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西桐烦乱的心底升腾起温暖。
苏朗,是她前生最最要好的朋友,更是知己。若无意外,她们本应能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想不到重生后,还能再度合作。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缘分?
夏西桐也矫情了一把,真希望这一回,还能重新和苏朗成为好朋友。
她慢慢回了几个字:“顺利。谢谢你。”
苏朗盯着屏幕上简单的回复,思绪久久不能平复。她今天会帮助夏西桐,最大的理由是看在他救过妹妹的面子上。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信任夏西桐。他跟乔楚有些神似的眼睛,让她无端地信任他,没有任何理由地信任。
小乔,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年轻的朋友?他甚至只是个高中生,你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而我,却被瞒得这么密实?
拿着手机,苏朗慢慢地摘下了面具,心里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去问问,问问夏西桐是怎么认识乔楚的。
乔妈妈在这时寻来,拉住她的手亲切地问:“小苏,你怎么躲到这里来看手机了?”
今天乔妈妈戴的面具是黑女巫,咋一看,还挺阴森可怖的。
苏朗连忙把手机放起,有些心虚地说:“是我的一个病人,向我询问一些病情原理。”
前几天看到夏西桐时,出于一种直觉,苏朗觉得如果自己不帮助夏西桐,可能会发生很严重可怕的事,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帮他。
但不管怎么说,她仅凭自己的直觉,就帮助一个陌生人来欺瞒乔妈妈全家人,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乔妈妈也摘下了面具。
她的脸上虽然挂着慈祥的神情,但一双眼睛却像穿透一切似的,紧紧地盯着苏朗。
苏朗是一个资深的心理医生,解读病人的内心世界,几乎是她的天职。但是此时面对乔妈妈,她觉得她们的身份好像互换了,自己由医生变成了病人的角色。
“小苏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想给乔楚举办这么奇怪的黑暗洗礼派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苏朗毕竟见惯大场面,很快就回过神来,神情自若地说:“小乔离开这么多天,我原本还抱着希望她没有死。可是,小乔的墓碑都已经立在那里那么久,我不得不相信,她确实已经离开了我们。”
乔妈妈用森然的目光看住苏朗:“这和举办通宵派对,有什么关系?”
“因为小乔生前,就一直想举办这样的派对。可惜我只知道笑她思想怪异,现在她走了,我是真心想替她完成一些没有完成的心愿。”苏朗的神情黯然悲伤,“通宵举办,没准小乔也能来参加,只可惜我们看不到她。”
这是苏朗这辈子说过的最大的谎话了。身为一个合格的心理大师,她自然懂得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取得信任。况且,她与乔楚,情同姐妹感情深厚,悲伤是发自内心的,伤感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破绽。
乔妈妈静静地注视着苏朗,好半晌,才露出悲戚的神情,“楚楚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真替她感到高兴。”
苏朗见乔妈妈终于相信她,松口气,连忙说:“我有小乔这样的好朋友,才是福气。”
“不说这些伤感的话题了。”乔妈妈拉起她的手,亲切地说:“走吧,大家都是在等着你开始呢。”
这个通宵派对到底是存着善意的,所以苏朗念开场白和悼念词的时候,充满了感情。
乔妈妈和乔菲听得不断落泪,就连素来冷面的乔爸爸,神情都有些动容。
苏朗站在主台上悄悄观察乔菲。她的眼泪这么真实,表情也是这么的悲伤,真是无法想象,小乔竟是她害死的。
这场派对,一直持续到天大亮才结束。乔菲像一个最尽职孝顺的女儿,陪着妈妈回家,又陪她用过早餐,才离开家门出去办事。
她开车来到靳家别墅,还没有下车,就有佣人恭敬地迎上来,对她说:“乔菲小姐,二少爷今天还是没有回来。”
乔菲已经连续来了四天,所以佣人一看就知道她要找谁,
“还没回来吗?”乔菲有些纳闷,自从上次记者招待会失踪后,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他。靳大哥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难道为了阻止他们的婚礼,还要把荆宏囚禁不成?
她问:“那,大少爷呢?他在家吗?”
“大少爷这阵子也不常在家里。”佣人如实回答,“他已经有四五天没回过家里了。”
“大哥也不在?”乔菲越发感到奇怪,这兄弟俩最近这么古怪,到底在搞什么!
