懂,感情你在我面前不吹牛比你就会死。”简洁好笑。
“你才会死呢!大爷从来不吹牛比,大爷要是吹牛比,天早就黑了,哈哈。”
“是啊!是啊!天为什么那么黑?因为牛在上面飞。牛为什么在上面飞?因为有个撒比在地面吹。”简洁乐得拿仪正风开刷,于是又问,“你知道今天天为什么这么亮吗?”
“滚你!”
“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简洁又问。
“被你气死的。”仪正风没好气地说。
“不是。其实你是被牛掉下来砸死的。哈哈。”
仪正风做出抓狂的小样子,突然想到了啥,忍不住坏笑,“诶,小胸妹,我昨晚上听到你说梦话了。”
“哼哼!你猜我会不会相信?”简洁停下来,自顾伸手去挑逗桶里的螃蟹。
“真的,你突然好大声地喊:仪正风,我喜欢你!”
仪正风和简洁漫无边际地说着话,一边巡视着海滩上露出来的螃蟹洞,只要有螃蟹爬出来,他们便立马跑过去,简洁负责堵螃蟹洞,仪正风负责抓螃蟹。
两个人欢天喜地地忙活着,配合得天衣无缝。
“仪正风。”简洁突然认真的喊。
“嗯?”仪正风疑惑,“干嘛?”
“我喜欢你!”简洁看着仪正风,神情虔诚而专注。
仪正风正要笑场,却又不得不收住了,因为简洁煞有介事地凑过去,手搭上他的肩膀,两张面庞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仪正风却突然一声大叫,把扎进裤腰的T恤筛糠似的拉出来,简洁则迅速闪开,拍手大笑,开心得在沙滩上跳魔舞。
原来简洁不动声色地抓了一只螃蟹,冷不丁从仪正风的后颈放进他的衣服里。
“卑鄙!万一咬到我了咋办?”仪正风气急败坏。
“你活该,哈哈!”简洁笑到肚子痛,还不忘用手掌去熨眼角的笑纹。
“你信不信我把桶里的螃蟹都往你衣服里装?”
“我信!我好怕怕,你来啊!”简洁没心没肺地笑着,她知道仪正风只是说说,越发有恃无恐,何况装螃蟹的小桶是在她这边的呢!
两个人螃蟹没抓几只,却玩得不亦乐乎,打打闹闹地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真真的就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简洁三心二意,又捡起了贝壳,不过她边捡边对比,捡三个扔两个,最后依旧妥妥地捡了一大堆。
简洁说:“回头洗干净了,寄回去给家里那些小女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潮水开始回涨,太阳也烤得人受不了,两人撤回酒店,吃了饭,潦草地睡了个午觉。
仪正风3点不到就醒了,没事可做,想看电视又怕吵了简洁,掏出手机玩游戏的当儿,却突然想到简洁的贝壳,于是去到卫生间给简洁洗贝壳。
简洁一觉睡到5点半,才意犹未尽地起床。
下午两人比赛钓螃蟹,赌得有些豪放,仪正风输了去超市货架挑五分钟妹纸,简洁输了去超市挑五分钟套套。
仪正风分给简洁一根细长铁丝,自己一根,寻了海蟑螂穿在铁丝末端。
简洁不屑地看了一眼,扔掉铁丝,在沙滩上寻了根别人不要的长杆儿,从包里拿出一卷麻绳,一头系在长杆儿上。
“干嘛呀?”仪正风看简洁一本正经地倒腾,似乎还像那么回事的样子,不由地问。
“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钓‘螃蟹!”简洁说着,又去寻了几颗螺,砸开壳儿取了螺肉,绑在麻绳的另一头。
“小时候吧,我每天都是跟着我哥一起玩的,上天入地,爬树呀!掏鸟窝呀!抓螃蟹捉泥鳅啥啥的,一样都没少干。”简洁说着将钓线放出去。
“抓螃蟹我老是被夹,每次都痛得嗷嗷叫,后来我哥就教我钓螃蟹,折一根桑枝儿,拴一根毛线,拿水螺肉作诱饵,只要有螃蟹,一钓一个准。
螃蟹没脑子的,夹着螺肉就不会松口,才不管你是不是陷阱,有没有危险呢!”
简洁说着,已经有螃蟹“上钩”了,简洁将“钓竿”提起来,一只螃蟹配合着简洁的讲说,牢牢地钳着螺肉不放。
“简哥哥钓螃蟹,愿者上钩。”简洁意气风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