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第一感觉,是头闷闷的。
女人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这里的环境,那么的陌生。
她没死,清醒的记着,有人将她救起来了。
在快要窒息的一瞬间,她以为那是天使来救她的。
可偏偏那个人说了那样的话,带着笑,又特别的让人发寒。
“买家说了,她不会让你死,但她会把你关到死亡。”
关到死亡……是指把她关到这里,直至死亡吗?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
她走下床,脚步还有些虚软,走到窗边,她扯了扯唇,这里的景色挺好,郁郁葱葱,鸟语花香。
试着开了下门,如她想象的一般,门上了锁。
扫了一眼四周,环境还算卫生,只不过,逃出去的几率太低了。
末了,她在柜台处看到,有一台电视机。
她按了电源开关,没想到还真的有节目。
正巧上面显示了时间,十一点三十二分,接近中午。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她朝着门外喊了两声,没有人应声。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万一自己要是就这样饿死了,倒是省他们的粮食了。
坐到沙发上,她怅然的想,自己呆在这里,恐怕不是饿死,就是渴死,再往远处想了下,还可能会闷死。
哎,有点小后悔。
做坏人心里也不爽啊!
不过,到底是让他很下了心。
那个男人,对秦薇有怎样的执着,她看得清楚。
秦薇,是他不能再失去一次的人,他有着责任,不想看到她有事。
然而,他也无法对她做到置之不理。
索性,她来牺牲。
只不过,事情好像没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她活了下来,却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让她在这里过着整日思君念君不见君的生活吗?
“喂,吃饭了!”
是个妇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女人转过头,看到窗台处,摆了一个保温盒。
再次摸摸自己肚子,她起身走过去,悠悠的想,这饭菜如果有毒的话,或许她能做个饱死鬼。
哎,这么乐观的心态,估计她自己笑的都牵强。
饭菜虽然不是她喜欢吃的,倒也还算热乎,没有给她残羹冷炙。
吃过之后,她托着下巴,撑在桌子上,朝着外面问道:“安排你过来的人,不怕我自杀在这里吗?”
外面没有人应声。
女人扯唇笑了笑,端了水壶烧水喝。
电视上的财经新闻还在继续,黎氏企业的股价下跌,唐氏的有逐渐上涨的趋势。
黎北瞬那样经商头脑的人,怎么会输给唐氏?
除非,他是故意的。
可是,他对知了做了那样的事,知了怎么可能还会原谅他?
电视节目依旧在播放着,她却看得有些困了。
直到电视节目主持人说请到了唐氏的大小姐和黎氏少爷,说说近期股价的问题。
童苡没想到唐氏会让知了出面,毕竟有逸舟哥在。
“经济的事情,我一窍不通,我来这里,只是想请各位看节目的观众,找一找我的好闺蜜,她叫童苡,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位坐在轮椅上说话的女生,她的泪水湿了眼眶。
主持人面色尴尬不已,后来是黎北瞬开始调和,又恢复了原来的气氛。
双手捂着面颊,她这才低低的抽泣了起来。
那些她在乎的人,是不是也都在想她呢?
醒来的第一天,她尚且还能适应,可是时间长了些,她觉得心里越发的闷。
没有通讯方式,只有一台电视机,那似乎成了她唯一可以解闷的东西。
有人会发现她吗?
这年的冬天来得比较早,天气转凉的速度飞快。
周雪梅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还是时不时吵闹着要见她的晓晓,周二婶没办法,本想去厉家要一张童小姐的照片,可是却碰了一鼻子灰。
厉律师说,那是她的东西,你们不能碰。
后来还是可儿打开她的手机,从里面翻出来一张照片,跟她说:“妈妈,把这张照片洗出来吧,多洗几张。”
周二婶看着上面的三人,鼻子泛了酸,多好的夫妻啊!
她没想到在月底,厉律师会过来她家。
“周阿姨在家吗?”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周二婶却听出了清冷,不如往日他带着他太太那时候语气中的揶揄声调了。
“在、在的。”
厉君时看她点头,犹豫了几秒,才道:“童童曾经那么喜欢周阿姨,想把她的病治好。”
周阿姨自然清楚,童小姐生前也跟她说过了。
可她还是有忧虑,“我姐她精神异常,我怕她会伤到你。”
“童童希望她好起来。”
他没有回答伤不伤到的问题,却是执着的提到了童小姐。
周二婶只能感激,心疼,哪里有理由阻止呢?
