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弥补她这几年受的罪,阎婆把以前不让她吃的东西,挨个做了遍。
就是每日她和白猿玩个大晚上才回来,她也只摇了下头,就随他们去了。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等到阎婆睡着后,谢长乐才偷偷起床,来到厨房煎药。
估计是以为她好了,阎婆的神情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轻松。
直到一天晚上,她起夜时发现正在厨房煎药的谢长乐,才逼着她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之后阎婆便是将门一关,三日不出。
就在她担心至极时,那扇紧闭的门才终于打了开来。
阎婆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做饭、煎药,只是整个人沉默了很多。
后来出去的时间也多了,每次回来都带着一些珍稀药草,就是谢长乐也只有在古书中才见到,她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
阎婆也不再信任她,即便出远门,回来后也要检查剩下的药剂还有多少,但凡她偷懒少喝了一帖药,她便三日冷脸对着她。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
自那次寒潭拔针意外后,每月月圆之夜,谢长乐都要饱受银针刺骨锥心之感,就是对其形成压制的冰魄诀也逐渐失去了作用。
要不是阎婆找来那些天材地宝,吊着她的命,她估计一年都坚持不过去。
她想说算了,可看到阎婆时,这句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日,阎婆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好吃的,就是态度也比平日柔和了很多。
小白闻香来蹭饭,还被赏了两个鸡腿。
饭后,谢长乐被叫到阎婆屋里,就看她绕进里屋拿了一个包袱出来。
“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你去国公府找你爹吧。”
她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一直微眯着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本打算着即便自己活不长了,至少也能陪着阎婆。但看她今日的举动,心下蓦地一沉。
阎婆不愿看她,便背过身去:“姥姥老了,照顾不动你了。国公府财大势大,总好过我这僻壤之地。”
只听嘭地一声,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谢长乐下巴绷得紧紧的,满脸倔强:“我不走!”
阎婆心一颤,忍住想回头的心思,冷声道:“现在长大了,连姥姥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长乐不敢。只是除了姥姥,没人会真心待我。我只想……只想多侍奉姥姥的一些时候。”
那木杖在地板上重重一掷,阎婆冷喝道:“你跟你那死去的姥爷一个模样,性格优柔寡断、过分良善,最后才会落得个短命的下场!
我已经失去了他,你难道也要我这个老太太亲眼看着你走了,轮到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吗!”
她停了一会儿,声音有些颤抖。
“算姥姥求你了,你走吧。”
她至始至终也没有回过头看一眼,就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后悔。
她跪在地上,垂眸想了很久,似想通了般,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十五年来,感恩姥姥的照顾。”
“我不在的时候,还请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又是嘭地一声额头触地的声音。
最后是重重地一磕。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病,您一定要等我。”
说完,她才起身拿走放在一旁的包袱,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无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