乔菲没有在靳家停留,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兜着风。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让人帮忙查靳荆宏的下落。
不到一个小时,对方就回复过来:他在墓园。
靳荆宏这几天住在墓园旁边的酒店,一天有大半的时间都呆在墓园里,对着爸爸妈妈遗照,反省。
四天前,大哥把他从记者招待会拉出来,直接带到了墓园里。
“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今天对着二叔二婶的墓碑,看着他们的眼睛,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对你到底怎么样?”靳尧按住靳荆宏的脑袋,把他压跪在地上,逼着他直视大墓碑上的黑白照,“荆宏,我如果想独吞二叔二婶留给你的公司,你觉得,你还会有今天的副总当吗?你觉得,我会把你这样的祸患留在身边?”
“可是,你也确实没有把公司彻底交还给我。”靳荆宏憋红了脸,不服气地说:“我今年已经27岁,你也不过比我大一岁,你凭什么认为你就资格管制我?”
“你认为我管制你?!”靳尧俊朗的脸上现出一丝失望和暴怒,“你也不想想看,公司那些所谓忠心耿耿的元老,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都想抓你的小辫子。如果让你全权接手公司,不到一年,公司肯定要被他们瓜分干净。在没有把那些毒瘤清理干净之后,我是不会把公司交给你的。”
虽然知道大哥说的都是事实,可是靳荆宏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愤怒地问:“你凭什么?公司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就算我把它败光了,也轮不到你来管!”
“我凭什么?”靳尧眯起眼睛,眼睛里透出一股坚毅的色彩,“就凭当年,我曾对二叔二婶发过重誓,一定会保你和公司无忧。我自己的公司都顾不过来,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靳氏集团才是一个真正庞大复杂的商业帝国。靳尧言下之意,盛世娱乐那个小小的媒体公司,只是只小蚂蚁,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靳荆宏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咬着牙根不发一言。
靳尧也不愿再浪费时间,厉声说:“你好好反省,如果三天后你还是想着要回公司,我成全你。”
现在,四天都过去了,靳荆宏没有勇气去找大哥。他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那天的一字一句,虽然不甘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大哥说的都是大实话。有靳氏集团在前,爸爸留给他的盛世娱乐,大哥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这几天,他一直在爸爸妈妈墓前反思,不断地想,他是不是做错事了?为了娶一个乔菲而得罪大哥,是不是太得不偿失了?
“荆宏。”乔菲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墓园响起。
靳荆宏看过去,见一身裸色连衣裙的乔菲,正朝他一步步走来。不知为什么,这样美丽婀娜的乔菲,却让他心里生出几分厌倦,提不起任何兴致和她谈话。
“乔菲,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乔菲似乎听到了大笑话,生气地问:“记者会那天你突然丢下我一个人自己走掉,而且连续失踪三四天,你说我来找你做什么?”
“乔菲,这几天我认真想了想。”靳荆宏强打精彩和她商量:“乔楚才刚刚去世没多久,我们就这样着急对外公布婚讯,恐怕会引来诟病。”
大约猜到靳荆宏想说什么,乔菲冷笑地问:“所以呢?”
“所以,我们的婚事暂且推迟一段时间吧。”靳荆宏疲倦地说:“等乔楚的事被人淡忘了,我们再提婚期。”
“你不想娶我了吗?”乔菲的眼角彻底冰冷,眼神都变得阴森森的,“你想赖帐吗?”
靳荆宏涨红了脸,“乔菲,我只是觉得,现在结婚真的不妥。”
“靳荆宏,你别忘记了,我们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乔菲仿佛胜券在握,嘴角挂着一抹志在必得:“这辈子,你赖不掉我的!”
“什么叫夫妻之实?”靳荆宏突然暴起,“那天晚上我只是喝醉酒,如果不是你拼命灌我喝酒,我怎么可能会和你那样……”
“你在脸红?”乔菲故意忽略重点,靠近他:“荆宏,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么容易脸红?难道说,你跟我姐,还没有发生过那种事?”
“我尊重楚楚。”靳荆宏懊怒地说:“我答应过她在结婚之前,不碰她。”
乔菲朝他靠过去,“可是,你碰了我啊。”
“我喝醉酒,发生过什么事我根本没有半点印象。想怎么说,还不都是由你来。”靳荆宏说:“你不要再逼我。”
“你少装了。”乔菲冷笑,“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真的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爱姐姐吗?”
她的笑容太诡异了,靳荆宏不由有些紧张:“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