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先生交谈了一会儿,恨无趣便提着酒壶走了出来。
“刘萧逸!刘萧逸!”
听见酒楼那里传来呼喊声,恨无趣止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刘萧逸?他在这?为什么会……。」还没等恨无趣想明白,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喊的是恨无趣。
迟疑的转过头,恨无趣便看见有一个正向着自己走来。大致看了一眼那人,与刘萧逸那种打扮很相似,恨无趣立马奔跑了起来。跑啊跑,恨无趣就听见后面喊道:“恨无趣!你跑什么啊!我牛二啊!”
听见此话,恨无趣止住了脚步。这个牛二,是恨无趣帮那个奸商做事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好友,为人不错。恨无趣也是此时才想起来,当初自己给奸商说的是自己叫刘萧逸,后来与牛二分道扬镳才告诉他自己的真名。
“呼呼呼!你跑个啥,我又不会吃了你!”追上恨无趣,牛二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气喘吁吁的说着。
“哎,我看你穿的这么好,以为自己惹了那家公子,就跑了呗。话说牛哥你怎么在这?看你这模样,找了个美差?”恨无趣随便一扯转移了话题。
“我是来这办事的,嘿嘿,你牛哥现在也不一般了,你看我这一身,这衣服!这剑!你牛哥是仙人了!”
“仙人?!”恨无趣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你这可不就只是美差这么简单了,牛哥,厉害啊!”
牛二嘿嘿一笑,“嘿嘿,话说老弟现在在那发财呢?一年没见,牛哥想你啊!”
恨无趣提起手里的酒壶在牛二的眼前晃了晃,道:“嗨,发啥财啊,那天走了以后,运气不好,钱财都被一奸人给偷了。晃晃悠悠的飘到这里,本想找点事做的,可刚来就直接饿昏在了大街上。后来是这附近,你应该听说过的严老先生出手相助。把我安顿在他那,给他的木工活路打打下手之类,过的还算不错。”
“哟,兄弟,你这……不过能被这附近出了名的木匠照顾,也是不错,话说你知道不?听说这老木匠,他也是个仙人,而且还是实力不凡!”
“是就是呗,人收留了我,管这些干嘛。”
“也是,话说兄弟……。”牛二将恨无趣拉到身边,然后搭着他的肩说道:“你以后跟哥哥混,去当仙人,咋样?”
「仙人……对啊,花阳也是仙人。三十年不准踏入……刘萧逸说过在我体内施了法术,只要我回去会被他知道。牛二这人倒不是满嘴瞎话的人,我去当了仙人说不定能回去改变什么,可是我……真的行吗?」
“兄弟,咋不说话了?是不是以为哥哥骗你玩?你牛哥今天就是来为我们门派招新做准备的!”
恨无趣抬头,“我没怀疑你骗我,只是牛哥,就我这样?能行?”
“兄弟,你咋不行!你这身体,练家子!会过两招,不行?哥哥告诉你,这些个门派招人,都是去大富人家找那些贵公子,有钱就能进,那些公子都弱的很。只不过门派要运作,也得靠这些富豪送钱。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
“你牛哥我,是当初误打误撞发了财,正巧碰见这门派在招人,贿赂了管事的进去的。要把你在弄进去,牛哥这点钱还是够的!”
听到这,恨无趣连忙摆手道:“这!还要牛哥花大钱啊,这使不得啊,这……我受不起啊。”
“嘿。”牛二拍了下恨无趣的背,道:“你跟你牛哥讲客气?当初在那老秃子手底下当打手的时候,你小子处处照顾、想着你牛哥,现在你牛哥不报答你,那还是人吗?要不是当初你小子倔,不跟我,现在你都当仙人了。一句话,去就是把我当兄弟,不去,就算你不把我当回事儿!”
“牛哥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就是我不识趣了。这站着也说不了什么,牛哥,跟我回去,咱们慢慢聊。”
“行。”
听见开门声,老严微睁双眼,问道:“你这来的有些晚啊?那个老小子留你聊了不久?嗯?你旁边的是?”
恨无趣挠挠头,“遇见了个老熟人,就是这位,叙了会儿旧。”
老严瞟了眼恨无趣旁边的牛二,然后说道:“把酒拿来,你去厨房吧我做好的那鱼端过来,对了,记得切点葱花放进去。”听了老严的话,恨无趣将酒递给他后,去了厨房。
回头看了眼恨无趣,老严打开壶口,闻闻香味,然后道:“坐。说,你是天凤宫的人?来此有何事?”
