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两瓣唇又被吻住了。他亲的很温情,唐白薇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要推开他,又像是无声的邀请。但是步温书这次很恪守,相比从前只是浅尝辄止。恍惚那么一瞬,她竟然想,如果这样维持下去也不差,她真的是有一个宠爱她到无法无天的老公,他心有灵犀知晓她不喜欢聚会,然后亲自接她提前离开。
唐白薇含住他的唇,轻轻咬了一口,把心中的怅然变成了一绵长的亲热。
他们必须有一个清醒。
白珍珠大厦。
步氏上班的领导们觉得近段时间的工作压力犹如泰山压顶。步海生在公司里对步温书手下的训喝被一些人认为是立威的一种方式。一个前boss一个现boss,两大boss的争端让公司氛围格外紧张。聪明的闷声埋头苦干,不敢触领导的眉角。但是总有一些人是不服气步温书的,对于一个掌管大企业的boss来说,他太年轻了,而那些人太老了——那就是公司的董事长。
步温书在公司的强势做法阻碍了他们为自己的孩子铺路。眼看这次步海生公开表达对步温书的不满,这些人跳出来借着步温书“前辈”的身份在会议上提出了若干异议。对于这些兴风作浪的董事长,几个领导心里擦了一把汗,他们有些人是步温书的亲信,有些是目睹了步温书成长过程,他们紧随着步温书的步伐走上了另一个高度,也相信迟早那些吃老本的人会退居二线,然后他们启及更高的高度。同时,这种仗着资历倚老卖老的人,以步总强硬的作风会很快处理他们。
但是出乎意料步温书一反常态态度温和起来,任由这些一年都没来过一次公司的董事在会议上大放厥词。董事们以为步温书怕来父亲所以一步步得寸进尺,会议的气氛经常紧张得无法进行下去。
等结束了会议,不少领导人心中不安,因为这次步总的态度太暧昧了,对方节节逼近,步总就像是任命了一样任由他们攻击。离步步温书最近的秘书长收到了不少人隐讳的试探口风。她自然知道近来公司内部的波澜。
她推了推眼镜,脑海里顺了一遍事项确认无误后才推开门,把下午要做的事一一向步温书讲述。讲完后,看着低头核对文件的步温书,她眼底闪过犹豫,还是开口了。“我的错,我打草惊蛇了。”
她上次擅自提前了计划,贪图一时利益抓出了一帮蛀虫,原先她以为自己没做错。在步温书身边,她是自负的。但是事后事情的变化让她发现她太早行动终究还是惊醒了一些人。所以导致后来老板遇到不少麻烦。如果不是老板扛着而且给她信任,她很难回到现在的岗位和地位。但是现在压力全在老板身上了,加上突然回来的前boss……
步温书似乎有些讶异她竟然说起工作无关的事,不知想到什么,他一笑,放下笔,“我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秘书长:“不,您没错。您的决策一向是正确的。”也是她坚信的目标。是她太狂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操之过急了。
步温书摇头否认了她的说法,他做的事没有正确和错误的分别,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他在分析利弊后的最佳选择,“坐上了这个位置的人决策只能是[正确]的。”
“除了您,我不认为谁有资格坐。”
步温书轻笑:“这个位置以前是我父亲的。”
“但现在是您的,我也只认准您。”
“这不是一张舒适的椅子,有时候真想放手——”步温书看到秘书长变脸,忽而一笑,“我还记得刚见你时,你还是新上任的小秘书,也有过手忙脚乱的样子,转眼你就戴起了眼镜,一副老古板不苟言笑的样子。所以说,认准我,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不是您的提拔,我也不会到这个位置。”
“那是你自己的努力。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放手,我在等真正的对手出招。”步温书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了。那种笑容在秘书长看来,真的不同了。
紧张的心情竟然舒缓了。她想起十几年前小小的步温书被他父亲带来公司。她转行做秘书的时候年级偏大了,受了不少排挤甚至差点丢掉工作。是他给了她一次机会。她看到小小的步温书坐在几乎看不见他的宽大椅子上,她想,如果公司以后接管的人是步温书,她一定要成为他的左右手。现在她做到了,而曾经那个小小的人已经长大成人,成为一个可以肩负重担的男人了。
这么优秀的男人,不知道前boss到底对步总哪里不满。秘书长不喜前boss这种坑儿子的做法,但是她很高兴步总的转变。有一次她看着门开着,没有敲门就踏进去,步温书回头看他的那一眼带着夕阳的昏黄,眼眸里是无聊和……寂寥。那时候步温书已经基本掌控了公司,她以为是因为他父亲离开所以孤独了。
但是她看到步温书最近越来越频繁展现的笑容,她才意识到那是她片面的想法。
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他认真的神情如此迷人,浓密的睫毛稠密得能引得女人尖叫,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秘书长想,有人改变他真是太好了。
秘书长识趣地退出办公室,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是收拾被老板惊吓的心情。
忙碌了一天,步温书伸了个懒腰,给某人发了个笑脸,愉悦的下班了。加班什么的,没可能的。
回到家之前,揉了揉脸,把笑容揉成苦瓜脸。把用发胶定型的头发拨乱。耷拉着肩膀一副疲惫的模样推开门。
唐白薇被他憔悴的样子惊到,难道公司发生了什么事了?想到步海生说的话,唐白薇不安起来。
“怎么了?”
