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A4纸上写的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大事,不过是点明了陆钰玺其实是秦可心所生,而她鸠占鹊巢,霸占了陆家二少奶奶的位置不说,还使手段笼络了老爷子,让他发声明承认她是小玺生母的事情戳穿,并加以渲染,让人感同身受,信以为真,从而激发他们的同情心而已!
文章的最后,她成了那个心机深重,横刀夺爱,虐待孩子的恶毒女人。
秦可心则是那朵清纯无辜,命运坎坷,却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也难怪最近几天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戴有色眼镜看她。
若不是她清楚上面所说的事情不是真的,
文章本身就是站在秦可心的角度来写,不管谁看了,第一反应都会怀疑到秦可心的身上,但是余欢歌却知道不是她。
倒也不是说她有多聪明,多了解秦可心,不过是在和她接触过后,知道她太心虚,没那个鱼死网破的胆子罢了……
初时的震惊和愤怒褪去以后,余欢歌开始冷静下来,重新端详文章里的内容。
愈往下看,余欢歌的心里愈发肯定这些个文章不是从秦可心那里发出来的,反而更像是一个置身事外,不知道事情真相和原委的人想要栽赃陷害。
目的显然是要让她们两方厮杀,然后坐山观虎斗。
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余欢歌的心里正疑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选。
面色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会是她吗?
这倒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就连陆绍琛也是。
如果她早知道秦今没死,还回来了的话,肯定不会死缠烂打,霸占着陆绍琛妻子的位置不放的。
想到这里,余欢歌忽略掉心中的那点疼痛和窒息感,拿起手机拨通了陆绍琛的电话。
“喂。”
电话那端的人接得很快,熟悉的低沉嗓音隔着听筒传过来。
余欢歌只觉得恍若隔世。
半晌后,才稳住心神问道。
“还在忙吗?”
“嗯,怎么了?”
如红酒般低醇的磁性嗓音,如果细听,能发现其中夹杂着几不可闻的关心。
不过余欢歌并没有发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想问你今天晚上有空回来一趟吗?我有些话还和你说。”
回答她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余欢歌都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果不其然听到陆绍琛回了句。
“今晚可能没时间。”
心下一沉。
原来,连回家都已经变成是一种负担和累赘了吗?
“那算了,等你哪天有时间再说吧!”
余欢歌扯了扯唇角,假装不在意的笑了笑,眼神却因为心脏疼得几乎窒息而变得有些缥缈。
“你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陆绍琛疑惑的声音。
纵然没有面对面看到他的表情,余欢歌也能想象到他抿着唇,眉头紧锁的样子。
若是放在之前,听到他这么问,余欢歌或许会很高兴,也很乐意告知他心事。
但是现在,她已然没了资格。
既然要结束了,又何必再拿这些琐碎的事情,去增添他的烦恼呢!
“没有!只是看你好几天没消息,打个电话问一下而已……”
余欢歌深吸了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自然。
“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余欢歌像是怕他继续逼问一样,没等陆绍琛开口,便掐灭了电话。
留下陆绍琛对着不断传来忙音的听筒,一脸的为难。
他抬头看了一眼亮着红灯的手术室,眉心紧拧成川字型。
……
Root集团
特助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裴斐像是一台没有感情,没有情绪的机器一样,低着头,不断地重复着翻看,审阅、批示的工作。
纵然他已经加大了工作强度和力度,堆积在他办公桌上的文件还是只增不减,以至于他忙得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声传来,裴斐才堪堪从繁重的文件中抽回几分情绪。
伸出手循着声音摸索到放在桌角的手机。
“喂。”
裴斐的眼神不离文件,只是凭着感觉按下接听键,然后搁置到耳畔,用肩膀夹着。
“是我。”
电话那端传来陆绍琛淡得几乎没有情绪的嗓音,裴斐却感觉像是听到了天籁一样动听。
他激动得拿着手机从椅子上站起来,噼里啪啦地控诉道。
“老大,你可来消息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头都快炸了……”
这是实话,本来老大离开两天。
他虽然心里哀嚎不已,却也知道两天的时间,就算他事情没处理好,也不会把公司搞差到哪里去,总之还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哪想到老大这一去就是十来天,久到他都怀疑老大是不是故意在玩他,想等他撑不住了再出来,又或者是另一种逼迫Roizen回来接手Root的手段,像当初Roizen打着追妻的名义一走了之,任Root在根基未定时风雨飘摇那般,逼迫老大回来坐镇……
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去找Roizen回来,但是每次又会想搞不好第二天老大就回来了呢!
