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怕死，可是死也是一种解脱，能够让所有的痛苦都烟消云散。
他秦慕晟眼瞎爱上一个爱的人，痛苦就应该是双方的。
秦慕晟深吸一口气，松了对顾一染的桎梏。
顾一染缓缓地滑到地上，猛烈地咳嗽着。
等稍稍换了一口气，她抬起倔强的眸看着他，一字一顿：“秦慕晟，你没有胆子了吧。”
“我哪里没胆子了？”秦慕晟反问，刚刚的愤怒已经被他彻底地压抑下去，这会儿他正对着她邪魅地笑着。
“让你杀死我，你却不杀，是良心不安还是纯粹地想折磨我？”顾一染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很大。
“你说呢？”
如果是后一种的话……
顾一染斜眸看向他办公桌，在看到边角的一小把刀时，发疯地站起来跑过去拿过来，朝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划下去。
变化来的太快，秦慕晟还没反应过来，顾一染已放了刀。
刀掉落在地的声音特别，特别地响。
顾一染苍白地笑着，浅浅的笑却无比落寞又悲哀。
“秦慕晟，爱上你，是我今生的罪过。”
秦慕晟低咒了一声，想也不想地朝她走过去，摁住她受伤的手腕。
顾一染去推他，却因连日来的没休息好和没吃饭没半点的力气。
一手摁着她，一手去找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其实你不应该救我的，因为救了我，我还是会选择死。”顾一染觉得很轻松，身心舒畅。
从来都没这种感觉。
“顾一染，你要是再敢说一个死字，我就让你今生都死不了。”秦慕晟威胁她。
“总裁，这是你……”何秘书边翻看文件边推门进来，像往常一样汇报工作。
“汇报毛线的工作，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秦慕晟只有一只手，解了几次都没有解开手机锁。
见何秘书进来了，语气很差地打断他，随后把手机扔给他。
手机上锁，是为了防止某些有些人偷盗重要文件。
何秘书是他的贴身助理，某些不想处理的工作都是扔给他的，所以他对他的锁熟悉。
何秘书愣了下，看着秦慕晟怀中脸色苍白手还流着血的顾一染，迷糊不已。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秦慕晟用胸膛撑着摇摇欲坠的顾一染，双手去摸索，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固定她手的东西。
血，越流越多，顾一染最后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包扎的时候都没醒过来。
“秦总，她这是怎么了？”何秘书十分，十分地好奇。
在他眼中，顾一染坚强又干练，寻死这类词语应该与她绝缘才是。
怎么这次……
这几日见他们两人气场不和，一会儿闹辞职，一会儿要自杀的，想必是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吧。
何秘书打量的眼光不由得落在秦慕晟身上。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秦慕晟被何秘书打量的目光注视得十分地不自在，黑着脸瞪他：“你工作搞定了吗？”
何秘书浑身一激灵，忙假笑着摆手朝外走：“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重要客户的信息我没弄，顾总监这里就拜托秦总了，我先回去了哈。”
话还没说完，人影就没了。
秦慕晟转过头来悠悠地看着顾一染。
她说她后悔爱上了他，这话是真的吗？
她之前才和一男的打情骂俏来着。
这念头从脑袋里闪过，秦慕晟马上摇头拒绝了。
不，她就是一水性杨花的女人，死不去刺脖子，割伤手腕就可以看出来。
秦慕晟，你不应该为这样的人浪费任何一点的精力。
要折磨她，就拼死地折磨，什么都不要想。
对，什么都不要想，要折磨就折磨！
秦慕晟坚定信念。
在药液的缓解下，顾一染舒服了很多，悠悠转醒。
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闻着刺鼻的味道，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还是来了医院。
这是不是证明秦慕晟对她还是有点点情谊的。
只是这样的念头才响起来，秦慕晟便立刻打散了。
“你不要觉得我救活你是为了让你好过，我是为了更好地折磨而已。”
原来如此。
顾一染苦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再用力地折磨我吧。反正我就贱命一条，你怎么折磨都没有关系的。”
说完，她扭头到一边，开始下逐客令，“我累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出去吧。”
秦慕晟脸黑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赶我走？”
“不然呢？”顾一染挑眉看他，“我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你准备怎么折磨我？要想折磨我，是不是要等我好以下才好下手？”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就连表情，都没有很多。
而就是这样，让秦慕晟更讨厌了。
