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午时,反射出道道炫目的光辉。万里碧空,暖风和煦。俯视山下,遮光蔽阳的奇花异草彰显着峰峦叠嶂的清幽。溪流中总是夹杂着一沉一浮的桃花水瓣,盘云山涧的泉水流淌,淙淙潺潺。终年不息,恰似游龙吐珠。
即便是金日高悬,劳碌辛勤的身影,也从山间,一直沿到旷野。挥洒的汗水,同样滋润着寸土寸田。时不时而,会传来阵阵畅快开朗的笑声,回荡……
悠悠忽忽的街道上,吆喝的唤声渐弱。大摊小摊上的小贩一如以往的清闲自在,偶尔打着小盹儿。
“小陶儿!听说了没有?听说咱们倚云端要来一位大人物了!”
正在收拾残桌汤碗的陶智一听,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探向对面摊上卖珠串的青年大叔,摆头回答:“没听说有这回事儿啊!这一般的情况下,官府那边不是都会提前贴出公告呢吗?!”
“前天个儿就贴上了!是你小子没注意吧!嘿嘿…”那大叔说着的时候顺带拿起一串南叶红榴朱串,用一块白帕仔细地吹擦,语气打笑。
“还真是!冬去回春啊,近几日外来客挺不少!这忙得跟驴推磨似的,脑袋整天晕晕乎乎,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听说啊,是南郊边界迎踏江的法事一结束,许多人立马去那地方沾佛气儿了!”隔壁摊上卖瓜果的一位大娘,驱赶着一星半点的苍蝇,插嘴说道。
“哦…这样啊…”
其中一位白菜摊的老婆婆,已有花甲之年。眼眶壑深,但是极亮,看摊的同时手里还不忘记忙活缝着衣物:
“他邱家老大!又来送信了啊!”
“哈哈哈!您老人家的眼力还是那么好!一眼就认出来我来了…”一名身穿半臂褐衣,头裹平头小样巾三十出头的男子。面目正朗,音腔豪迈不羁。将马匹拴在河岸的一棵树下吃草,一边挥手点头,一边笑着回应。
“邱婆婆!走了啊!”
“唉!好嘞!慢着点…”
这男子身后背有一个翠绿的包袱,手拿一封家信。入了巷口左转右拐以后,不禁有些迷了方向。
男子截住一名蹦跶着路过的小男童,弯腰问他:“小孩儿童!大叔想跟你打听个路!可成?”
“成!”
“这…姓蒲的有几家啊?”男子对照着地址,皱着眉头问道。
“嗯…我家隔壁就是姓蒲的!您瞧!就在前边,右转一个弯儿大约步行两丈就到了!”小男童挠着圆溜溜的后脑勺,思虑片刻后。小手一指,稚声嫩气。
“好嘞!给!拿着!”男子嘿嘿一笑,摸了摸小男童的脑袋。从腰间拿出一颗牛皮糖塞到他的小手心里,以表谢意。
那小男童咧嘴一笑,捧着那颗牛皮糖,继续一蹦一跳地走开。
‘咚咚—咚咚!’男子停在蒲府站稳,开始抬手敲门。
“谁啊~来了来了…”
没过多久后,府内便渐远渐近地传来了细嗦的脚步声和拖着长音的回应。
“小姑娘!又见面了!给!你们的信!”半扇门一开,这男子打眼一望,是位年轻的小姑娘,却并不惊讶。倒像是家常便饭似的,闲话没多说,直接将信封递过去。
“噢!原来又是您啊…好!谢谢啊!”午觉睡得昏昏沉沉的绯扇,大脑还未完全苏醒过来。看清来人后,便是一副见到了熟人的表情,伸手接过信封。
“不谢!走了啊!”
“嗯!您慢走…”
送信的男子走后,绯扇再次重新将大门合上。略微扫视着手上的信封,依然落款无名,字迹歪扭拙劣。但绯扇根据前些次的经验,知道是写给府中的膳师一眉大叔。想必应该是哪处的旧朋故友罢…
“一眉大叔…一眉大叔!您的信!”绯扇穿过庭院和走廊,直奔后厨。见一眉大叔正坐在水盆跟前,费了好大的劲儿处理着活鱼。
“噢…是绯扇丫头啊!好!你直接大叔放那小桌儿上就行!谢谢你哦!”一眉膳师闻声侧头,手里握一把菜刀在一条还未死透的鱼肚子上剌着。
“哦哦!给您放着了啊!嗯…那个…一眉大叔!这杀鱼的小活还要您亲自动手啊,需要我帮忙吗?”绯扇将信封压在茶壶的下面,四处环顾了两下。面色闲散无事,便试探性地出声问道。
“不用不用!这个呀!不仅仅需要的是力气活儿!还得要有手上的技巧,那才能处理的干净!什么部位该留不该留,都是有讲究的!你一个小姑娘家的,绣绣大红花还可以,哪能干得了这个…别下手了啊,大叔自己来就行!”一眉膳师手上的动作没停,说到最后了,那鱼也清理的差不多干净了。
“一眉大叔,怎么突然想起来做鱼来了?咱中午饭不是刚吃过吗?”暂时没事情做的绯扇,蹲在一旁闲聊天儿。
“哎呀…这还不是咱家的蒲大老爷想吃了嘛!我就给他弄了…这要换别人儿,哼!”
一眉膳师说话的同时便站起身来,忽然脑子里想起了什么,转身在橱柜里拿出一袋油纸包的不明物品,对绯扇委派道:“说起这个!蒲大老爷方才跟我要过一样东西,不知他有什么用处!我这脱不开身,丫头你可方便?去帮大叔跑这一趟!”
“行!吃饱了正愁没活儿干呢!没问题!就几步的事!”
绯扇乐盈盈地主动一把夺过,引得一眉膳师不由得冁然而笑,纷纷赞赏点头。
“好!辛苦丫头了。他们几个都在后院玩儿呢!去吧!”
绯扇离开后,一眉膳师便继续调拌着腌制的密料。随后不经意看去一眼,那桌面上被风轻吹起的信封……
“我说你们几个怎么突然会下蛋呢…原来是召唤来了外帮手!”在后院篱笆跟前转悠的蒲信,一边打量着喂食公鸡,一边独自小声地咕哝。
低头细啄的几只大公鸡,不常地盯上蒲信几眼。
“不能都只顾着吃!都给我注意了啊!以后再让别家的小母鸡进来!我就把你们挨着个儿地炖了吃!听到没有?!尤其是你!大花!浑身长得花里胡哨的,跟了成精似的…”蒲信蹲下身,发现篱笆的最角落处被啄坏了一个小口子,立即开始指着他们斥训道。
“咕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