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回去的第三天，研究生学院这边便正式开学。
夏津这整个假期经常徐修鸿四处辗转，有时候去偏远地区坐义务心理疏导，顺便采集研究素材。有时候是跟着他去大城市做演讲，听报告。
总之辛苦得很。
所以梁晨早上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他萎靡不振的趴在桌上，一脸消耗过度的虚弱相。另一位师姐这学期申请去了外面的咨询室实习，少了一个干杂活的人，暂时还没物色到合适人选。
梁晨今天上午没课，打开电脑刚上网浏览了一会儿新闻，夏津便拖着椅子凑过来，坐到了她的身旁。一脸八卦兮兮地打听道：“诶？听说陆教授遇害那天，还是你和林警官第一时间发现的情况？”
“第一时间发现情况的是陆教授家的保姆。”梁晨盯着屏幕，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夏津也不在意，抬手轻敲了敲桌面，企图引起小师妹更多的关注：“赵瑞揭发陆建国盗取他论文和研究成果的事，你知道吧？”
“陆教授的案子结了？”梁晨不答反问。
“没有，哪那么快啊。”夏津说完打了个长长地哈欠。
梁晨有些意外：“那你怎么知道的？”按说赵瑞交待那些，应该属于调查案件时的细节。她的情报是来自林珅那里，可夏津也知道的话……
“现在全校都知道这件事情好吧！”夏津对她的消息不灵通有些无语，“这圈子就这么大，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前几天一直在放假，倒是还好说，今天开学第一天，论坛里八卦的帖子就被顶爆了。不信你看。”
梁晨没有看帖子，倒是终于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担忧：“那陆洋……”原本突然失去至亲，就已经是个不小的打击。再加上这铺天盖地的舆论……不管陆教授对赵瑞做的那些是真是假，是对是错，陆洋总是无辜的。估摸这几天肯定不会好过。
“他情绪还好。”夏津叹了口气，“影响肯定是不会小，不过我前天去看过他，他自己倒是能调节心态。而且他舅舅不是移民了吗，一直催他也过去。之前他一直犹豫不决。但是这次……应该会不会继续留下了吧。”
“哦。”梁晨轻轻应了声，没有说什么。
夏津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打断。
电话是孟钦打给梁晨的。
她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稍微犹豫了一下方才接起。
梁晨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的，结果他却张嘴问了夏津：“梁晨，我加了你师兄的微信，可他一直没有通过我的验证申请。”
“啊？”梁晨怔了两秒，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夏津触及她的目光，直觉这通电话和自己有关，疑惑道：“怎么了？”
“你等下啊！”梁晨快速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句，又和夏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你没通过他的微信验证。”
“这几天太忙。我根本没空看微信。”夏津说着，这才拿出手机看了眼。
孟钦在那边听见了她说的话，轻轻叫了她一声：“梁晨。”
“嗯？”
“你那位师兄就在你身边吗？”
“是啊。”梁晨想了想，说道，“要不我直接把电话给他，你们讲？”
孟钦没拒绝也没答应，直接提出第二种方案：“这样吧。我后天晚上没事，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吃顿便饭，你帮我正式引荐一下。”
梁晨听着他的话，有些无语。她想说不用这么隆重吧，可因着不是自己的事，话没法出口。
“你们时间不方便吗？”没有听见她的答复，孟钦便又说道，“如果后天晚上不方便，我们改天。而且那天走的时候，你哥给你准备的东西，你落在后备箱里忘记拿走了。我也是今天才想起来。
“我哥给我准备了东西？”梁晨一阵迷茫，“我哥给我准备什么东西了？”她怕麻烦，出门向来轻装简行，而且她不记得梁硕那天给她什么东西了啊。
“你哥没跟你说吗？”她疑惑的语气让他也很是意外，“他就说让我帮你带过去，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反正两大纸盒箱。”
梁晨“哦”了声，也没追问。估计是梁硕给她打包了特产一类的东西，却忘记告诉她了。
“抱歉，你稍等下啊。”说完，她再次看向夏津，“那个活儿你有兴趣吗？想接的话后天晚上引荐你们面谈？”
后天晚上……夏津快速思索了一下最近的课程安排，点头。
梁晨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回复孟钦道：“那行，我们就定后天晚上吧。”