这一拖,一星期竟也就过去了。
除了每天纷至沓来的文件,以及女朋友从一开始不厌其烦的电话问候到现在连一个问候的短信都没有以外,裴斐觉得他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生命在于运动,以他现在每天大脑的运动量,想来活到一百岁是不成问题的。
裴斐在心里自娱自乐地苦笑,嘴上却不忘问道。
“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绍琛问题含蓄,问法却又突兀直接,以至于裴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一脸的不解,“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商场上那些争斗的小伎俩,跟着你这么久,解决的方法我早就烂熟于心了……”
裴斐骄傲地拍了拍胸脯,不是他自夸,虽然现在的工作任务繁重,但是适应了这个节奏后,他还是很享受的,不过,如果老大回来能给他放一阵长假,让他好好回去陪女朋友,他也是不会推辞的。
显然陆绍琛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个,抿着薄唇想了一会,又接着问道,
“还有呢?”
“还有?”裴斐一愣,“没了呀!”
话音刚落,裴斐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你说的应该是这几天纷纷扬扬的报纸事件吧!也不知道是谁吃饱了撑着在背后搞鬼,竟然说少夫人不是小玺的生母,这个亲生母亲的名头是从秦小姐那里抢来的,为的是掩饰她五年前未婚生子的事实……本来我是应该管的,但是手头上的事实在太多了,根本忙不过来……”
裴斐越说道后来,越觉得后背发凉,心里发虚。
果不其然,电话那端再传来的声音陡然降了几度。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冰冷得像是来自极地的声音,冻得裴斐浑身一阵寒颤。
“你不是说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找你吗……”
裴斐下意识地回了句,不过很快便又反应过来,自己打了自己一下,“哎呀!你看我这木鱼脑袋,少夫人的事怎么可以算在什么事里面!”
陆绍琛没有说话,裴斐在心虚的促使下,赶忙转移话题,将功补过。
“对了!老大,你最近是不是都在医院啊?”
试探的口吻,却让陆绍琛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裴斐嘿嘿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不止我知道,整个公司差不多都知道了。”
“什么意思?”
陆绍琛的眉心拧得更紧,连带着声音都透着森寒。
“这段时间你没来公司,对外不是宣称出差去了吗?”
听出他声音里的愠怒,裴斐不敢耽搁,忙回到。
“可是不知道哪个眼尖的去医院遇到了你,还认出你去看的那个人就是秦今小姐,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不可能!”
陆绍琛想也不想地否认道。
这几天他一直在医院陪秦今没错。
但是就是担心有不好的言论传到欢歌的耳朵里,使她乱想,所以一直将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根本不可能有消息传出去!
除非……
陆绍琛的心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但是很快便又被他给否决了。
“老大,其实哪里传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消息传了几天,恐怕少夫人早就听到风声了……”
裴斐不无担心地提醒道。
听到了风声还能无动于衷。
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另一种则是哀大莫过于心不死。
不论是哪一种,这后院是肯定要失火了的。
陆绍琛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薄唇紧抿,半晌后才轻吐出一句。
“我知道了,你把公司顾好,这些事我会处理。”
……
自从给陆绍琛打完电话后,余欢歌就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工作老失神不说,就连她最爱的设计,也是频繁画错,到最后,索性把工作推至一旁,开始玩起手机。
她打开网页,鬼使神差地输入了秦今的名字,立马有好多个网页蹦跶出来。
上面是陆绍琛和秦今的CP粉所罗列出来的,有关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故事。
从相识、熟知、定情到最后被时间阻隔在生与死的两边。
这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赚足了吃瓜群众的眼泪。
评论下无一不是心疼惋惜两个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就连余欢歌,也不免为秦今后面舍身救陆绍琛的那段所打动。
她实在不知道,如果换了她,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能不能像秦今这般义无反顾。
或许,秦今对陆绍琛,才是真的付出了所有吧!
而她,虽然把真心交付,但谁也说不清是不是有所保留。
毕竟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后来者,享受的是本该属于秦今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