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泠接过信,打开一看,曲南音快速地扫了一遍,惊呼:“原来边关大捷,是姐姐的功劳。”
“什么?”曲夫人那厢刚打开书信,还没来得及看,乍一听曲南音这么一说,心下大惊。
曲南音清了清嗓子,念道:“吾儿南泠聪慧过人,父心甚是欢喜。常言道,虎父无犬女,父此番体会甚深,云州一战,若非吾儿献计,恐不能胜……”
“娘的泠儿还懂兵法?”曲夫人又惊又喜。
“夫人,多亏了大小姐在信中提到的诱敌之计,将军就是用了此计,将敌军引入腹地,尽数歼灭。将军还说,大小姐才是此战的军师。”对于曲南泠,曲安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钦佩。
“我居然有个军师姐姐。”曲南音笑嘻嘻地朝自家姐姐看去,俏脸上写满了与有荣焉。
曲南泠抿唇一笑,“我这是误打误撞,父亲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转而问曲安,“父亲他好吗?可有受伤?”
战场上刀剑无眼,打了胜仗固然重要,但是曲易的安危更重要。
“将军一切都好,不过是些皮外伤,根本不打紧,还请夫人和小姐不要担心。”
听了曲安的话,曲南泠这才放心,又见曲安神色有些疲惫,当下吩咐道:“你一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是,多谢大小姐体恤,属下告退。”曲安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也着实累了,就退下了。
那厢曲夫人也拿着书信反复地看了好几遍,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曲南泠瞧见,忍不住问她:“母亲,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曲夫人连忙将眼角的泪花抹去,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岳姨娘笑嘻嘻地接过话去,“夫人这是喜极而泣呢,咱们将军打了大胜仗,这是大喜事,值得高兴。”
“是喜事,是高兴。”曲夫人的神情有些激动,连连点头。
岳姨娘趁机陪笑道,“夫人,不如让妾身也高兴高兴,容妾身看看书信可好?”
自从被曲南泠收拾了一顿后,岳姨娘收敛了不少,再不敢招惹曲夫人母女,安分了不少。
书信本是曲易写给曲夫人的,按照道理,曲夫人若是不同意,这书信是可以不用给旁人看的,不过今日曲夫人心情好,再加上这段时间岳姨娘也很安分,曲夫人也就没拒绝,将书信递给了她。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岳姨娘连道了两声谢,欢天喜地地将信看了一遍。
然而,当她看完了书信,却僵了脸。一旁的曲月香见书信在岳姨娘手里,连忙凑过来,“姨娘,快给我看看。”曲易也是她的父亲,她也想知道父亲在家书中有没有提到她。
然而岳姨娘立刻将信拿开,没好气地训斥她,“这是老爷写给夫人的,你看什么看!”
任谁都听得出,岳姨娘语气里夹杂着怒火。
曲月香顿时委屈不已,“姨娘都能看,为什么我不能看,我可是曲家的小姐!”
“你一个庶女,还配说自己是小姐。”
岳姨娘毫不留情的斥责让曲月香红了眼眶,“你还是不是我姨娘!”低吼了一句,然后掩面跑了出去。
她最讨厌人家说她是庶女,旁人说也就罢了,如今她的生母也要这样指责她。
曲夫人心有不忍,连忙吩咐下人跟上去看看,又转过来说岳姨娘,“岳姨娘,你朝月香发什么火,她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
岳姨娘眼睛红红的,骂了曲月香,心里有后悔,连忙追了出去。
曲南音糊涂了,习惯性地看了看姐姐曲南泠,“方才不好好的吗?怎么岳姨娘忽然就变了脸色呢?还朝三妹妹发火……”在曲月香的潜意识中,自家姐姐聪明,或许知道是为什么。
“大概和父亲的信有关系。”曲南泠若有所思,岳姨娘看了信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发火吧。
曲南音又看向曲夫人,“母亲,是不是父亲知道岳姨娘之前算计母亲的事情,所以父亲在信中责骂岳姨娘了?”
