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聂青家已经凌晨一点半多,简洁主动占据沙发,让两个男同胞睡卧室的大床,可是被子却没有多的,隔壁又锁着门儿。
文烈于是提议他和聂青出去住旅馆,让简洁在家,可以先睡。
没想到聂青白了简洁一眼,大条地说:“姐你就别自恋把自己当女人了好不好?我们三个人挤一挤吧,别脱光衣服睡就行了,我都困死了。”
“你大爷的真够抬举我!”简洁冲聂青竖了竖大拇指。
于是三个人竖着挤在一张床上,聂青睡中间,简洁睡里侧,文烈睡边上,被子基本够用,聂青怕简洁感冒,把自己一件中长的羽绒服拿给简洁盖上,又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一点。
第二天文烈早早地醒来,去楼下超市买了两杯酸奶和一瓶苏打水,然后去到客厅的阳台弹琴。
而简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伸了个懒腰,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
聂青则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只脚搭在简洁身上。
简洁把聂青推醒。
“姐你干嘛呀?”聂青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简洁,又闭上,过了两秒,才不满地哀嚎。
“拿开你的咸猪脚,起床了。”
“今天又不上课,昨晚上睡那么晚!”聂青闭着眼睛嘟囔。
“拿来你的咸猪脚啊!”
聂青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简洁起床去到客厅,双手捧着脸,耷拉着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脑袋。
“早!”文烈跟她打招呼,“茶几上有酸奶。”他说。
“早!”简洁回答,又打了个哈欠。
“还没有睡醒呢?”文烈看着简洁慵懒呆萌的样子,好笑地问。
简洁想也不想,机械地点头,喝完酸奶,又去厨房窾洗台洗漱过后,才觉得清醒,可是她看着自己满头蓬松凌乱的卷发,却不知如何是好,用梳子梳了半天也没搞定,还扯掉了很多头发,她不仅苦恼地抱怨:
“卷发不好,还是得去把它弄直咯。”
简洁顶着满头凌乱的卷发去到客厅,问文烈:“看到我手机了吗?”
“聂青的电脑桌上。怎么啦?”文烈问她。
“头发,梳不顺,不知道咋弄,问一下度娘。”
文烈冷不丁被简洁给逗笑了:“你不会打理卷发?第一次弄卷发啊?”
“嗯!被阿宁给硬拽去的,盛情难却嘛。”
文烈摇摇头,他让简洁在沙发上坐好,用手帮她梳理。
“其实卷发也是很好打理的,用手梳就好,如果一定要用梳子,也不要用细密的,那样容易撤掉头发,伤到头皮,还有,平时洗了头不要吹太干,别用啫喱水定型,用啫喱膏。”
“好了!这不就搞定了。”
文烈给简洁梳头发让她心里升起一丝暖意,她想不起来贝加有没有给自己梳过头发,但徐笑有,不仅如此,徐笑还帮她理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一直不待见徐笑,简洁想,应该是愿意让徐笑给自己理一辈子头发的吧!
“今天去路孔,一来领略古镇风光,二来顺便见两位朋友,三位,一位摄影师,两位僧人。”简洁对文烈说。
文烈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简洁,他第一印象觉得简洁就是一个简单通透的小姐姐,但他渐渐发现她的朋友却都不是普通人。
用简洁的话来说,闵爻是个执着的音乐孩子,聂青是个单纯善良的二货,加上摄影师、僧人,还有他不知道的很多很多,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她又是一个怎样的姑娘?文烈不仅有些好奇。
聂青听简洁说要去路孔,从床上“蹭”地起来,也想跟着去,但他转而想到下午要去实验室给张教授打下手,又焉焉儿地躺了回去。
简洁去楼下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到后校门水果店又买了几斤新鲜的紫葡萄。
“哪个是给摄影师的?哪个是给僧人师傅的?”文烈问。
“你猜!”
“猜不透。”
简洁满意地笑了:“等我送出去,你就知道了。”
把东西放到车上,两人去学校食堂吃了早餐,又到小卖部,简洁买了一个煮玉米,刷上红油辣椒。
“你吃东西真特别!”文烈忍不住感慨。
“被小卖部以前上班的那个阿姨给惯出来的。”简洁说。
“待会儿我开车,还是你开车?路上可能会有交警。”简洁啃着玉米,问文烈。
说到开车,文烈就又想起了前天晚上那惊悚的一幕,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简洁,姑娘竟然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来开吧先,没有交警的路段你再开。”文烈说。
“好,行!那白天我尽量不开吧,晚上我再开,晚上交警一般就下班了。”
“呃……咳咳!”文烈几乎不敢正视简洁,他的心被冷汗淹没。
简洁让文烈先走学院路右转到步行街,她拿了零食去往一家理发店,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扑了出来,简洁蹲下来和小丫头抱了个满怀,然后把她抱起来亲昵地碰了碰额头,小姑娘拉着简洁进到店里。
“那个小姑娘也是你的朋友?”
