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宁王要成亲的消息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府里也开始张灯结彩起来。
时间太过仓促，就连平日里打打酱油的小厮也开始轮轴转起来，忙得焦头烂额。
进了王府后，谢长乐一直待在霄庭，行动都有人监视着，索性回了东厢房不再出来。所以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戚长恨也什么都没跟她说。
她倚在窗前，低头看着医书，许是太过认真，连身后的脚步声也没听到。
“外面风大，仔细着凉。”虽然是关心的语句，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更深夜静时，风吹着秋千索般的幽冷。
看着她抬起头来，望向自己，那张脸未施脂粉，却显得秀娴清雅，别有一种飘飘出尘的气度。
自从复明后，发生了太多事，他一直未有机会好好看看她。看不到时，他就在心中不断猜想她的模样，三年多前的一面之缘早已模糊，但现在她就如此近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明天，他就可以彻底拥有她。
缓缓的移动的目光，停留在她那饱满的额头上，即便有发髻遮掩，却仍露出小半截黑斑。他目光一痛，却不露其他痕迹。
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下意识拿书遮掩住，不敢看他。
“过了明日，一切都会好的。”留下这句似乎算是安慰的，他就离开了。
她不解他话中的意思，直到第二天醒来，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她才明白了一切。
桂嬷嬷大早上地就过来了，捧着凤冠霞帔，跟香儿一起给她打扮。
她起初还以为自己在梦中，直到看着铜镜前穿着鲜红嫁衣的那个人，里面模糊的人影正是自己，她才狠掐了自己一把，明白这都是真的。
戚长恨要娶自己是真的，今天是他们成亲之日是真的，这身嫁衣也是真的。
坐在梳妆桌前，她眼神有些茫然，任由她们给自己装扮，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抓住香儿再给自己画眉的手。“戚长恨呢，我要见他！”
这次回来，桂嬷嬷也发现她不太对劲，想是婚前恐惧的心理，安慰道：“大婚之前，新娘和新郎是不能见面的，这样不吉利。”
什么不吉利，他娶了自己，才是真的不吉利！
她不再犹豫，将头上的发冠取下，不顾她们的阻拦就要出屋，谁知冷云和铁心已经守在外面，看到她这副模样，铁心立刻拉下了脸。
“还不赶紧服侍王妃着装，主子等会儿就要来接人了！”
谢长乐看向冷云：“我有话要对你们主子说。”
他叹了口气：“王妃有话，等到见了主子再说也不迟。吉时要到了，切不可再耽误了。”
看他们对自己这种疏离的态度，她看着有些难受。
很快，外面锣声渐明，谢长乐盖着红盖头，由桂嬷嬷牵着出去。
在跨过霄庭大门时，她将自己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上。她垂眸看着这双布满皱纹的手，眼眶渐湿，手开始有些发抖。
“姥姥。”她声音艰涩，紧紧握着她的手：“姥姥，我……”
“长乐，你不会让姥姥失望的，对吗？”
他们都在逼她，戚长恨是这样，阎婆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