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西桐没有察觉出靳教授复杂的心理变化,和他聊了几句后,就匆忙告别。
靳尧是个教心理科的,洞察能力太厉害了,夏西桐每次面对他,都觉得备受压力。所以没什么特别的事要求到教授,她可不愿给自己找不自在。
回到学校收拾好衣物,把卡卡装进包里,走出校门拦出租车回家。
贵族学校里的同学,大多都有专车接送,像夏西桐这样要叫出租车的,很少见。
夏西桐坐进车里,刚要关上车门,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按住车门,“小夏同学,刚考完试就着急回去啊?不跟我们去玩一玩?”
抬起眼皮,看到是齐屹安那张虽然挺帅但十分欠扁的脸。
这个男孩子的个头少说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身宽松随意的浅灰T恤,也无法遮挡他完美的身材。亚麻色的头发看起来是纯天然的,很漂亮。他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五观称得上精致绝美。
模样是长得不赖,可惜是个没脑的。
夏西桐只扫了一眼就低下头,连多看一秒钟都不想,“抱歉,我只喜欢和比我聪明的人玩耍。”
齐屹安反应了一下,瞪大眼睛,“你敢说我蠢?”
夏西桐扬起嘴角,“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不反对。”
“夏西桐!你先是得罪蒋素仪,后得罪飞扬,到最后连云川你都敢惹。这阵子如果不是大家忙着备考没功夫理会你,你恐怕在学校一天都呆不下去。”齐屹川牢牢地按住车门,露出我很慈悲的表情,“你现在下车,乖乖把飞扬的照片交出来,再给我们道个歉,我可以保证以后都不再追究你。”
夏西桐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没准我们心情一好,还能跟你交个朋友。”齐屹安表情挺陶醉:“能够交到我们这几个朋友,可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这个白痴!大白天都在做少爷梦。
夏西桐暗暗翻了个白眼,突然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齐屹安被她迷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
夏西桐突然拉上车门,对司机说:“开车。”
齐屹安的手被夹在车门缝上,惊得鬼哭狼嚎,“夏西桐你是不是胆长毛了?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敢这样对我?”
司机有些为难地说:“这……”
夏西桐面无表情:“我出三倍价钱。”
司机有些心动,但还是不敢冒险,夏西桐扬声说:“十倍。”
司机皱眉,内心做着激烈的交战。这些有钱人家的富二代,成天不干正事,就知道惹事生非。他放着有钱不赚,实在没道理。
夏西桐继续说:“二十倍。”
司机终于一咬牙:“成!”
齐屹安听得心惊胆战。他的手夹在车缝里,硬来是拿不出来的,唯一的办法是夏西桐把车门打开。
如果车真的在这时开起来,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他想朝站身后不远的人求助,可惜见钱眼开的司机已经发动车辆,开始飞奔起来。
齐屹安的手拿不出来,只能跟着车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仨人,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劲,连忙追过来。
车速太快了,齐屹安几乎是被吊着一只手朝前拖行。
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从来没有吃过半点苦头。现在他不但手腕痛,双腿又只能随着意识跟车跑起来,场面惊险又恐怖。
他又惊又恐,再也没有了那不可一世的狂妄,只剩毫无形象的叫骂声:“夏西桐我不会放过你!你……”
夏西桐突然把车门打开,齐屹安的手突然松开,被惯力甩出好几米远。他在地上滚了几圈,精致的脸被擦出几道伤痕来。
于飞扬和云川同时奔到齐屹安身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关切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齐屹安一脸的惊魂未定,双腿还有些发抖,“没……没事……”
蒋素仪落后几步也跑了过来,朝着那部远去的车咬牙切齿地骂:“姓夏的,你给我等我!你会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一切!”
可惜车已经远去,车里的人恐怕也听不到她的怒骂声。夏西桐的手突然从车窗伸出来,朝他们优雅地摆摆手。
这个挑衅的举动,立即把蒋素仪和于飞扬气炸,又叫又骂的像两只小丑。倒是云川比较淡定,先是唤来司机把齐屹安送到医院,要检查身体有没有别的损伤。而后,他又把于飞扬的车借来,亲自开车上路,去追夏西桐。
轻轻松松就把齐屹安吓得魂飞魄散,夏西桐一脸地淡漠地靠在椅靠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前世她死得太冤,重生后还活得憋屈,已经十分郁闷,所以她不打算忍任何事。
她现在已经完成了高中学业,有一段十分漫长的暑假。她要利用这些时间,好好去查清乔菲杀害乔楚的真相。她可不希望这段时间,跟齐屹安这些白痴有任何交集。
而且,她明白像齐屹安这帮人,如果服一次软,他们就会无止境地来找麻烦。用非常手段吓住他们,也许会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让他们以后看到她都要绕道而行。
司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敬畏地问:“这位同学你要去哪里?”