“我和他爸爸是朋友,后来教了小丫头一阵子吉他,我们俩成了好朋友,就几乎没她爸爸什么事了。”
文烈笑了,又问:“小姑娘是单亲?”
“福尔摩斯·文烈!”简洁赞叹,“你怎么知道?”
“猜的。”文烈说。
“她爸爸说丫头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走了,说他只会理发,没前途,觉得白白耽搁了自己。”
“哼哼,这样的女人,走了也好。”文烈淡淡地说,表情却并不淡然。
简洁听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文烈:“不会,你也是单亲吧?”
文烈笑而不语,那笑却有些苦涩。
“其实我也是单亲。”简洁看着文烈说。
“嗯?”文烈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简洁,“你爸爸妈妈也离婚了?”
“不是,我爸爸十二年前生病去世了。”简洁尽量轻描淡写。
“怎么说呢,我宁愿他是和我妈妈离婚了,这样的话,不管是谁对谁错,谁善良谁没有良心,至少人还在,他们已经给了我生命,并且我现在还活着,不缺胳臂少腿,能够自力更生,这让我觉得千恩万谢,没必要苛求更多,所以只要他在,他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说呢?”
文烈听完没有说话,半晌,他突然对简洁一笑,说:“谢谢你!”
“谢屁!我又没做什么。”简洁嘴上说没做什么,开心却溢于言表。
他们把车停在梦里水乡度假村外的公共停车场,然后从太平门走石板路到十八梯。
曾老师却不在,简洁和文烈于是遗憾地离开,在黄果树路口买了两个芽菜肉馅儿的叶儿粑,简洁让文烈尝尝。
“味道之美绝对会让你一辈子怀念的!”简洁满脸幸福洋溢,毫不夸张地说,看文烈咬了一口,忙问:“怎么样?”
然后满是期待。
“嗯!!真的是……细腻糍糯、满口清香、油而不腻,太好吃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里的人太幸福了!”
文烈只咬了一口,就被叶儿粑的美味感动到想哭。
简洁于是高兴地跳了起来。
路上简洁告诉文烈:“曾老师是我心目中真正的艺术家,他的店里收藏的全是荣昌有名的古玩字画、民间艺术,但是你知道他店里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文烈问。
“房顶上悬挂的一排排竹笠!”简洁此刻给文烈讲起来依然满满都是当时那一刹那的感动。
“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太奇妙了,那些竹笠静静地悬挂在屋顶上,平凡而普通,却包罗万象一般,好像都有灵魂,是鲜活的,有生命的,让我觉得自己渺小得像是一粒尘埃,又觉得我也是其中的一个竹笠。
那是我第一次去曾老师店里,那时候他的店刚刚开业,他领着我们参观,我们聊天聊了一下午,结果错过了末班车,他于是开车送我们回学校。
呵呵,回荣昌的路上,曾老师一直开着车追着太阳跑,为了拍一张镜头感比最佳更佳的夕阳西下。
他下了四次车,有一次跑到一个池塘边,光顾着看镜头里的太阳,一脚踩到了水洼里。
我当时很感动,他已经退休了,但是追求起自己喜欢的事情来,依旧像个疯子一样热情疯狂,又像个孩子一样简单执着。”简洁说。
文烈微笑地听着,同时叶儿粑的美味让他回味无穷,他觉得突然多了个简洁一路同行,虽然小小地改变了自己的行程和计划,却多了很多欢乐和收获。
简洁回车里提上葡萄,耿直地递给文烈:“拿着!现在去小滩庵,坐船还是走田埂路?坐船半个小时,走路20分钟。”
“走路吧!”不知道为什么,文烈猜简洁是要走路的。
“恭喜你,节约了60块钱!”
“这么贵?”文烈觉得不可思议。
“旅游区啊!而且现在是旺季!如果是平时,就节约了30块钱,或者40。”
简洁一路上看到野花就采,她采了大大的一束,文烈以为那是简姑娘爱美并且童心未泯的天性使然,不想到了小滩庵,简姑娘却带着他先去了老师傅的坟前,她把花恭恭敬敬地献给逝者,然后鞠了三个躬。
文烈也跟着简洁向老师傅鞠躬。
还没有过正月十五,庙里来烧香拜佛的游客较多,广逸没有办法多陪简洁,她和简洁寒暄了几句,简洁让她先忙,自己随便逛逛。
简洁把葡萄和冰糖提进去放到广逸房间的饭桌上,拿出便签,在上面写下葡萄酒的具体酿法。
“僧人可以喝酒吗?”文烈好笑地问。
“这是酒吗?”简洁反问。
“葡萄酒啊!”
“你们真庸俗!这是一种叫葡萄酒的饮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