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诺犀利而又怨恨的眼神犹如带着魔咒的利剑一般狠狠的刺向白采,仿佛一旦被这样的眼神盯上,就怎么也逃脱不掉了,而她,在那个惊魂之夜以后,又怎么能领会不到言诺眼中的憎恨,心里一慌,踉跄了一下身子,竟碰到了案几,几上的茶水顿时打翻在地。
旁边的白居翊见状,也感觉到了一丝诧异,询问道:“采采,你怎么了?”
白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有意无意的说道:“哥哥,我,我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你看,那炎国的诺王爷与言诺长的好像相。”
白居翊抬起头扫了一眼言诺的方向说道:“他本就是言诺,没想到他最终还是回到了炎国。”
白采心里咯噔了一下,哥哥一直知道,那为何言诺以前……
白居翊看出了白采心中的凝虑,解释道:“在十多年前,我曾救了他一命,他便改了姓,跟着我了十多年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白居翊说了一个大概,白采也听明白了,她暗自思索着言诺对她的仇怨和恨从那来的,言诺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采抬头轻声问道:“言诺他为何事离开。”
此时音乐与唐沁的声音同时响起,遮盖了白采的话语。
唐沁兴奋的凑在她与白居翊中间说道:“小白姐,表演开始了,你看那个什么大官的女儿,你看她的胸好大哦,她一上场,好多人盯着那看……”
唐沁叽叽喳喳的那说过不停从头到尾的评论了一翻,什么胸好大啊,臀部怎么样啊,身材什么了……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在凝结,旁边的人眼神都很奇怪的盯着他们,白采很无语很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拿起一块糕点往唐沁嘴边塞去。
唐沁再迟钝也发现了周围的异样,她低下头,东瞄西瞄,见自己旁边的人都用异光看着她,唐沁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磨磨蹭蹭的在白采耳边说道“小,小白姐,我去向老朋友打个招呼,先离开一下。”
白采有些不放心的向唐沁说道:“你别走远了。”
“嗯嗯知道了,都是这些人这么盯着我,我不离开一会,心里不舒服。”唐沁抓起一个鸡腿,往嘴里咬,瞪向周围的人,“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吃东西啊,哼!”唐沁扭扭肥胖的身子,一溜烟的跑走了。
白采一脸汗颜的朝白居翊靠了靠,抬头看向大殿中间跳舞的女子下去了,现在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在弹琴唱歌,她本对这些没兴趣,但唯恐跟周围热闹喧腾的气氛格格不入,只好暂且假装看的津津有味。
白居翊轻咳一下,端起一杯酒向旁边的人举起,“秦大人,请。”
旁边的秦大人也端起了酒杯,“将军请。”
两人客套了几句,然后一饮而尽,彼此本显尴尬的气氛也在把酒言欢、推杯换盏之间被打破。舞台中的表演花样百出,直让人瞧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白采只听到每次表演完就会有各种赏赐和各种谢恩的话语,这样使她无心观赏,就在那有一口无一口的吃着山珍海味,偶尔听白居翊他们谈笑两句。
她也偶尔偷偷瞄瞄白居翊,却发现他在这群酒客之中算得上风姿卓绝、出类拔萃的一个,不禁心中暗笑:不亏是我看上的,与这些俗人相比,果然妙过一筹。
忽然,热烈的乐曲戛然而止,一个衣着艳丽的太监迈着方步来至台前,冲口而出的声音尖亮高亢:
“云瑞公主到!”
白采望去,一名带着面纱半抱着琵琶的女子姗姗而来,一袭粉色长裙,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钗。
她玉指轻弹着琵琶,清幽之声传了出来,渐渐弦弦凄楚悲切,声音隐含着相思,如泣如诉、如痴如醉。
她粉面微垂、玉指轻扬;手在弦上、如落盘之珠、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台下看客也听的如痴如醉、辩不清手拨琴弦还是天籁传音,只听得这琴声忽高忽低、抑扬顿挫又凄然悲切、内含苍凉,女子朱唇轻启,开口唱道;
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
长记得、凭肩游。
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
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也谁料、春风吹已断。
又谁料、朝云飞亦散。
天易老,恨难酬。
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
云瑞公主双眼秋眸扫过众人,话语珠帘,一思愁绪的若有所指般,琵琶声弦弦有力,连续地重弹几声,蓦地嘎然而止。
“宵儿拜见皇上和贵妃娘娘。”
一声轻脆明晰的声音响起,让众人才回神收心,转而掌声雷动、一片赞叹。
皇上似乎也在回味刚才的曲子,微微怔了一会,点头笑道:“哈哈……云国公主果然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啊,一曲琵琶,让朕和众爱卿都沉陷其中、欲罢不能啊。快快赐座!”