老严也不拐弯抹角,牛二知道,他也是“这边”的人,清清嗓子,牛二毕恭毕敬的道:“回前辈,小的不是什么天凤宫的,是山风派的一个外门弟子。今天遇见您的徒弟,是以前与我共事的好兄弟,本来是想叫他与我一起去山风派当外门弟子,并不知道他是前辈您的弟子,他在您这肯定比我这强!”
“我没教他修真,只是叫他帮我的木工活路打打下手,跑跑腿。好兄弟?”
牛二连忙摆手笑道:“是的,回前辈,恨无趣小兄弟与晚辈以前,迫于生计,在一个奸商那里当过打手,那时候他处处照顾晚辈,晚辈想报这份恩情。”
听到此,老严想了想,然后道:“嗯,他要与你去修真,我管不了,我只是出于好心救了他,算一个小因果。这孩子挺苦的。你也知道修真界是什么鬼样子,你确定叫他去不是害了他?”
老严的话提醒了牛二,“吃人不吐骨头,晚辈知道。的确是疏忽了这点。也是想着让恨无趣小兄弟出人头地才邀请他的,眼光果然不如前辈洞彻。等会他来了,晚辈会记得给他敲警钟的。”
话正说着,恨无趣就端着鱼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聊你。”
恨无趣将鱼端上桌,然后看着老严道:“聊我?”
牛二转过来,向恨无趣招了招手,恨无趣坐在对面,牛二表情严肃的说道:“无趣,前面叫你和我修仙,是因为这能让你出人头地,不会被琐事烦恼,这比当大侠还厉害。可牛哥刚刚与你师父交谈时,牛哥忘了给你说件事。牛哥问你,你怕死吗?”
恨无趣想了想,他回忆起了之前的经历,“怕,也不怕。”
“别模棱两可的,具体。”
“嗯……说真的谁都怕死吧,但如果是为了当仙人,不怕!”恨无趣的脸上充满“决心”,他以为牛二是在试探他。
“怕就对了,我不是让你来表决心的。在修真界,活下去是唯一的准则,不怕死才是傻子。这么说吧,我们其实不算仙人,我们是修真者,只是普通人把我们称作仙人。真正的仙人是从修真者一步一步的踏着阶梯走上去的。而这阶梯,就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你懂吗?”
恨无趣默不作声,沉默许久,恨无趣抬头看向牛二道:“富贵险中求,天上不会掉馅饼,我明白得到什么就会付出什么代价。牛二哥,我不会害怕和后退。”
“后退,还是得后退的,像牛二说的那样,修真界的每个人都想爬到顶端,他们都会不择手段,想方设法的活下去,你也一样,别去做个傻子,为了什么荣誉之类的丢了性命,不值得。修真界也不全是阴暗,它能给予你你想要的希望,哪怕是永生。”
恨无趣深吸一口气,沉思许久,然后跪在老严面前说道:“第一次见师父说这么多话。师父,您知道我的身世,既然有机会,我肯定会把握。只是现在去了,报不了您的恩情。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您的恩情比黄金重,徒弟在此向您道歉,此恩来日再报。”
将恨无趣扶起来,老严笑了笑,“我挺喜欢你这种重恩情的年轻人,跟着牛二去吧,若你能到了仙界,那时你便可打听湮灭天尊是谁!”
“好!”
牛二坐在椅子上,听见天尊二字,差点没跳起来。
“您……您是天尊?”
牛二问了以后,老严摆了摆手,“境界没到,名倒是想好了,也快了。”
“也快了。”这三个字是多么的轻描淡写,当牛二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猜测这位老严是返璞归真的强者,这句迟早的事,让牛二不禁猜测,这位老严,实力绝对不止返璞归真!
“那晚辈就祝前辈早日升为无上天尊。”
“客气,先吃饭吧。”
酒足饭饱,二人准备动身,老严将长剑递给恨无趣,“你这剑在凡间确实不错,但丢在修真界是不够看的。我给你练了下,现在它够你用很久。”
“师父,您……这么……我该怎么报答您!”许久没感受过,老严让恨无趣想起了黄义,让他没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不必挂心,我是觉得你小子性格不错,讨我喜,顺手帮帮你,也算有个因。”老严看了眼牛二,然后拥抱了下恨无趣,在他耳边低语,“你小子好好活着,好久没遇见你这种合我胃口的小子了。最后给你个提醒,财不露白,你把你脖子上的戒指藏好了!别让任何人看见!”说完,老严拍着牛二肩膀说道:“这小子为人正直,只不过太木讷稚嫩,你多费心,教他变通,变圆滑一点。”
“嗯。”牛二点点头,拍着哭了的恨无趣的肩,边走边安慰着他。
老严看着恨无趣离开的背影,笑道:“小子,你可不一般啊!这次倒是有了个好因,以后我可得仰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