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傅府,观复苑的丫鬟彩姐儿已经在府门上候着。一见着马车,彩姐儿马上迎了上来:“少爷,少奶奶,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夫人派人到院子里瞧了好几回呢!少爷和少奶奶还是快去松风苑吧!”
“来的到底是谁呀?”采薇有些好奇。
“来的是林家的小少爷”彩姐儿答完方才想起采薇是新妇,接着道“林家的表少爷,原是咱们夫人的嫡亲妹子嫁在京中的林家,生了三位少爷,今天来的便是最小的那位!”
“他叫林章甫,他还在燕京大学堂里念书”傅长歌看采薇一脸的温良恭谦,其实内心并不好奇,接着说道,“他家中事情有些复杂,故而幼年的时候便被送到苏州在傅家养着,满了9岁方才接回去养,是个喜欢玩闹的少年,这些年在京师那样的地界怕是养成热血青年了吧!”
采薇点点头,随着傅长歌往松风苑走去,心中不由得想起还在闺阁中,曾在阁楼上瞥见那日许多穿着青布衫的学生手中挥舞着什么,口中不停地叫喊着“宁肯玉碎,勿为瓦全”、“外争主权,内除国贼”一类的口号,说是响应京中学子……那一夜晚饭时,二哥感叹了一句:“哎!热血青年……”大哥与父亲却也默默无语。是以听傅长歌说林章甫是热血青年,脑海中便浮现一个穿着青布学生装、不断挥舞双手的模样。
哪知踏进花厅,却见一个白衣衫子的少年,面如美玉、文质彬彬地和傅母说着话。采薇回头看了长歌一眼,嘴角微微一扬,即刻便又恢复了平日里温良恭谦的模样。
低着头与傅王氏以及林章甫见礼,“儿媳见过母亲,见过林家表弟!”
“回来了,回来就好。今日是长歌带采薇归宁的日子,本应让采薇在家中好好住上三日。只是你林家表弟远道而来,故而辛苦我儿与采薇了!”傅王氏言语间十分慈爱。。
采薇低头应道:“婆母见外,林家表弟远道而来,采薇和长歌理应好好招待林家表弟。只是家中父母记挂,留了晚饭,回来得晚了,还请婆母和林家表弟见谅!”
傅长歌见采薇说得极是顺溜,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这便是表嫂?”林章甫看了一眼赵采薇,转向傅长歌笑道:“表哥好福气啊!娶得这般国色……啊……温良恭谦的表嫂!”
采薇看傅长歌瞪了一眼便即可改口的林章甫,不由得抿嘴一笑,却赶紧用团扇挡住,心中默念“大家闺秀如我、大家闺秀如我”
傅长歌也不言语,只拿眼睛扫了一眼林章甫,眼珠转向了傅母。
林章甫十分乖觉,立刻道:“姨母今日陪着章甫,也颇是受累呢!不如您早些休息,我今日便跟着表哥去往观复苑住可好?!母亲也是听闻表哥回来了,特特遣我来姨母这里,好向表哥讨教一二呢!”
“也罢!也罢!我老婆子也在这儿碍你们少年人的眼了,我的儿你在姨母这儿也待烦了。便随着你表哥表嫂去他们院子吧!我叫孙妈妈给你们送些果子茶去,只一点,切记不可吃酒贪杯。”傅王氏依然不改慈爱,采薇心中疑惑,这还是那个给自己下马威的婆婆嚒,只怕也是个厉害的人啊!
傅王氏召来丫鬟仆妇掺着自己下去歇了。傅长歌见母亲走了,便也携了采薇,转脸没好气地对林章甫说:“走吧!”
林章甫一脸得意,大男孩一般撒娇道:“表哥可是不喜欢表弟了?!章甫好难过”
“少来!你且说说现下并非假期,你怎地有空到苏州来走上这么一朝了?”傅长歌一脸严肃地问道。
“自然是听闻表哥你结婚,赶着回来看看热闹的啊!”林章甫嬉皮笑脸道:“嘿嘿,弟弟我可在北京都听说表哥你这个婚结得天崩地裂的……我自然不能错过!”
“那我们这般回来得迟了,让你没看到这个热闹,实在是需要万分抱歉了!”傅长歌竟也毫不客气。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林章甫转向采薇,“哎!嫂子,现在是讲德先生与赛先生的时代了,你怎能从了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与我这个……我这个钟灵毓秀、风流倜傥的表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