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沫说得小声，但余欢歌还是听到了。
顿时，余欢歌的表情变得晦暗莫测，她或许知道父亲这个人唯利是图，视利益高于一切了些，却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以沫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改口道。
“你别多想，也可能是我看岔了……”
“沫沫，你别安慰我，当年的事，如果没有我父亲的首肯，聂如倩和余欢瑶两人绝对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余欢歌说得笃定，苏以沫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见余欢歌的神色缓和，苏以沫才又接着问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查清楚事情真相吗？
万一真的和余敬棠一家脱不了干系呢！那对于她来说，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打击。
可是不查吗？
让这个怀疑一直残存在心底直到死去？
这显然是个难题。
余欢歌的眉心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见她不说话，苏以沫灵光一闪，提议道，“要不你答应她的条件算了，反正也就几乎话的事情……”
“说什么呢！”
出的什么馊主意！
余欢歌白了她一眼，她好不容易才和陆铭轩划清界限，不再有交集，可不想再因为这个事情扯出什么来。
苏以沫讪讪地笑，她这不也是想早点解决问题嘛！
黑溜溜地眼眸来回转悠了几下。
“对了，陆绍琛不是说找个时间会和你解释当年的事情吗？”
余欢歌沉默，说起来她比苏以沫更在意事情的真相。
只是没有勇气问。
毕竟她对这一段是没有记忆的。
这种握不住手中沙的虚无感让她更加害怕触碰到真相以后发现一切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所以一直在等陆绍琛主动提起。
哪知一拖便到了现在。
看她的表情，苏以沫就知道没戏，忍不住吐槽道。
“我说你这样可不行！太被动了！”
余欢歌当然知道以沫说得没错，她也想主动点，可就是这种犹豫踌躇的性子，让她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沫沫……”
一阵沉默过后，余欢歌才哑着声音开口，“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走错房间？”
不管是印象中还是现在，她都不能算是迷糊的人，没道理连房间也能走错。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个宴会不是普通的宴会，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就算是余家，也只有你和欢瑶参加了……”
“她也参加了？”
余欢歌蹙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呼之欲出。
“嗯。”
苏以沫点点头，正要将心中的猜想说出来，“你说……”
不想话还没出口便被余欢歌制止，“沫沫！”
余欢歌看了苏以沫一眼。
“没有依据的话不要乱说！”
苏以沫也知道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一个说不好就有可能激化矛盾。
“好吧！”
权衡过后，苏以沫到底是将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
随着陆绍琛辞职，新任总裁能力不行，总裁夫人品行不端的言论的不断发酵，脚上Root为了站稳脚跟几度跟陆氏争夺市场。
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陆氏集团的财务危机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原本生意不断，客户络绎不绝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接连几天，都没有签到一份有分量的订单，眼看着一个月马上过去，这个季度又行将结束。
陆铭轩知道，如果挽救不了这场危机，又拿不出让人满意的销售额，只怕质疑他管理能力的人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再想坐稳陆氏总裁的位置，恐怕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之隔认知让陆铭轩急得焦头烂额！
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待在公司，以至于连腾出时间去处理和余欢瑶离婚事务的事情都没有！
诚然，除此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婚并不是他想离就能离的。
当初未经爷爷同意就和欢歌分手，本身就惹怒了他老人家，这次若是再先斩后奏，老爷子肯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之所以那么迫切地想要解决这桩危机，也是为了在老爷子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不曾想，这次的危机根本不是他一己之力能够解决的。
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陆铭轩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揉着有些发疼的眉心，一脸的疲倦。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门被推开，是前台接待的小姑娘。