步温书默默地摇头,很气馁的样子。
如果步温书身后有尾巴,肯定也是拖在地板上,唐白薇没见过他那么垂头丧气的模样,接过他公文包,围着他团团转。见他没反应,甚至还亲了亲他。步温书眼皮动了一下,继续悲观。唐白薇犹豫了一下,紧紧抱着他。
“发什么了什么事,请告诉我,我们同舟共济,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以往这时候被抱住的步温书会闷声不吭占便宜,现在只剩下闷声不吭了。唐白薇急了,放柔了语气,哄道:“有什么事跟我说啊,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步温书摇头,刘海跟着晃动,发丝遮住半边眼看不清神色,只显得人更加颓丧了。
见他不说话,她捧着他的脸想看他眼睛,“你说话呀。”
忽然,步温书眼里凝聚泪水。唐白薇吓坏了——她从没见过步温书流泪。
他这是哭?
唐白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今天是醒来的姿势不对?还在做梦么?
步温书会哭?心狠手辣的步温书被掉包了吧?
但是抱着她撒娇的的确是步温书……吧?
步温书像只无尾熊拦着她,脑袋埋进她胸口,委屈巴巴的蹭蹭。被吃豆腐的唐白薇正被步温书会哭这个事情炸的理智全无,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拍了拍他的脑袋,哄小孩的姿势。
他声音压低了几分,更加委屈了。
“我饿了。”
“我给你煮!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肉。”
“好!鸡鸭鱼肉!——啊!”
步温书的手原本搭在她腰上,悄悄向下滑,还捏了一把。
“……”
唐白薇脸色先是呆滞,然后发红,随后发白,最后铁青。然后反拧他的耳朵,把他一双耳朵捏得通红。
气死她了!
为这个傻蛋操心!瞎操心!混蛋!
步温书逗人一时过瘾,也得负起逗发毛的后果,被唐白薇彻底无视了。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唐白薇就是冷着一张脸禁止靠近,然后他敢靠近,她就要咬人。虽然他喜欢她咬——但不是这种咬。
步温书寻求外援,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医生。苦逼的医生刚下手术台,无奈接听秀恩爱的电话。
“我老婆生气怎么办?”
“呵呵,凉拌。”
步温书撇了唐白薇一眼,“她现在嘟着嘴巴像只偷藏花生米的小仓鼠,顺便一说,人躲在角落里,习性也很像小仓鼠。”
戚要瞪了一眼手机,很想挂电话。要不是这个家伙有个伴太难以及本人太难搞定,他只想诅咒这些占用他休息时间的人!算了,不跟他计较,再给他们加点温,只要他们感情稳定,赶紧遗忘他这个需要睡眠的人。
于是他问:“圣诞怎么过?”
“圣诞?”
戚要笑了,这个整天宅在公司的人反应不过来了吧?这时候轮到他赐教了。先是嘲笑了一下步温书“无知”,然后他说道:
“圣诞这种日子就是秀恩爱的最好时机,白天你满足她,夜里她满足你。你该不会又要窝在办公司,把你的小仓鼠冷落在家吧?”
步温书的视线挪到唐白薇身上,挑了挑眉毛。夜里她满足你……
挂了电话后,揪出角落的小仓鼠,“我们也过成双成对的日子。”
“啊?”
唐白薇不解其中的涵义,步温书却兴致勃勃的准备了,带着他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