“好。那就后天一起吃个晚饭，地方吗……等我选好了发你微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然后几乎是电话挂断的一瞬间，另一通电话便跟着打了进来。
屏幕上的“付律师”三个字让梁晨的右眼皮不自觉地跳了两下。她明天一整天都没课，原本打算明天再联系他的，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着急。
梁晨急忙接通电话，边“喂”了声，边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关门的时候，身后还隐约听见夏津的嘟囔声：“这么神秘啊，还得出去接。”
“梁小姐，您回C市了吗？”对方直接看门见山。
“回了。昨天刚回来，本来打算明天联系您的。”梁晨沿着走廊一路前行，最后进了空荡无人的楼梯间。
“呵呵，没关系。”付律师和气的笑了两声，“抱歉梁小姐，我并不是想催促您。但是我后天有个业务需要去美国，怎么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梁晨听见这话不由眉头微蹙：“今晨武让你交给我的东西很急吗？”她在宁海市那几天，无聊的时候就会猜测一下，今晨武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东西给她。还要通过律师。
“我委托人的原话是越快越好。”付律师的回答很官方，“所以，最好今明两天，您能来我这边一趟。我之前有把办公室定位发给您吗？”
“有的。”梁晨说完停顿两秒，“这样吧付律师，从我学校到您那边有点远。我现在过去的话，恐怕来不及上下午的客，您看今天下午四点，您方便吗？”
“方便的。”那边人说着又补充一句，“不如这样吧。如果是下午四点话，我们约在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也行，正好我下午需要出门办些事情，开车过去不算远。您是在C大对吗？”
“是的。”
“那就这样。我这边会把相关的委托证明，和一些手续带过去。您记得把身份证呆在身上。如果不放心，您可以找信得过的同学或者师长陪同。”
“好的。”
“那下午见。具体地方我们到时候再约。”
…… ……
林珅前脚刚一踏进屋子，就被领导一个电话叫去了办公室。
卢队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手上端着个保温杯，听见有人进门头也没抬。
林珅对他这副爱搭不理的态度丝毫不在意。回手把门一关，笑嘻嘻地走到办工桌前，自己坐了下来。
卢队长终于抬头看他一眼，皱了皱眉。然后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林珅憋住笑，一本正经的看他：“领导，您老人家报纸拿反了。”
“我愿意！”卢队长抬头瞪他，“没听说反着看报纸锻炼智力，预防老年痴呆吗？！”
林珅咧嘴，笑出一口白牙：“您一不老二不笨，不需要锻炼智力，也不用预防老年痴呆。”
“是谁刚才称呼我老人家的。”卢队长端着保温杯喝了口，面色不善。
林珅继续贫嘴：“我那是敬称。表达对您的尊敬。”
卢队长冷哼一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办公桌上：“说完，昨晚跑去哪里鬼混了？”
“女朋友家。”林珅面上依然带着两分嬉笑，但语气却是认真。
卢队长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儿：“之前听说你谈恋爱了，我还不信，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珅面上终于多了几分郑重，“这种事情还带造假吗？”
卢队长笑了声，倒是没再继续批评他：“明天晚上还有一场联合庆功宴。和这次协作的兄弟单位一起，省里的领导也会来。你可以不能再缺席了！”
“是。”林珅点头，“这次肯定早早到场。”
卢队长满意地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这次庆功宴可以带家属，你顺便把你那宝贝女朋友带上？”
林珅笑了笑，却没接话。他倒是想带梁晨来，但是这种大场面……她十有八九应该是不愿意的。
卢队长也只是顺嘴一提，见他不答话，便转移话题道：“你小子机灵，要不是你及时发现对方准备金蝉脱壳，恐怕这次又让那毒贩子跑了。”
林珅笑得谦虚，语气也多了丝诚恳：“我这是有运气加成。说句实话，真正辛苦的是邻省的那帮兄弟，周旋了多少年。这几天一组跟二组应该也累够呛吧。”
“的确是不容易啊……”卢队长叹气，“不过多亏你好运气，没让大家的辛苦白白浪费。”说着看着他的眼中多了丝鼓励和赞赏，“昨天庆功宴上，局长副局长问了你好几次。你脑子灵活，这个是很多人比不了的。陈阳的案子破了，副支队长的位置你是跑不了的。好好干，过几年，我这个位置估计也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