收回思绪,夏西桐根据脑海里获取的信息,报了夏家别墅的地址。
这是她重生第一次来到夏家别墅。
别墅的装饰也算精美气派,但比起乔家别墅,那是天壤之别。
夏西桐提着简单的行李袋走进家里,老远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客厅里坐了一堆的客人,只见夏西桐的好妈妈方清然正坐一个中年男人身旁,掩着唇开心地笑着。
妈妈身边那个中年人体型偏瘦,蓄着黑黑的胡须,眼睛微眯,看起来深沉又霸气。
这就是夏西桐的父亲,夏敬洋。
“爸,妈,我回来了。”夏西桐毫无情绪地招呼一声,就要朝楼上走。
夏敬洋远远地扫他一眼:“回来了?过来见过你大伯大娘,还有堂哥。”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儿子,觉得他性格太软弱,根本不适合继承家业。
但没办法,他的正牌老婆给他生了三个女儿,却连半个儿子都没有。女儿将来都是要外嫁的,他不可能把家业交给外姓人。
眼下,只能操点心,好好培养这个唯一的儿子。
夏西桐放下行李,慢慢朝他们走过去。定定要看了几眼夏敬洋,勉强地喊一声:“爸爸。”
夏敬洋向她介绍了大伯和大娘,又说:“这是你的堂哥夏文涛,前阵子才从国外留学回来。他才比你大一年,可是学识很丰富,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夏西桐扯了扯嘴角,朝那位“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堂哥说了声:“三哥好。”
夏文涛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故而排行第三。这些,夏敬洋没有对西桐提起过,没想他竟然会知道?一时有些欣慰,这个总是闷闷不乐的儿子,总算知道要对家里的亲戚朋友多方了解了。
夏文涛挑起眼角,看住夏西桐:“堂弟,别来无恙?”
夏西桐平静地应道:“我好得很。”
她的眼睛又黑又沉,比墨汁还浓烈,仿佛藏着噬骨的戾气。看得夏文涛一阵心惊,这还是那个印象里那个懦弱无能,连直视他都不敢的堂弟吗?
眨眨眼,还要仔细去看,却见堂弟已经低下头,细碎的刘海垂下遮住了双眼,看不清神色。
心里顿时松口气,暗想:我就说嘛,一个人自卑懦弱惯了,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就变得那么可怕了?
他站起来,伸手搂住堂弟的肩膀,亲热地说:“走,三哥刚回来,想到处去走走。正愁身边没个伴,西桐弟弟就回来了,你不介意陪我出去走走吧?”
夏西桐冷着脸转身,轻巧地避开了夏文涛的肢体接触。
就在所有人都惊讶她为什么这种反应,她勾起唇角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今天就陪三哥四处逛逛。”
方清然的嘴角有些下撇,似乎不太高兴。
夏大伯连忙说:“文涛,你这是第一次来二叔家,怎么这么没礼貌?”
看到西桐突然这么开窍,夏父深感安慰,连忙对那两位笑道:“大哥大嫂,难得他们年轻人合得来,就让他们去吧?”
夏大伯这才放宽心,顺着台阶往上走:“既然二叔都这么说,那你们就去玩吧。注意分寸,不能走太远了。”
夏西桐让家里的司机准备了车,和夏文涛一起离开夏车。她不要司机跟来,亲自来开车,堂哥则坐在副驾座。
夏文涛惊奇地问:“西桐,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夏西桐认真地开车,没有回应他。
那些无知的长辈们,都以为他们兄弟俩是初次相见。却不知道,早在两个月前,这位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的堂哥,曾带着一帮人到学校堵过夏西桐的路,向他敲了一大笔钱。
当时,夏西桐最初是不肯把钱交出来的,结果被一顿的拳打脚踢,伤得不轻。现在,这位好堂哥自己送上门来,她一定要好好地“报答报答”他。
夏西桐的思绪飘得太远,表情冷得毫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