云瑞公主含笑低头的弯了弯身子说道:“皇上缪赞,宵儿谢恩!”
白采抬头时正好看到云瑞公主向这方望来,她看到云瑞公主眼里有一种失落,有些微妙的感觉出现在白采的心里,她向白居翊问道:“哥哥,你与云瑞公主相识么?”
白居翊点点头说道:“嗯,只是很久以前见过一面。”
白采眼眸闪过一些不快,瞬间即逝,轻语道:“哥哥你说云瑞公主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她美么?恩……她带着面纱,我也看不清。”
“嗯,这云宵儿举止大方、谈吐优雅,不做作、不矫情,更难得她才貌双全,端庄秀丽,也正因有绝美的容貌,才是她常年都带着面纱的原由。”白居翊以前对云瑞公主的第一印象很好,不免失口赞美。
白采心里咯噔一下,语气不免有些幽怨,“哥哥也喜欢她吧?”
白居翊听出了白采的外话音,轻笑一声说道:“云宵儿算是天下男子的梦中情人,她一切都太完美了,世间男子很少不为她痴迷,不过,哥哥对她也只是欣赏罢了。”
白采心一喜问道:“那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白居翊看向白采笑而不语,白采心急的纠缠着:“哥哥,你说嘛,你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像应绮儿那样的?”
白采很有紧张,也有一丝不自在,她一直没问应绮儿,就是怕听到不想听的话语。
白居翊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宠溺的摸着白采的头说道:“天下女子再好也没有我家采采好,采采在哥哥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比不了。”
白采仰头对着白居翊笑着,眼:“呵呵。”
她知道白居翊这话可能是哄她开心的,但她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在白采和白居翊两人有说有笑时,在场的言诺暗中的手早就握成了团,他喝了杯中的酒,对着白采与白居翊的方向露出了阴狠的目光,心中暗语;他不会让他们这样好过的。
这时与白居翊正聊的开心白采,感觉到了一阵冷风吹向她,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她看四周望了望对上了言诺愤怒的目光,她眼皮突然跳过不停,不由揉了揉双眼。
白居翊见此担心的问道:“采采,你怎么了?”
白采还没来得急回白居翊的话,一名公公走了过来,“奴才见过白上将军和白小姐。”
白居翊冷眸抬起,“何事?”
“皇上听说白小姐才艺绝妙、惊为天人,请白小姐也上台表演一段,以飨观者。”
白居翊冷哼一声:“皇上听谁说的。”
“哦,是二王爷说的,他说白小姐的才艺不比云瑞公主差,所以皇上就让奴才通报一声,请白小姐准备一下。”
白居翊看向冰杉,脸色旋即阴沉起来,手重重啪了一下案几:这冰杉到底想做什么?
“啊!”公公吓的跪了下来:“奴才冒犯将军,死罪死罪,只是皇上有旨、奴才不敢违抗……”
白采也望向冰杉的方向却发现唐沁在那向她挥手,顿时心里明白几分恐怕这事与唐沁脱不了关系,她对公公说道:“公公不必惊慌,你去回禀皇上,容我准备一下就来。”
“是是是,奴才先告退。”公公说话,轻抹汗珠,一溜烟的跑了。
白居翊皱眉轻呼了一声:“采采。”
“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白采对白居翊安慰的一笑离开了。
白居翊有些恼火的连喝了三杯酒,他不是担心采采的才艺,他是不想让别人看到采采的美好,何时他脑中竟有这种想法了,采采的一切只要他知道就好……
白采让宫女帮她准备了几杯子,她往每一个杯子里都倒了不同份量的清水,在做好这一切后,她双手扶在杯沿边,一阵轻脆的轻音响了出来,她双手调动了一下音,零星的音符传了出来。
白采手感熟悉了,渐渐的一声轻快的音乐从白采忙碌的双手中传了出来,忽高忽低,忽而婉转低鸣……
清幽透明,很纯,很柔,很静,绕梁余音不绝,犹如清风般佛过众人的心灵,又宛如活泼轻盈的精灵,洗礼过众人的灵魂,温暖明净,让人返璞归真的天籁之音。
众人都神奇的看着白采只是来回的摸着杯子边沿,都惊叹不已,几个杯子,竟能传出一曲如此绝美之音,真是奇哉!怪哉!美哉!妙哉!
