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阳光透过藤叶缝隙照射进洞内时,绾桃借着斑驳的亮光用洞内碎石将护者埋葬了,并将桃源鉴上鉴藏匿在洞内一个极其隐蔽的石缝之内。她再次跪到护者坟前磕了三个头,就起身向洞口走去。她扒开洞口覆盖着的常青藤叶,金色的阳光便铺洒到她脸上。只见她双眉轻轻锁起,一咬牙纵身向崖中跃去。绾桃抓住其中一根下垂的粗藤荡向了对面山崖,她落在下段一块崖壁边的草丛中,落地的瞬间她的脚蹬到崖边的碎石,松散的石块便纷纷滑落,在悬崖边的石壁上碰撞出嗒嗒声响,随后坠入崖底消失不见。绾桃重又回到了平鎏峰顶,白歌守候在桃源涧舍的院门前,远远看见她后便兴高采烈地迎接上来。绾桃回到桃源涧舍中,她将院内打扫干净,重新整理了室内凌乱的案几物品,然后坐在室内等待着黑衣人的到来。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门外除了风抚过树林发出的哗哗声,没有任何动静。她将手伸入衣袖之中摩挲着那根缠系汐玉的细绳,万千思绪泛涌上心头。那颗汐玉是母亲的遗留之物,它曾是爹爹送给母亲的护身符,在自己诞生之后便传给了自己。记得最近一次自己下山时,爹爹特意拉着她的手叮嘱她说:桃儿,如今你长大了,若你在山下遇见心仪的人,便将这块汐玉送给他,带他上山吧。于是她心间感到一阵刺痛。她站起身来,取出这根细绳细细地看着,她又想到了汐玉此刻的主人。此刻那个人在做些什么呢?他也会在这一刻想到自己吗?那个如此轻易地便得到了自己汐玉的男子,柔弱得手无缚鸡之力,他应是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吧。绾桃的心中就泛出一丝柔软,她看着身旁的白歌,伸出手轻轻抚摸了它颈部的软毛。白歌享受着她的爱抚,在被她抚过三四下之后,却突然间躬身低头,似乎在侧耳倾听,而绾桃抚摸它的手,也明显地感觉到它的颈毛根根竖起了。
绾桃知道有人靠近了,她站起身,慢慢向一侧供室之内走去。她站在窗前,看见四个黑衣蒙面人踏进了院子,当他们看到院内整洁如初的样子时,突然变得警惕起来。其中一名左臂包扎着的黑衣人似是首领,他一挥手,三人便迅速散开,手持短剑慢慢向正室靠近。黑衣人缓缓地进入到室内,绾桃突然在供室里大声说:“爹!你可回来了!”便蹦跳着跑出去。
四名黑衣人怔住了,为首的黑衣人与绾桃对视了一眼,却突然畏惧地收回了目光,头便低了下去。
绾桃将四人扫视了一番,奇怪地问:“咦?你们是何人?”
黑衣人均不做声。
绾桃走到他们跟前,说:“你们来找爹爹的吧?何须如此神神秘秘。”却突然伸手就要扯其中一人的蒙面布巾。
那人伸手一挡随即伸出另一只手掌向绾桃拍来。
绾桃向后一跳闪开了,轻蔑地问:“来即是客,却为何伸手打主人。你们今日到此,是要找我爹爹的吗?”
那四人已经按捺不住,为首的黑衣人向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对绾桃喝道:“休得装疯卖傻!我们只要桃源鉴,并无意伤你。若你真是聪明,交出桃源鉴便是!”
绾桃便呵呵笑起来,走到供室之内向供案一角拍去,供案之下的暗盒便应声弹开了:“你们看你们看,桃源鉴平日便放置在此,现在已经不在。我哪里知道如何交于你们。”
四名黑衣人便面面相觑。
“一定是被我爹拿去了。”绾桃对他们说,“如此你们随我来,找我爹去取。”
四名黑衣人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不明就里间绾桃已抬腿跨出了门外,她向白歌伸手示意,白歌便尾随着她与几名黑衣人一起自院子侧门出来,绕到院后,从那条山涧穿过。待穿出水帘时,五人全身已都被水淋湿了。绾桃回头看看那四人如落汤鸡一般,不禁哑然失笑。她带领着四名黑衣人一直走,直走到一个洞前,然后回头向黑衣人招招手:“快点吧,你们为何如此缓慢,不然要错过我与爹碰面的时间了!”说完她用手按按白歌的头,示意它在此等候,自己便转身钻进了洞中。那四人尾随她进了山洞,穿过一段怪石丛生的曲径,眼前便豁然一亮,原来已到了洞的尽头,洞外竟然是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绾桃到了洞口突然一跃而出,然后疾步向前奔跑起来,边跑边喊:“桃源鉴便在这里,可是你们休想得到!”
四名黑衣人立即随他从洞口跃出紧步追去,追了百十来步远,为首的那名黑衣人突然感觉不妙,挥手拦住了其余三人。一人问:“为何不追?”“恐怕有诈。”为首的黑衣人道。于是他们放慢脚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眼看着绾桃就要从眼前消失,一名黑衣人有些急了,说道:“还是追她要紧,难道我们怕这个小丫头不成?”于是四人又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绾桃向前跑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大峡谷,她已无路可走了。四名黑衣人很快追了上来,他们喘着气,刚才虽动作激烈但却毫无汗意,由于适才穿越山涧时全身已淋湿,现在反而感到浑身寒冷。他们就这样对峙着,绾桃面带微笑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四名黑衣人,突然站得离黑衣人首领最远的那名黑衣人在喘气间感觉口中变得僵硬,他合了合嘴,发现嘴巴无法合拢,原来里面都已被冰块冻住!他不免大惊失色,无尽的恐惧从心底升起,他更加大口地喘气,很快随着冷气进入体内,他的喉咙、腹中都结起了冰块,他张着嘴“啊啊”嚎叫着,很快就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其余的黑衣人见此情景不禁骇然,知道中了绾桃的计谋,可是为时已晚,另外两名黑衣人似乎也出现了相同症状。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急忙伸手握住了另外两名黑衣人的手臂,那两名黑衣人的喘息才渐趋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