“陆总，董事长来了！”
“快请他进来！”
陆铭轩霍然挺直背脊，焦急忙慌地说道。
“是！”
小姑娘应了声，却迟迟没有离开。
等了一会都没听到动静，陆铭轩看向她，“还有事？”
“陆总，我今天换的这色眼影好看吗？”
小姑娘眨巴着明亮地大眼睛，眸眼中流转着点点波光。
显然又是一个处心积虑妄想上位的少女。
闻言，陆铭轩只觉得眉心更痛了，连脑门都是阵阵抽搐。
“好看好看！”
敷衍地说完这话，陆铭轩挥手让她出去。
小姑娘心花怒放地退出去，走时不忘给他来个回眸一笑。
可惜陆铭轩却没有心情欣赏，此时他只希望老爷子不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
不一会儿，陆崇德在前台小姑娘的带领下，拄着拐杖进来。
光是看他的表情，陆铭轩心里就暗自不妙。
果不其然，老爷子刚一落座就是质问的语气。
“你的公关团队都是养着吃白饭的吗？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爷爷，我……”
陆铭轩对这个爷爷本就敬畏，加上没能把事情妥善处理好，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陆崇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长孙，心里似有一股气郁积在那里，不上不下。
许是陆崇德的眼神太过于矍铄，陆铭轩竟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
看着他这副畏畏缩缩的窝囊样，陆崇德的心中更是来气，冷哼了声，警告道。
“你知不知道董事会已经在考虑换掉你的事情了？你还在这里安然自得！”
“什么？”
陆铭轩心里一咯噔，没想到董事会的动作那么快。
不由得着急起来，绕过茶桌蹲在陆崇德的面前，“爷爷，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
陆铭轩第一次这么诚心实意地请求一个人。
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哼！”陆崇德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嗤，“帮你？你让我怎么帮你？”
一句话问得陆铭轩哑口无言。
如果知道怎么帮，他就不会这么一筹莫展了。
索性陆崇德也不奢望他的回答，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你看看你坐上这个位置才几天时间，公司就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你还有脸要求我帮你？”
说到最后，陆崇德心中的怒意更盛，手中的拐杖被他敲得哒哒作响。
“不是的，爷爷！”
那拐杖的声音像是敲在了陆铭轩的心上一样，使得他的心跳陡然加速。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故作镇定地辩解道。
“这事可不能怪我！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陆氏这么大的集团，哪是我几天时间就可以搞垮的，肯定是小叔故意搅和完了，才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
“否则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总裁之位让出来……”
陆铭轩越说越觉得这场有关阴谋论多年猜测是正确的，丝毫没有注意到陆崇德越来越黑的脸色。
直到被他中气十足的怒斥声打断思绪。
“够了！”
陆崇德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用手中的拐杖敲开他的木鱼脑袋，看看他里面装的到底是豆腐脑还是浆糊。
“你自己不求上进，只等坐享其成也就算了，现在出了事情还只会把责任往外推！”
乍听到这话，陆铭轩还有些不服气，挺直背脊正要反驳，却再次被陆崇德怒声打断。
“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些对陆氏不利的报道和言论出来后，你有没有马上找人去处理？”
“我……”
陆铭轩顿时偃旗息鼓，原本理直气壮地脸上瞬间被慌乱取代。
他突然想起来当那些新闻满天飞的时候，他正沉浸在被余欢瑶欺骗的怒火中，根本没空去理会。
等到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消息早在网上传遍了。
根本不是他找人处理就可以平息了。
也是因为这个失误，陆氏的话题度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高度，但同时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攻击和诽谤。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是能够抹黑他们的爆料，都会被渲染一番，写成文章。
这其中不乏有对手公司，为了借他们的尸体上位，凑上来踩两脚。
但那又能怎么样，墙倒众人推，彼时的陆氏就如同大海中航行的船只一样，风雨飘摇。
他的脑袋亦如同装了浆糊一样，根本无法思考，更遑论作出正确的决策。
仓皇之下，他只能不断地往股市里投入资金回购被抛售的股票，以此来保证股票价格的稳定。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集团开始入不敷出。
加之市场上多了Root这个竞争对手，许多和陆氏有着多年合作的老客户纷纷转向了这个喝过洋墨水，兴许能引领新一轮时尚圈的外来产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