“顾一染，要不是我，你早就死掉了，你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你有这个资格吗？”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顾一染只是浅浅的笑，“按照你的话说，还需要我感谢你了？可是你知道吗？若不是你，我不用承受这些痛苦，若不是你，我可以快乐地走下去。你的存在，让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糕不说，还让我的心凌乱了。可以说，要不是你，我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要说恨，我一定比想象之中更恨你。”
只是恨，可以改变什么呢？
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的，还让自己的心变得千疮百孔。
她，不愿意去恨。
“你！”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现在居然成了他的错。
某人咬牙切齿。
“顾一染，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眼瞎和你有这么一段，说是错，应该全是你的错！”
“现在说对错还有意义吗？”顾一染浅浅地笑着，十分，十分平静的笑容。
“不管有没有意义，我都要告诉你，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不是我的错！”秦慕晟郑重地说。
顾一染点头应下，“好，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吗？”
“我很累了，需要休息，你出去吧。”顾一染再一次赶人。
“你！”秦慕晟狠狠地咬牙，拳头紧紧地捏着。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话落，风一般地走了。
在秦慕晟走了以后，顾一染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白蓝没有来上班，古晨顶着包裹着白纱布的头在员工们诧异有好奇的眼神下度过了一天。
整天，他都阴森着脸咬牙切齿。
白蓝，实在是太过分了！
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露面，是想他亲自去捉她吧。
下班时，他随意找了个借口，从人事部那里拿到了白蓝的资料。
随后杀了过去。
她欠收拾，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一顿。
与此同时，楚初宥又抱着郁金香来到了晟阳楼下。
他给顾一染打电话。
顾一染手机掉在总裁办公室的，因为挣扎。
听到响时，秦慕晟正全身心地工作。
这铃音吵得他愣了一下，随后黑着脸腾空一手去拿自己的手机，然后划开，接起：“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明知道我在工作，还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不对了。
因为，铃声还在响。
秦慕晟没好气地放下手机去找。
响了一遍没有人接，楚初宥又耐心地打第二遍。
秦慕晟找了一圈最后在墙角找到了手机。
是一部很老的手机，功能也极为欠缺。
顾一染是晟阳销售部总监，每个月的工资不少，平时的生活费也是他拿钱的。
按道理说，换一部好一点的手机是可以的。
视线不由得落在之前，他给她买了很多的衣服。
结果，她后面就没有穿一次。
全部穿的她从地摊上或者商场里淘来的打折货。
身为他秦慕晟的女人居然对自己这么差。
秦慕晟撇撇唇，觉得十分地搞笑。
来电显示上面没有署名，秦慕晟没有过多的犹豫，接了起来。
“一染，你工作忙完了吗？我们一起去看看伯母好不好，我今天中午打电话去，得知她的情况……很不好。”
秦慕晟稍稍缓和的脸色又彻底地黑了下来。
这人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谁——顾一染的新欢！
叫得那么亲热，她还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简直是笑话。
“我是秦慕晟，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秦慕晟很直接地说。
楚初宥狠狠地愣了下，随后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接电话的会是他？一染呢？
“我是找一染的，请问她现在在哪里？”楚初宥礼貌地说。
秦慕晟微微挑眉，不屑地回了她一句：“你配知道顾一染在那里吗？”
他不屑的话语瞬间点燃楚初宥的怒火：“我与一染是很好的朋友，怎么不配？倒是你，不过是一染的上司而已，用得着这么扭？你觉得你是玉皇大帝？谁都必须要顺着你来？”
“你……”
秦慕晟咬牙。
为什么他总是被人堵得说不出话？
“怎么？是我说到了你心里是不是？我现在为一染感觉到悲哀，怎么就遇上了你这么个变态的上司。”
他对一染啊，肯定不会好的。
“我是顾一染的上司，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倒是你，不过是她的朋友而已，她的事情需要你来关心吗？”秦慕晟不敢处于下风，反驳道。
“我现在不想和你吵，只是想知道一染的下落而已，你告诉我就是，其余的，不必说，也不必管。”一染，他的一染。
想着，楚初宥的心不禁温暖了许多，许多。
他想，大概这世界上，只有一个顾一染值得他不顾一切，不管经过多少时间都要努力地站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