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戚长恨将怀里的人小心地放在床上,一切动作做得很是细致。林大夫跟在后面,要不是他亲自为他诊断过,真看不出他还是个瞎眼的。
只是当他正要查看谢长乐的伤势,却被戚长恨冷喝一声,一把老骨头差点吓得厥了过去。
“她身上的外伤本王自会让婢女来上药,你只需负责给她诊治一下身体其他的病症。”
林大夫翻了个白眼,坐在铁心端来的凳子上,终是耐心地把起了脉来。只是越诊断他脸色越凝重,在看到谢长乐朝她偷偷投来的眼神,才有所会意。
“王爷,您在这里,小老儿我实在诊不出什么。你们都出去吧,好让我为侍官姑娘仔细诊诊。”
就这老头规矩多,戚长恨没好气转身出去,冷云跟在最后将门阖上。
等到他们都出去时,林大夫摸着胡子看着谢长乐,眼里满是惊惑。“想来谢姑娘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我学医数十年,还从未见过中了这么严重的毒还能够活着的。你的毒应该已经有了十余年,定是娘胎里带来的了。”
谢长乐对林大夫能够将她的病情说得八九不离十也有些惊讶,就听他又道:“姑娘体质阴寒,可最近又被至阳真气所伤,这一寒一热,发作起来痛不欲生。姑娘当真让林某佩服,竟能隐忍至此。”
他果然看出来了,谢长乐也未否认,只对着林大夫道:“这件事还请林大夫守口如瓶。”
“我若不答应呢。”他抚着胡须笑笑,眼睛散发着精明的光。
谢长乐没有被她唬住,稍稍喘了口气,也笑道:“您会答应的,不然您也不会将他们都赶出去了。”
“小丫头片子!”他笑骂了一声,才终于正色起来。俯下身偷偷在她耳边商量道:“我就是想知道,当初医治你的人是谁,你这病林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眨了下眼,摇了下头。
林大夫也没生气,又道:“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压制体内的毒的?”
这件事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作为让他封口的交换条件,除却一些会暴露身份的内容,谢长乐简单地将方法概述了一遍。
“简直胡闹!银针驱毒风险至高,况在藏在体内长达十五年之久,你就不怕哪日银针入了肺腑,到时神仙都救不了你!”
只是短短几句话,其中的风险只有他这个做大夫的能够体会,却看她如此平静地三言两语地说了出来,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林大夫都听得心惊肉跳。
“但至少现在我还活着,不是吗?”
听到她说这话,林大夫竟开始有些心疼这丫头,难怪体内都冰火交加了,还如此面不改色。谁若能坚持十数年如一日银针游走全身,便也不会对今日这点苦有所感觉了。
“你体内剩下的那根针我会想办法帮你取出来,只是你这毒我实在无能为力。”
这还是他第二次感到如此无力,第一次还是靖王府请他来看宁王的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