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之法,天下咸尚之;其妙在於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又莫贵於静也,静而心不妄动,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感悟着苍目口耳相传的技法,天云手武燕枪,翻跃在落叶翻飞的竹林间。
手中燕枪轮回舞转,时而突刺,时而横扫,每一回探收都夹带着竹叶撕裂的声音。
一旁苍目抚琴,一曲悠扬婉转的八面埋伏随着天云日渐熟练的枪法周游在这片竹林之间,唤起无数焕发活力的新笋,共赏这曲枪琴共奏的协奏曲。
耳边忽然响起兽足踏步的声响,天云信念一动,后手抡起燕枪,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直指身后那魔兽的咽喉!
“嗷呜!!”
小风满眼震惊,四足慌乱地蹬踏着地面,在地上摩擦出一道不长不短的痕迹,呆呆地坐在地上,小眼神小心翼翼地瞅着抵着自己眉间的燕枪。至于自己嘴边叼着的野味,早已被燕枪割断,无力地掉落在泥土地面上。
“啊......小风?不好意思啊,没注意你,太专心了。”天云略微有些尴尬,右臂一压将燕枪轮转在自己脖颈间,随后滑落在自己臂窝里,插在地上,身子随意地靠在上面,“你又找到什么好吃的了?”
“嚯?低级魔兽锐齿鼠?”苍目背负着古琴,轻轻捡起那只毫无生息的锐齿鼠,“你小子才丁点儿大,居然能猎到成熟的低级魔兽,该说不愧是中级魔兽的亚种吗?”
小风得意的摇着尾巴,冲着苍目嗷嗷叫。
“好啦!看给你乐的!今晚你的晚餐加餐!可以了吧?”为了给这孩子一点自信,苍目自然知道糖和鞭子的道理。最近他们的野味食材都是小风去狩猎来的,一来可以锻炼这家伙的实力,而来天云也为自己的修炼剩下了不少时间。
苍目笑着将小风打发到一边后,抬眼看去,天云又一次沉浸在枪法的修炼当中。
这小子,的确很有武籍上的天赋,这套定军枪法我当年都练了有些时日,如今他竟然短短几周就能大致掌握所有套路,真是块好料子!
因为从小就目睹着战场,天云对这些武籍和枪法的初步套路都掌握得十分迅速,但这些苍目并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天云天生资质。天云也不想解开苍目对自己的误解,毕竟,那是一段连他自己都不堪回首的黑暗历史。
再一次回忆起那段血雨腥风的时光,一股燥热开始燃烧在天云心间,手中轮舞的燕枪越发凌厉!
嚓!!!
忽然,一道刺耳的摩擦声从枪尖传来,天云扭头看着用琴弦抵御着自己燕枪的苍目,对方满脸微笑,但手中的动作明显是要考验自己一番。
“求之不得!”天云右手收枪,却又握住枪头下身,反向轮舞着燕枪——这是这种两头枪的优势,一前一后皆可进攻!
尾刃迅速地划过苍目发梢,苍目悠然自得地撤步转身,挎在肩上的古琴琴弦无意被天云的尾刃波动出声响。不像外行之人胡乱波动琴弦的噪音,苍目的每一次躲闪和防御,都让天云的枪刃划在相应的音符上,两人一攻一退之间,竟然协奏出一曲奥妙的高山流水!伴随着师徒二人的步伐,为这静谧的竹林上演出一场优雅的表演。
枪收如梭,天云一把将燕枪杵在地上,扶靠着枪身大喘着粗气:“我去......白叔,你不是,不是用枪的吗?怎么耍琴耍得这么帅?呼!呼!”
“呵呵,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你以后也得修习其他兵器奥妙的。呵呵。”苍目踮脚一跃,落回到那块大石头上,继续弹奏着自己的曲子。
“啊?学那么多兵器干嘛?你不是说过‘百杂不如一精’吗?”
“嘛,万事总有例外嘛。”苍目突然停下手里的节奏,眼神微微一凝,“你也不可能一直都用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来防身是吧?”
“哼!那可不一定......欸?!我的枪!?”天云手转燕枪,本想再练一个时辰,却发现除了尾刃用魔兽骨骼做的部分,其他的枪刃都布满了切割的伤痕。
一时间,这柄自己到手还没一个月的,人家曾经手里的宝枪,突然就成了经历了千百创伤的废旧武器了。
“搞毛?!这还打个屁啊?怎么这么不经用?!”天云找了块大小刚好的石块,火灵延伸在枪刃上,用力地将燕枪刺了上去,枪尖在巨石表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切割声,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还叫个什么鬼的枪?”
“利不在器,操之谁手。谁叫你一个劲儿的往琴弦上劈?”苍目放下腿上的古琴,一手撑着脑袋,玩弄地笑话着天云,“你可知道我这琴的来头?用那种低级灵枪来劈,没给你直接把枪头割断你就偷着乐吧!”
天云无奈地垂下脑袋,缓缓走到火堆旁思考着该怎么办。
“还想怎么办?在这附近的有个集东方大陆武籍门派于大成的城池,记得叫?”苍目摸着下巴,冥思苦想着这个他口中的“著名”地区。
“止戈城。”天云低落的咕囔着,看来武器的损伤对他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对对,止戈城!你这几天就上那里去看看吧,找找什么铁匠,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帮你修修,实在不成......”苍目从腰间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实在不成你就干脆重新买个得了,记得带上小风啊!早晚都得带着小东西见见世面的不是?”
随意地点着头敷衍着苍目,天云方才反应过来:“嗯?白叔你不一起去?”
“哦,我在这附近有个老朋友,反正路过了,想去见见他那个驴脾气。这几天你可以在城里面随意淘淘,看看能不能找着什么好玩意儿,玩够了就回这里等我吧,或者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也成啊。”
“去见老朋友啊......随你吧。”说完,天云将那被烤得八分熟的野味从烤架上取下,将大块的肉扯下,丢给一旁口水直流的小风,自己和苍目则分享了剩下的鲜肉。
午夜,摇曳的火光下,天云抱着小风陷入沉沉的睡梦里,苍目则看着自己的古琴,银色的弦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眼里尽是担忧。
“忆雪啊,你送我这玩意儿果然是二手货啊,居然会被这种愣头小子用低级灵器划伤琴弦......真是......可笑。”
这种破坏力,我知道的只有死灵,但天云......不可能,他修习了生灵决,体内绝对不会有死灵的存在!光凭强大的杀意就可以达到这样的破坏力吗?那这种可怕的破坏力到底是什么?天云啊,你总是会给我带来新的惊喜呢。
晚风徐徐,苍目十指轻轻扫过琴弦,清脆的琴声荡漾在天地里,勾勒出一道佳人的倩影,那么动人,那么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