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妥，别墅那么大的产业，一旦换了主人，债主们会知道，到时候，恐怕婆婆看病的钱没出来，就被债主全都弄光了。
姜淑桐有替婆婆看病的道德良心，却没有替陆之谦还债的义务。
想来想去，只能先借钱，然后姜淑桐日后还上。
公公筹集来筹集去，就筹到了两万块钱，甚至连他的棺材本儿都拿出来了。
跟父亲借钱，父亲的说辞非常简单，“借钱给你婆婆看病？她有还钱的能力吗？”
听父亲的口气，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过河拆桥不过如此。
想来想去，她也没想到谁能够一下子借给她这么多钱，除了——顾明城。
可是一百万呢？她怎么开口？
如果他肯借，那最好，如果不肯，那以后自己和他怎么相处？
这么想的时候，手机微信响了一下子，竟然是顾明城发来的：下班后，来找我。
姜淑桐心想，去找他干嘛？
下班后去了他的办公室。
“缺钱？”顾明城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姜淑桐矢口问道。
“要多少？”顾明城没有回答姜淑桐的这个问题，问道。
“前前后后大概需要一百万。癌症病人，您知道的——”姜淑桐还想解释一下，一百万她确实没有信口开河。
顾明城已经在桌子上写开支票了，“这些钱拿去，不够再来找我。”
姜淑桐目瞪口呆的样子，这钱借的也太容易了吧。
她以为他会说自己多管闲事，管自己前夫的妈，为了她借钱的事情，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姜淑桐更加不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不过，支票上显示的数字是——一百二十万。
给了她足足二十万的宽裕。
姜淑桐挺感动的，她总算明白了现在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趋之若鹜地要嫁豪门了，平常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旦碰到生病这种情况，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谢谢。这些钱，我会还给您。”姜淑桐很客气地说道。
“还？你要怎么还？”顾明城抬头，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姜淑桐这才反映过来，刚才说要还他钱的话，不过是她随口说的，借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暂时还不上，也让人家心里踏实。
可是想想，一百万，对她来说，不啻于巨款啊。
好像她和顾明城之间，一直就逃不开金钱关系。
她很反感这种带有金钱关系的情感。
“我——慢慢还。”姜淑桐说了一句，然后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姜淑桐一直在想着，要怎么还呢？
纵观整个明城集团，最挣钱的部门可能就是国际部，还有销售部。
国际部的人基本上都是外语界的人才，学霸中的学霸，外语是他们从小的本事，姜淑桐比不了，他们做的都是国际业务，收入自然高。
还有一个就是——销售部，不需要外语的技能，有点儿专业技巧，再就是能跑客户就成，加上上次姜淑桐听过的顾明城的演讲，还有薛兰的夸奖，她觉得跳槽去销售部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销售部的人，动辄开宝马奔驰，设计部的人死工资，是比不了。
不过要改部门，不是一件小事情，姜淑桐不能让莫大师知道，否则，莫大师肯定觉得她要辜负自己的培养和教导了。
改部门这件事，最终要顾明城决定，所以，姜淑桐打算，先问问他的意见，要是最后所有的人都通过了，只有顾明城没通过，那挺丢人的。
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顾总，我想改部门，换到销售部，您意下如何。
姜淑桐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他的答复，本以为他会回答：“可以”或者“不可以”的，谁承想，他就回了一句：明天晚上跟我去一个地方，穿的不用太好。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姜淑桐都怀疑他根本没看自己的那条微信，还有，他对自己为什么去销售部连问都没问一句。
是对自己的想法一清二楚？姜淑桐不知道。
但是姜淑桐不知道明天要出席的是一个什么场合，还有，她以什么样的身份，毕竟，都下班了。
“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姜淑桐问道。