白居翊端着酒杯的手停顿在半空,被这震惊的呆滞,这么清灵纯美的之音是采采弹出来的。
心中思索;采采让他越来越不懂了,她为何会这些,为何她失忆后,懂得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是采采吗?一直心中都疑惑着,让他不得不怀疑,可不管怎么调查,就是查不出一丝半点她不是采采本人。
冰杉也惊讶的看着白采,心中也狂喜不已,现在的白采让他惊奇,让他想去探究,可是他们之间却不再有任何牵联,他心中很不甘心,原本白采就是他即将要娶的王妃,都是因为白居翊用免死金牌做饵,让父皇答应了退婚之事,哼!不然白采做不了他的正妃,也能做他的侧妃,冰杉越想越恨,心中对白居翊恨之入骨起来。
言诺坐在冰杉旁边,把冰杉的表情收在了眼底,嘴角边勾起一丝算计轻语道:“这白将军府上的小姐真是奇才,本王要是能娶到她此身足已。”
冰杉听到诺言的话,心里一阵闷堵,冷哼一声说道:“她已不是清白之身了,怎能配得上诺王爷的身份。”
言诺眼里充满了惊讶与婉惜,“咦?二王爷何此一说。”
唐沁怒瞪着冰杉,“休要胡说!小白姐,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哼!”
冰杉挑眉说道:“本王那一句是胡说了,丑丫头,吃你的美食,本王说话你插什么嘴。”
唐沁不屑的看着冰杉说道:“啧啧,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小白姐不搭理你,你就在这说她坏话,不是男人。”
冰杉轻咳嗽了一下,转过头咬牙切齿的对唐沁小声说道:“还想不想在这吃美食了,你再多说一句本王赶你出去。”
唐沁做了几个怪表情抗议,冰杉直接无视回头对言诺说道:“让诺王爷见笑了,这丫头太无教养了。”
言诺看向白采,似没有看到冰杉与唐沁这间的小动作,轻语道:“这样的女子,夫妇何求,就算是失了身,本王也不会在乎,不知本王向贵国求去此女,皇上能同意吗?”
冰杉紧紧捏着手中的酒杯说道:“诺王爷,此女心高气傲,可能不愿与你去炎国,希望到时不要强人所难。”
言诺说道:“若是她不愿意,本王自不会强人所难的。”
冰杉听到此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对言诺举了一下酒杯说道:“呵呵呵,诺王爷可说话算数?”
言诺也举了酒杯说道:“那是自然。”
两人同时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冰杉放下酒杯,倾听这纯美之音,他相信白采是不会愿意离开冰礼国的,而白居翊也不会把妹妹嫁这么远的,到时只要白采不嫁人,他就有机会纳她为侧妃,这可是他心中一直的打算。
此时的白采轻弹了一曲,动作越来越熟练起来,转而看向白居翊一眼,含眸一笑,双手转变弹奏起一曲《喜欢你怎么办》,粉唇轻启,随着轻唱起来:
白采轻快的唱着,来回的用杯沿伴着奏,她要用这歌来表达自己对白居翊的心意,脸上泛着甜蜜的笑容,哥哥,你可知我的心事?
白居翊盯着白采脸上的笑容,他心神一怔,望着白采的俊朗眼神早已是柔情一片,采采在唱些什么?“喜欢你怎么办”?呵呵,如此露骨之语怎的也放在词里?采采仍旧盯着自己含情脉脉的眼神,彷佛带着高压电流一般,让白居翊不禁回避,而心里却是莫名其妙地有一股暖流倾泻而入……
白采十指转动,从高至低的音符旋转,一曲完毕,她含笑回身向众人行了一个宫礼。
此刻一片宁静,所有人都还在屏住呼吸回味……
言诺此时眼神阴狠的看着白采,左手悄悄解开了腰间带着的香瓤,一只如蚊虫般的小东西朝白采的方向而去,高声赞道,“妙,妙,妙,白小姐那仙音;集天地之精化,吸日月之灵气的乐音,犹如出水芙蓉般浑然天成、出泥不染,果真是二王爷所说的一般的奇女子。”
片刻之后皇上才高声说道:“嗯,哈哈,诺王爷说的对极,没想到采采也是一位奇特女子。”
韩妃含笑看着白采,趁热打铁道:“采采自幼聪慧、通文贯乐,皇上应该重赏采采才是。”
皇上点点头说道,“爱妃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道,采采想要什么赏赐啊?”
白采低头说道:“白采,白采不要什么赏赐。”心中却恶搞般的想着:若真要赏赐,只怕你这个皇帝老子也承受不了,就是要那白居翊做我夫君……
皇上凝视了一下暗自含笑的白采,呵呵笑道:“先前的千金都有赏赐,朕也不能厚此薄彼,来人哪,看赏……”
白采轻伏了伏身说道:“谢皇上龙恩,白采告退!”
白采向白居翊走去,突然她感觉到右耳垂上一疼,她伸出右手,摸了摸右耳,头脑一阵眩晕,踉跄了一上差点向后倒了去。
“采采!”
“白采!”
“小白姐”
一直注视着白采的三人异口同声的叫出了声。
白采听到有人在叫她,前眼模糊一片,却不知是谁在叫。
“砰……”一声她扑在了地上,此时众人惊慌起来,在场有三人急忙飞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