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悦舫落水事件后没几日,莞碧姑娘就被带入了宫中,事态的发展,出乎意料,而又合乎常理。
牡丹勾花案几侧,面容温婉的沈丞相大夫人柔坐着,而其身旁,坐着的另一女子,身着百凤齐鸣图案的金丝锦裙,头插朝凤簪,眼波流转,唇沾笑意。
“妹妹,今日忽而入宫,可是瑞儿又在外闯下祸事?”
“皇后娘娘说笑了,太子殿下乖巧懂事,哪能闯下祸事。”沈大夫人敛着笑,眼尾轻瞟。
皇后瞧着,拿起金粉丝绢掩上嘴角,吩咐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再把瑞儿灵儿一并领来。”
一众下人退去,沈大夫人才开了口。
“皇后娘娘…”
“下人们都不在,倒不用这般拘束,妹妹这是有何事?”
“实则我也不甚确定,只是觉着蹊跷。”沈大夫人顿了顿,又继而说道,“近日,听闻卿悦舫的一位姑娘入了宫。”
“确有此事。”
“不知姐姐可有听闻,此前皇上在那位姑娘出牌之日,私访了卿悦舫。”
“哦?”皇后眉头一蹩,“妹妹从何处听来的?”
“不怕姐姐笑话,妹妹那日便在。”
“你怎去了那儿?”
“其中原委说起来确是繁杂。”沈大夫人本低眉说着,此时抬了眼,面露难色,“姐姐,那日我在卿悦舫遇上一个少年,他…”
“身无旁人,妹妹不妨直说。”
“我瞧他眉眼轮廓像极了一位故人,问了来历,说是安太尉府上三夫人身下的小少爷,可妹妹一直没甚听闻过。”
“太尉三夫人身下的小少爷?倒也奇怪,确是没甚听闻。”皇后偏头思虑了片刻,“妹妹说的故人又是何人?”
沈大夫人抿了唇,伸手覆上皇后放置在膝上的手背。
“姐姐可还记得惜月?”
皇后置在膝上的手猛的一缩,被沈大夫人握在手心里,却挡不住面上的慌乱神色。
“惜月…”皇后怔怔扭过头来,眼神不定,强掩着心虚,笑骂道,“妹妹这是看走了眼,哪里有这荒唐事。”
“妹妹也希望自己看走了眼。”沈大夫人紧了紧自己身子,试探的看了皇后一眼,启唇几字,吐露清晰,“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皇后听罢,便收了笑,抿上唇线,从沈大夫人掌心里抽了一只手,继而叠着她的手背覆上。
“妹妹便仔细的与我说说。”
沈大夫人左右打量一番,放低了声线。
“那日,妹妹见到这少年时着实惊了一跳,那眉眼,神韵,实在太像。本只是相貌相似我也不会过多在意,可那日,卿悦舫的那位姑娘失足落了水,是这位少年救了她,巧就巧在,救起的地方,不是其他,正是皇上私访的画舫。”
“这么说,皇上和这位少年见过面了?”
“怕是已经见过了。”
“妹妹可有见过太尉府的三夫人?”
“那日过后,妹妹私下打听了一番,听闻这太尉三夫人并不住在太尉府内,而是另迁在一处偏僻外府,日夜礼佛,甚少出入。而这小少爷,自幼体弱,亦是常年在府内调养。”
“这太尉府的小少爷年岁是否与瑞儿相仿?”
“听闻这少年倒是比太子殿下小了几许。”皇后听这吁了口气,却不等完全放松下来,沈大夫人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三夫人并非嫁入太尉府内才诞下这少年,而是领着半大的小少爷才随着安太尉入的府。”
皇后刚平复下的眉头此时又拧成了川。
“母后!”随着这一声,惠淑公主叮铃铃的就小跑过来,喘着气,小脸皱成麻花。皇后瞧着,换了面目神情,冲惠淑公主招招手。
“灵儿这是怎么了?快来母后身前。”
沈大夫人挂上笑,起了身子,上前牵着惠淑公主的衣袖。
“瞧这小脸皱的,这是谁欺负了我们的惠淑公主?”
“母后!姨娘!你们要给灵儿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