“女朋友，我的。”
这五个字，映在姜淑桐的眼睛里，竟然让她的心跳静止了。
她刚才问那句话绝对不是为了逼顾明城说这句话的。
而且，在逗号后面他还特意强调了“我的”。
所以，这算是关系的提升吗？
姜淑桐没多想，毕竟未来的路那么长，谁也不知道什么样子。
第二天上班姜淑桐还是穿着原来的衣服，不过她的穿衣风格在那里，再不打扮也比别人打扮了强。
下班，收到了顾明城的微信，“去地下车库等我。”
姜淑桐乖乖地去了，顾明城已经坐在车里，引擎发动着，在抽烟，姜淑桐一路小跑过来，他的目光始终攫住姜淑桐。
上车以后，顾明城什么话都没说，车子旋即开出了地下车库，朝着郊区开去。
一直开到了一家会所的门口，顾明城才让姜淑桐下车。
待到进去了，姜淑桐才发现这真是一个声色场所，觥筹交错，霓虹闪亮，漫步其中，不知道今夕何夕。
姜淑桐的眼睛看了顾明城一一眼，更加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他来过的地方，她从未涉足，甚至从未想到。
有几个人看到顾明城，都过来打招呼，“顾总，来了？”
顾明城一一回应了。
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
他进了一个包间，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有的秃顶，有的啤酒肚，不过都显露着富态。
那些人看到顾明城带了姜淑桐来，都有几分好奇，可是没有人主动开口问带的是谁，因为一般来这里的女人，不是浓妆艳抹，就是卖弄风情，这个女人，风情是有了，可是不卖弄，看不出来她是干什么的。
门开了，又进来几个女人的，姜淑桐不明就里的目光看着顾明城，可是顾明城既不看姜淑桐，也不看门口，好像要发生什么，她都知道一样。
姜淑桐觉得，顾明城虽然看似阴晴不定，可是他心里的喜好，心里的主意，任谁都改不了的。
几个女人都袒胸露乳的，坐在了那几个总的身边，谄媚地说话，敬酒的手势也不落下，姜淑桐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
那几个女人撒娇似地对着那几位轻声嘀咕，说的什么，姜淑桐根本听不清楚。
有一个人，站起来，要敬姜淑桐酒，姜淑桐诚惶诚恐，喝了，很干脆。
顾明城一直坐着，没说话。
那人一看姜淑桐喝酒的架势，就知道这是个生手，而且，顾明城对姜淑桐喝酒，并没有管，那个人觉得，可能这个女人和顾明城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胆子大起来，又要敬姜淑桐。
姜淑桐面色尴尬，再喝她真要醉了。
就见顾明城站起来，手捂住了姜淑桐的酒杯，“李总，我女朋友的酒量，一杯酒够了，多了我不许她喝。”
姜淑桐听到了“女朋友”这三个字，心里暖暖的，偷眼抬头看了顾明城一眼。
那个所谓的“李总”面色尴尬，说了句，“原来是顾总的女朋友啊，也好，带女朋友来这种地方见识一下。”
顾明城没说话，李总坐下了。
上车以后，姜淑桐有点儿想吐，顾明城似乎并不同情她，问了句，“还想当销售吗？”
姜淑桐面色惨白，捂住嘴，“这和做销售有什么关系？”
“进来的那些女人，是做销售的，咱们走了以后，她们可能要留下来陪那些人，可能会陪到天亮，做什么不用我说了，还有，你的酒量——也不是销售的酒量。”顾明城的目光逡巡着姜淑桐苍白的脸。
姜淑桐脑袋木木的，女人当销售，就是要出卖自己吗？她看过很多的材料，知道很多女人是凭自己本事的，不屈不挠地向上爬，而且，她根本也不相信，他们公司里那么多的女销售，都是靠出卖色相。
“我不相信女人全是这样的！”姜淑桐执拗地说道，“也有很多人——”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靠自己的个人魅力，一步步走向顶峰的，会所里的这种女人，不会走太远，也不会走太久，可是后面一种女人，更难。而且，你的长相——”顾明城顿住了，胳膊肘靠在档位的位置，打量着姜淑桐慢慢变红的脸。
姜淑桐慢慢明白了顾明城的意思，就她的长相，很难不让人想到她是靠色相上位。
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知道，可我也知道，有人会教我，怎么样做成一个不靠出卖色相，也能够成功的人。”
“谁呀？”顾明城不经意地说道，准备发动引擎。
“你！”姜淑桐很郑重地看着顾明城。
顾明城笑了一下，“将我的军？”
“不是。你总不会看着你的女朋友去出卖色相吧？”姜淑桐又反问了一句。
“铁了心要做销售了？”顾明城问了一句。
姜淑桐很郑重地点头，“嗯。”
顾明城没说话，笑笑。
今天晚上这是姜淑桐第一次看见顾明城这么多的笑哎，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笑，姜淑桐觉得他的笑，很动人呢。
比起女人的倾国倾城来，他的笑，倾了她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