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心中恨不得抱着怀中的女人大战三百回合,上演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戏码,但在理智的提醒下,陆绍琛还是不得不忍痛放开手,拎着行李箱下楼。
门口,司机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那里了。
“少爷!”看到陆绍琛,司机微微欠了欠身,自觉地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陆绍琛抿着唇一言不发,俯身坐进车内。
就在这时,一个不经意的偏头,让他看到靠在门后,注视着他的纤细身影。
陆绍琛微不可见地皱紧眉头,却是什么也没说,薄唇轻启,“走吧!”
直到车子扬长而去,余欢歌才从门后走出来。
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她,还以为没有被人发现。
孰不知陆绍琛早就看到她了,只是没有戳穿而已。
回到卧室,看着少了一个人的房间,余欢歌第一次房间太大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像现在,她就觉得房间空荡荡的。
连呼吸到体内的空气都带着孤独感。
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余欢歌选择回床上继续睡回笼觉。
可惜,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睡眠质量。
当她躺在床上,拥着薄被,闻着上面残留着的男性气息时,睡意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寥感。
余欢歌贪恋地吸着上面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陆绍琛才刚走,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
……
正如陆绍琛所料的那样,不出三天,陆氏必定会找上Root寻求帮助。
实际上,才不过两天,陆铭轩就已经坐不住了。
这段时间,他偏不信老爷子的话,在新闻发布会后,又找了许多关系和人脉,走遍了每一家银行。
可惜却没有一家肯对他伸出援手。
到最后,他不得不遵照老爷子的指示,让秘书打电话到Root预约了一个时间。
出乎意料的是,Root并没有在这时候落井下石,耍大牌,对他的要求百般奚落。
反而很爽利地就和他敲定好了见面的时间。
隔天,陆铭轩便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Roizen的办公室。
才刚走近,陆铭轩就被办公室门上的鎏金标识引去了注意力。
“副总办公室……”
陆铭轩淡淡地咀嚼着上面的字,然后对秘书问道。
“Roizen难道不是Root的总裁吗?”
秘书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从我入职到现在,Root的最高决策者就是副总,至于再往上的职位,就不是我一个小秘书可以探究的了。”
陆铭轩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表情饶有兴味地说了句。
“这倒是有趣!”
片刻间,两人已经走近,秘书敲了敲门,“副总,陆氏的陆总来了。”
“请他进来。”
骆宇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秘书推开门,对陆铭轩做了个请的动作。
“陆总,请!”
陆铭轩走进去,才发现这Roizen的办公室,虽说只是个副总办公室,但论格局,宽敞度,都不是他在陆氏的办公室能比的。
“陆总?”
陆铭轩走马观花地看了过去,险些忘了此趟来的目的,直到Roizen的声音传来,他才猛然回神。
顺着骆宇森的指引,在沙发上坐下。
“叩叩!”
又一阵敲门声传来,秘书端来两杯咖啡,分别放在骆宇森和陆铭轩跟前的茶几上。
骆宇森端起杯子向陆铭轩示意,陆铭轩也忙执起杯子喝了一口。
“听秘书说陆总有急事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
骆宇森放下杯子,一脸淡笑地看向陆铭轩。
闻言,陆铭轩的心一紧,尽管骆宇森的脸上挂着笑容,但却没来由的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
他挺直背脊,正襟危坐道。
“想必你也听说了陆氏最近陷入财务危机的事情,此趟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说到这里,陆铭轩的声音戛然而止,最近几日所遭受的冷遇和挫折,让他的身体机制本能地有了应激反应。
“哦?”
骆宇森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说一半而恼怒,挑了挑眉,心平气和地问道。
“陆总的意思是?”
深吸了口气,陆铭轩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心理说道。
“我希望Root能拨出一部分资金帮助陆氏度过这次难关……”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陆铭轩根本不敢直视骆宇森的目光,生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嘲讽和不屑。
回应他的是一阵久久的沉默,久到他都以为没希望了,终于听到骆宇森轻笑了声,淡淡地开口道。
“陆总,大家都是生意人,应该知道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何况这次陆氏的危机可不小,否则也不会所有人都避犹不及。所以,你该不会以为单凭你几句话,就能让Root掏出这么大一笔钱吧?”