厉君时将周雪梅带回了时光别墅,到门口的时候,宋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宋莱撇撇唇,有些委屈,“君时,你就不能给我一把你家的钥匙吗?车子你都能送得出,门的钥匙怎么这么吝啬。”
说完,这次看到他身后的妇人,有些疑惑,“这是?”
“她是病人,过两天,我会带她去趟边城。”
厉君时打开别墅门,拉着周雪梅的胳膊,走了进去。
宋莱紧紧跟上,似乎觉得这妇人有点眼熟,咬咬唇,问她:“阿姨,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谁知,这时候周雪梅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厉君时,笑呵呵的拍手,“她有病……有病……”
宋莱唇角抽了抽,问厉君时,“你说的这位,该不会是精神不正常吧?”
“你不高兴,可以离开。”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让宋莱脸色变了变,她苦笑,“君时,这都三个多月过去了,她如果活着,早就来找你了。”
“我宁愿相信她活着,却失了忆,或许在某个角落里正在等我。”
厉君时从冰箱里取出两个西红柿,打算走到厨房里洗。
宋莱当即夺过他手上的西红柿,皱眉,“这不是你该做的,你所谓的抱负是要当一个大律师。”
厉君时没反驳,只是挑了眉,“你知道我的抱负是什么吗?”
宋莱看过去,他面上极少的认真的表情,让她不敢再去看,生怕猜准了他的想法,自己会更难过。
午饭是宋莱做的,厉君时却未动一口,就连周雪梅也没有吃。
“有这么难吃吗?”
宋莱自己吃了点,觉得味道还不错啊!
厉君时只是扯扯唇,目光深邃了些,“你,做不出那种味道。”
他和周阿姨都能闻出来的味道。
那是一种习惯,时间长了养成的习惯。
宋莱说,“难不成你要一辈子这样,不结婚,不要孩子?”
结婚……孩子……
多么美好的事啊!
可是那天,他的童童告诉她说,她不想要他的孩子。
那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她真的不想要他的孩子吗?那他也不要孩子好了,他也不要除她以外的妻子,不要除她以外的孩子。
“我至今还欠她一个婚礼。”
宋莱站起身,眼眶红了,“厉君时,你就真的对我的感情无动于衷?明明我认识你比她早,你们才相处了几个月,我们已经认识了两年!”
周阿姨回房间睡着了,厉君时回到沙发上,想到宋莱走时的神情,低低哼了声,“谁又能取代我的童童呢?”
他们的卧室里,有着他们嬉闹的回忆。
还有他定制的婚纱,她一直都没有穿过,她说,没有一眼看到就相中的,所以会犹豫。
那么这件婚纱,她会不会喜欢呢?
想到此时的季节,他又摇摇头,这种季节要她穿的话,他不舍得,怕她冻着了,他会心疼。
可是,让他心疼的人,到底在哪儿呢?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很可怕的梦。
他的妻子,他的厉太太,他的童童,被困在了一间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之所以确定是她,是因为他听得出她的声音。
她此时的声音很沙哑,哭着对他说:“君时,我快撑不住了……怎么办……我真的撑不住了……君时,你拉我一把好不好?”
他想说好,却说不出来,迈动脚步想去拉她,可是他永远走不到她所在的牢笼。
拼命的跑,却未曾在原处挪动半分。
拼命的喊,却喊不出声音。
醒来时,额上,面上,手心里全出了汗,那梦如此的真实,太过骇人。
恢复清醒后,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凌晨三点。
担忧的心始终放不下,他拨号给了苏洛,那边被他吵醒正抱怨的要命,他直接冷冷问出声:“郦城这边还是没有线索吗?”
“卧槽!你不是和宋莱好上了?怎么还会关心童女神?”
他没解释,只是心里极度的恐慌,“我怕童童出事。”
那边声音低落了下来,带着淡淡的无奈,“二哥,现在童女神是不是活着,还不知情,你怎么能断定她出事?”
“我的直觉。”
苏洛,“……”
“不开玩笑,你那边继续找,我一直觉得童童没死。”
苏洛声音有些冷,“那当初和宋莱搞在一起是什么鬼,我还真以为你移情别恋的那么快,是不是快要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