曲夫人摇了摇头,“家里这些小事,老爷并不知道。”曲易在边关打仗,本就凶险,她作为妻子,是不会将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告诉他的。
“你父亲在信里说,泠儿是个好孩子,虽为女子之身,才智却不输于男儿。所以,你父亲特意嘱咐我不要担心腹中孩儿是男是女,有女如此,也没什么遗憾了。”
继承家业,当以嫡子为好,可是这么多年,曲夫人都没能生个儿子出来,曲易知道夫人的心结,所以借此机会安慰她,不要太过在意腹中胎儿的性别。
曲夫人轻叹,“岳姨娘虽是小妾,但也是你父亲的女人,看到这些,心里不舒坦也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
岳姨娘生有一儿一女,虽然更看重儿子曲文贤,但是对曲月香这个女儿也算是掏心掏肺的。今日却对曲月香发火,着实让人惊讶。
“我看她不止是嫉妒母亲。”曲南音言语间带着几分讥诮,“岳姨娘平日里总觉得自己生了儿子,洋洋得意,如今看到父亲对姐姐大加夸赞,恐怕更嫉妒姐姐吧。”
因着曲南泠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在几个儿女中,曲易最是疼爱这个长女。如今,曲易更是对女儿的聪慧大加赞赏,两封信中,字里行间都是对长女的满意和欣慰,以及为人父的与有荣焉。更遑论,因着有曲南泠这样的女儿,连有没有嫡子都不在意了。
岳姨娘当自己的儿子是个宝,但是如今看来,即便曲文贤是个男儿,却也抵不过曲南泠在曲易心中的地位。她如何不嫉妒?恐怕是嫉妒地发狂。
“她嫉妒泠儿做什么,文贤是曲家的长子,老爷对他寄予厚望,要不然也不会将他送去岭山书院读书。”曲夫人对此却甚是不能理解。
曲文贤是长子,即便是庶出,日后也是能继承家产的,若是曲夫人不能生下嫡子,那么整个镇国将军府的家业都是会有他继承的。
“谁叫我姐姐这么优秀,父亲可是专门写信夸赞姐姐智谋无双,不负我曲家将门之名。”曲南音拉着姐姐的手,一边摇晃着,一边嗔道,“姐姐,你看看父亲多偏心你,只知道夸赞你,都不夸赞音儿,难道音儿就不好吗?”
看着娇嗔的妹妹,曲南泠只觉分外可爱,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音儿吃醋了?不如姐姐将这份夸赞加倍补偿给你,好不好?”
曲南音笑嘻嘻地点头,“好啊好啊,还是姐姐对音儿好。”
两姐妹和睦,曲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音儿,你父亲也是将你挂在心上的,信中还提到你了。”
曲南音眼前一亮,“父亲怎么提到我什么了?”
“你父亲说,音儿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考虑着相看亲事了。”
提到亲事,又不免想起曲南泠被瑞王退婚的事情来。
曲夫人顿了顿,余光看了看大女儿,只见曲南泠神色并无异常,脸上中依然带着温柔的笑容。曲夫人这才继续说道:“你父亲嘱咐,一定要给你找个如意郎君,早日相看,多观察对方些时日,不能急促马虎了。”
因着曲南泠和瑞王的婚事的缘故,曲易对待子女的婚事就更加上心了。
当初夏侯明昊来提亲,曲易想着夏侯明昊在朝中风评不错,当是良配,所以也没有多加考虑,就定下了婚事。谁曾想,后来出了这等变故,曲易心中悔恨交加。恨的是夏侯明昊无情无义,悔的是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三思而后行。
曲南音脸色绯红,“音儿还小,父亲说什么呢。”声音细若蚊丝,低着头跑了出去……
“音儿这是害羞了。”曲夫人想着方才女儿娇羞的模样,唇角忍不住翘起。
又想起曲南泠和瑞王那糟心的婚事,曲夫人看向长女,“泠儿,你是姐姐,按理说应该先考虑你的婚事。”只是曲南泠被退婚,虽是得了陛下的圣旨,名正言顺的取消婚约,可是到底对她的名声还是有影响。
曲南泠接过话去,“无妨,母亲,女儿眼下忙着调养身体,这婚事暂且不用考虑。母亲,您还是先为音儿的婚事多考虑考虑吧。”
若是没有嫁对人,下半生都会活在痛苦中。在曲南泠心中,选择对的伴侣,这是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婚姻是神圣的,必须要谨慎,曲南泠两世为人,都秉承着一个观念——宁缺毋滥。
曲夫人点了点头,爱怜地看着自家女儿,柔声说道:“泠儿,你是娘亲的好女儿,你先调养好身体,等到日后你的身体调养好了,提亲的人自然会络绎不绝。”
镇国将军府的门第并不低,曲南泠最大的弱点是她的身体,只要她身体调养好了,曲夫人相信,她的女儿定然会曾成为人人争相求娶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