没有立即回绝就证明还有希望。
陆铭轩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脸部线条也松懈了不少。
他看向骆宇森,冷静自持地说道。
“这是当然,我们陆氏也不会白白让Root出钱的,关于之前的合作方案,我们愿意再让利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
这意味着什么,别人或许不清楚。
但是对于他们这些经常和数字打交道的人来说,那可意味着一笔庞大的营业额。
简单点说,如果陆氏真的让出这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基本上就等于累死忙活一场,到头来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别说在这场合作中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不搭钱就已经不错了。
陆铭轩自是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并非是无脑冲动下说出的这话。
所有的用意不过是为了让Roizen看到他的诚意罢了。
毕竟,现当下的陆氏如果没有新的资金注入,别说盈利了,那些个项目根本就启动不起来。
“让利百分之二十?”
骆宇森倚靠在沙发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饶有兴味地说道。
“这倒是个诱人的条件!不过……”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说这话说的时候,骆宇森特地卖了个关子。
将尾音拉得老长,偏偏又欲言又止,让陆铭轩的心因为他的话而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地吊着。
就在陆铭轩以为这件事没希望了的时候,骆宇森突然话锋一转,开始回忆起往事。
“当初Root入驻A国市场,正是陆氏第一个向我们抛出橄榄枝,这才有了Root后来在国内慢慢积攒起来的口碑和业绩。可以说,Root能有今天的地位,离不开之前陆氏的帮助和提携。我们也一直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这会更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举,只不过在商言商,虽然我们可以不要这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却也需要你们拿点其他东西来换。”
陆铭轩的心情可谓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直到骆宇森的话说完,他才又起死回生,笑容满面地应道。
“这是自然,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做到……”
“其实也没什么……”
骆宇森淡淡地勾了勾唇角,语气轻松地说道,倒是陆铭轩因为他接下来的话,错愕地瞪大了双眸。
……
余欢歌拥着被子,在床上几经辗转,连最后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
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才从睡梦中幽幽转醒。
电话是余欢瑶打来的,刚一接通,便是她满含酸意的奚落声。
“余欢歌,你倒是好本事,连Root的副总都能任你驱使,替你办事!”
听到Root,余欢歌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意识到余欢瑶说了什么,余欢歌忍不住蹙紧了眉头。
“余欢瑶?你在说什么?”
“呵!”
回答她的是余欢瑶不屑的嗤笑声。
“怎么?敢做还不敢承认了?要不是和你有一腿,人家堂堂的Root副总至于出面替你挣这个面子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余欢歌只觉得莫名其妙,拿开手机便要结束这场通话。
“不知道?我看你心知肚明得很,怎么样!现在连爸都要对你点头哈腰,俯首称臣,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余欢瑶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有些口无遮拦的感觉。
“余欢歌,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过是一只被玩烂了的破鞋,连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被明码标价卖掉的……”
余欢瑶的话说得太快,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耳边是余欢歌冷到彻骨的声音。
“你说什么?”
余欢歌的眼眶因为余欢瑶的话而泛红,却不是因为她诋毁她的那些话,而是那句明码标价。
她一直以为只要不去触及真相就不会被冷酷的现实所冻伤。
可是事实证明,隐藏在冰山底下的十分之七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残忍。
只要一想到那个明码标价,余欢歌的心就忍不住颤抖。
原来,当初她的孩子被抱走真的不是意外和巧合,而是一场有价有市的金钱交易。
“我、我……我什么也没说,是、是你听错了……”
余欢瑶也终于开始慌了,之前她虽然拿孩子的事当诱饵,想要让余欢歌帮她,可是那时她并没有吐露多少细枝末节。
余欢歌也表现出一副兴趣不大的样子,她也一直以为她是忘却了当年的事情,所以不在意。
却没想到这无心之语,引出了她这么深沉的情绪。
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