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听他说话吓了一跳,却听他说着:“在门口。”
我简直不敢相信,睡意顿时全无,连脚上的疼痛仿佛也忘光了,光着脚一瘸一拐地奔到门口打开了门,风尘仆仆的陆令恒站在我面前正淡定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眼前人不是幻影之后,声音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我难以置信,痴痴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化进视线里。看得久了,连心都是软的。
他眼神也纠缠着我,推着我的肩膀往后退,房门“咔哒”一下应声关上。
一垂眸,他发现我光着脚站在地上,他眼神震了一下,看着我的眸子溢满了似水的柔情。
他低头看了看我脚上涂抹了药水的脚踝:“还疼么?”
我凝着他的双眸,像摇拨浪鼓似的摇头,眼圈不由湿润了。
他扬手摸了摸我柔软的长发,起身去了洗手间,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轻敲着我的心发颤。
他真的来了,跨越了千山万水,只是转瞬间就来到了我身边。
这份真挚,就算夹杂再多的阴谋与算计,又怎能不叫我动容?
我爱的人,他也如此珍视着我,叫我怎么不感动?
我翻出一颗药丸服下,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坐着。
很快,他趿拉着酒店的拖鞋出来,矫健的身体只在腰部围了一条浴巾,微乱的刘海上挂着几滴水珠。看到我凝望着他,微微一震。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站定,俯头凝住我。我本想给他腾出空间,结果一起身,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双手勾住他脖子,投入了他的怀抱,又沉沉的像是美梦一场。
不知何时我醒了过来,而他还陷在那里不肯离去。我拿起手机一看:快一点了。
轻推开他,刚要下床,却被他拦住:“去哪儿?”
睡眼惺忪,俨然没睡醒。
“别闹,我两点钟要跟西北团队开会,快一点了,我得先准备些资料。”我扭头一看,却见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大手却死死地拽住我,像个孩子耍赖似的,哪还是平日里霸道的大总裁啊。
“乖~”我轻拍他的脸哄道,“姐姐要去工作了,挣钱了给你买糖吃。”
他却一把拽住了我,又把我按了回去......
“都怪你,害得我生平第一次开会爽约,真是我职业生涯中的一大污点。”我嗔怪着。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愉悦,隔着胸膛敲击着我的脑门,叫人心里一颤一颤。
“这两天就别工作了。嗯?”
我幽幽地道:“我不工作,难道陪你吗?”
“你到这里来干嘛?”我明知故问地道,非要他说出来满足我的虚荣心。
“还不知道我来干嘛?”
“不知道。”我撒娇着道,“就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像个傻姑娘一样撒娇闹腾起来。
我娇娇软软地叫了一声:“恒哥。”
“叫我什么?”
我又娇嗔几声:“恒哥~恒哥~”
“叫老公……”
我实在情难自抑,终于张口喊了一声:“老公……”
喊出声那刹那,我心底惊颤了。那是我的男人,我的丈夫,许了我一世婚约的男人。
洗了个澡,吃罢饭,他看我神清气爽了许多,就问我要不要出去逛逛。
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转念一想,这西南地区随不似广城那么繁密的朋友圈,可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难免不会在大马路上遇上熟人。虽说我们是合法夫妻,可这节骨眼上,总觉得哪里不合适。
他似是看出我的疑虑,也没多说其它,直接从我箱子翻出衣物递给我。
我看着他眸底溢出的柔情,内心好生欢喜,乖乖地在他跟前换上休闲装,给自己扎了个半头,和他手牵手出了门。
不是第一次来这西南古城,却从未如此刻的安宁和开心。
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牵我的手。无论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每每动情之时,他总会抓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仿佛给我传递什么力量,却从未如此刻让我觉得,原来牵手,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光明重大的牵手,或许,这就是恋爱的滋味。
古城的夜熙熙攘攘,很是热闹。我们像情侣一样,亲昵地游走在喧闹的石板街上。尽管古街早已商业化,可我们依旧乐此不疲,兴致勃勃。
晚饭只吃了半饱,路上的小吃散发着诱惑的香味,我像被勾了魂似的嚷嚷着吃这个吃那个。
每每此时,陆令恒先是嫌弃地蹙起眉,然后不情不愿地给我付钱。记得买牦牛干的时候,我们才一转身那位阿姨在背后嘀咕着:“长得光鲜亮丽的,没想到就是抠门,连给女人付钱都那么嫌弃。”
我顿时乐了,故意笑陆令恒:“原来你那么抠门。”
某人的脸拉得老长,不以为然地道:“不相干的人,不用证明给他看。”
不过走着走着,他忽然就不经意地说:“你从小就被你爸富养,吃什么都是精致的顶配,这几年倒是接地气了不少,连这种街边摊铺都吃。”
我顿时耳根一凉,吸了吸鼻子故作释然地道:“接地气不好吗?非要作成个大小姐做什么?”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揽住我的手力道加深,也没说话,拥着我涌进人潮。
喧嚣的夜,古老的街道,清浅溪流穿过主街,偶尔有小桥横亘河中,映着灯火流水,像一幅流动的水墨。我们拥紧着彼此。真的无需太多语言,也许心跳就能达到一致。
第二天,我兴致勃勃地要去见客户,没办法,约好的时间,有求于人,不好反悔。
陆令恒将我搂进怀里,深沉地道:“有时候看你搏命厮杀真想拽住你,我的女人何必那么辛苦。可是看着你独当一面的样子,我不知是自豪还是心酸。桑桑,答应我,别太拼。”
我勾住他的脖子,同样动情地道:“陆令恒,你不必那样说。我现在明白你的心意,也知道我不再是孤单一个人。这些年,我恨过你,可我也渐渐明白,那是我必须要走的路。我有时候也在想,假如我一直像温室里的花朵那样成长,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你也说过,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那是我的命运。除了你,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拿回我的许氏,找回我的父亲。”
我咬咬牙,脑海晃过当年的浮光掠影,终是说道:“我也想让那些卑劣的人,为他们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知道淑沂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恨一个人是痛苦的,能放下则放下。恩恩怨怨的事,我会与你一并承担。”
“放不下。”我冷声打断他的话,“我说过会把林家兄妹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