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宫城内,一片寂然肃静。围绕各处巡逻中的铁铠军队,训练有素,步伐利落整齐。尤其是在内宫重地的附近,片刻不敢分神。
高昭玄、梁素两人尽忠职守,日夜为朝政操劳忙碌。除必要的商议外,此外并无过多交谈。
独孤皇后则不会过多干涉,时不时命人送些瓜果茶汤到墨书房来。偶尔在两人也有个别部分处理棘手的地方,也只在一旁适当提些建议。
即便最后是由独孤皇后一一审查敲定,便也会将每日大臣们上呈的奏折,简明扼要,亲手抄写一份。随即唤来贴身婢女澜沧,以御用信鸽飞送至隋文帝所在之处。
就在高昭玄和梁素以及独孤皇后围坐在堆满奏折的方桌前,为即将开启净土之地的事宜,不停反复磋商,交换意见时。
只听轻轻地‘吱呀’一声,墨书房门被归来的澜沧推开。
“皇后娘娘!陛下派人护送而来的一众饥民,已经按照您的命令安排妥当!也将此消息与今日最后一封书信一并送出!”澜沧走至独孤皇后身侧回报,见到高昭玄和梁素两位大臣,便对以恭敬施礼。
独孤皇后的脸色略带疲倦意,但仍旧保持着头脑清醒:“嗯,那便好!”
澜沧双手提起桌上几乎是满的茶壶,后退几步,前去为独孤皇后三人重新沏泡。
“皇后娘娘您看!这是老臣专门做出的一项统计,上面详细记录了去年对比前年自愿赴往净土之地的总体人数!”
“而且这些还不包括一些中途放弃,返回归乡的!”
独孤皇后接过高昭玄奉递跟前的一本小折子,打开仔细阅览。
字迹遒劲,笔酣墨饱,内容一目了然。
另一旁的梁素侧眸盯着高昭玄的目光如炬,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一般。
转瞬后,独孤皇后将那本小折子重新合起,不免有些惊诧:“居然足足减少了一半!”
“所以!高大人的意思是…提议采取强制性的措施?!”梁素说说这话时,并没有看向高昭玄。而是望着迁思回虑的独孤皇后,语气肯定。
高昭玄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不错!老臣正是此意!”
梁素的眸色加深,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暗暗忖量。
想当初上奏提出让各地百姓也平等参与净土之地密训的人,便是这高昭玄。原本是为朝廷磨炼人才,可净土之地的环境太过严寒恶劣,能够从头到尾坚持下来的人寥若晨星。即便这一举措的出发点无可厚非,可在民间的反响哀比赞多。
可梁素顾忌的并非皆为高昭玄的往日处境,而是已身的地位……毕竟随着年事俞高,后起之秀增多,势必会凌超压制。
“皇后娘娘!老臣倒是不这么认为!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净土之地原本就应该以朝中贵族子弟为主!若将耕田养土的平民百姓也加以强制!严重来说,只怕会引起民乱!”梁素见独孤皇后这次着实处于为难,依然犹豫不决。便躬身拱手,便适时开口请示。
“人生素来平等!梁御史万万不可有高低贵贱之分!且不说此!常言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不论是平民还是贵人,倘若都没有一颗在逆境下磨炼千百的心态,可所谓是难以成大器!我朝又何来人才以治安?更不要提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之说!”高昭玄双手作礼,语态敬重,陈词意气激昂。
独孤皇后一对秀眉微蹙,聆听高昭玄与梁素两人的言论。不自觉地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斟酌。
“两位大人是以理服人,令本宫委实难以!此举系关大隋百姓意愿,是不能草草了事!为今之计…本宫便将二位大人的意见传信告知陛下,让他定夺比较稳妥!这样可好?”音落,独孤皇后骤然回身,仪态文雅从容。
高昭玄与梁素不约而同相视一眼,直身答道:“我等一切皆听娘娘安排!”
“好!澜沧!”
“奴婢在!”
“立即去传百里加急御驿使!”独孤皇后言罢便坐回原处,取一张信纸铺展在桌面,开始提笔沾墨。
“是!”
日央申时,安漾闲暇的街道逐渐有行人来回走动。琳琅满目的摊前,有小贩似唱非喊的吆喝声,此伏彼起。
微眯的午枕的后,最适合来一碗清脾醒目的红桃银耳汤。略酸,可加入少量蜂蜜,滋味温甜而不齁腻。
而这道男女老少皆宜的汤品,源自倚云端,后传入各地。
与其相邻较近的鸳鸯渡,也是人人赞不绝口……
独自一人从客栈走出来的鱼具泪,眸色平淡。遮面的神秘银色面具贯合他那雅人深致的气宇,使旁人无法不清他的容貌。
他稍稍迈开两步,紧随在身后的两名男子便靠近两步。那是当地刺史方让忠的属下,衣着打扮与寻常人无异。
看似也并无其他恶意目的,只是特别留意他的动作和去向。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我的小孙女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位衣着补丁麻布的妇人,半头银丝。怀里裹抱着一个尚刚满月的襁褓只婴,站在热气腾腾的豆汁摊前,苦苦哀求。
却不想,这摊主小贩是个不认别的只认钱的势利鬼。见此情形,连连摆手:“哎呀!我这小本买卖!哪里没有会有多余的粮食?您还是往别处转一转吧!噢,对了!刺史大人府前不定时会发放粥面!要不,您去那瞧瞧!哟!客官!买豆汁吗?”说完,随手指向别处后,扭头继续招呼自己的生意。
“这小贩儿!你这除了豆汁,有别的吗?!真是…”
“哪里来的乞丐?!去去去…”
“哎…”那妇人只好走开,似乎腿脚不灵便,步履蹒跚。
鱼具泪于心不忍,正欲意上前帮助一把。刚走一步,就被那两名随从及时拦住。
“此等小事不必劳费您!”说着,两人便立即快速走到那位妇人跟前。
因为相隔的距离有些远,鱼具泪并没听清他们说得什么。只见其中一名男子从怀里掏出一钱袋,那妇人便激动地要下跪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