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噩梦缠绕的路小满一闭上眼睛，仿佛梦中的那双眼睛就死死盯着她。
她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的去想。
那人似乎是被泡在酒坛子里，只有脑袋留在外面，杂乱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幽幽的盯着她。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难道是人彘吗？
想起以前看的一些杂书，武则天惩罚王皇后和萧淑妃，便是将她们的手脚砍掉，泡在酒坛子里。
这是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这样？
她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梦中的场景，却只能睁着大眼睛，一刻也不敢闭上。
直到听到外面一声洪亮的公鸡打鸣，她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熬到天亮了。
赶紧起来洗漱一番，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挂着一个黑眼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打开窗户，外面也才刚微微亮，但是她必须出去，不能再继续待在房间里了。
走出房间，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个时候，除了打杂和做早膳的下人，其他人应该都还在睡觉吧。
她往外面望了望，心道，我就去看一看，肯定是碰不上的。
走到西苑门口，果然门是紧闭的。
她忍不住朝着里面阁楼上望了一眼，虽然她进去西苑只在一楼前厅停留过，但是看里面的布局，卫白杨的房间应该是设置在楼上。
她仰头看着，他那种自律的人，应该也会早起吧，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楼上的窗户被人推开，路小满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她手脚无措的不知道是该往右边走，还是往左边走。
楼上窗户后面的卫白杨显然也看到了路小满，他不禁蹙了蹙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路小满心里哭丧着对自己说，叫你没事瞎乱跑，这下好了，怎么解释？
这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路小满叹一口气，既然看到了，就打个招呼吧。
她假笑着挥了挥手，楼上卫白杨却转身离去，留她尴尬的举着手悬在半空中。
不一会儿，西苑大门打开了。
卫白杨推门走出来，他里面穿着一件银青色春衫，外面披着一件月牙白缎面锦云绣纹的厚棉衣。
“这么早，是有事吗？”他问。
路小满条件反应一般摆摆手，“不是不是，我睡不着四处走走。”
“睡不着？”卫白杨疑惑的看向她。
路小满眉头微微一蹙，在心里忍不住要骂自己蠢，干脆直接说有事，现在说睡不着随处走，却走到他门口，有点像图谋不轨的意思。
她装作深思凝重的样子，抬眼看着卫白杨，皱着眉头道：“大人，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梦到飘香院的酒窖里面有人。”
“有人？那又如何？”卫白杨轻描淡写的问道。
路小满“嘶”了一声，她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沉声道：“不是普通的人，像是被人囚禁在那里了。”
见卫白杨皱了皱眉头，路小满接着道：“一定是我那次在飘香院看到酒窖后便一直想着这事，才做了这么一个噩梦，大人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我没事，过个一天两天我就忘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卫白杨她准备晚上去一探究竟，他那么正直的人，一定不会同意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的。
“对了大人，我昨晚想了想，觉得嫌疑最大的就数翠枝了。”路小满将自己所想告诉了卫白杨。
卫白杨微微点头，“可是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我们？路小满眼睛一亮，难道大人他也是这样想的？
“大人的意思是说，您也怀疑翠枝？”路小满问道。
卫白杨看她一眼，回答道：“从李修寒能接触到的女子来看，只有翠枝有这个可能。”
“那大人之前为何要放翠枝走？”路小满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在第二日一早，得知李大娘死讯的时候，卫白杨便说翠枝没有嫌疑，将她释放。
卫白杨明白路小满的疑惑，不等路小满问出来，他便解释道：“李大娘死的那晚，翠枝在衙门，所以她没有嫌疑，但是这只能说人不是她杀的，但李大娘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
“那大人既然仍旧怀疑她，为何还要放她走？”路小满忍不住问道。
卫白杨轻轻一笑，“将她留在衙门关押着也没用，那梅姨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反倒会给她留口舌。倒不如……”
路小满恍然大悟，“倒不如让她出来，若她真的有鬼，自己定然会露出马脚的。”
卫白杨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大人，你什么时候下来的？”吉祥揉着眼睛走出来问道，门被推得更开了。
看到路小满，他又惊了一下，“小满姑娘，你也在啊？你们？”
他指了指卫白杨，又指了指路小满，一脸疑惑。
路小满赶紧解释道：“我昨天晚上想起来一个疑点，怎么都解不开，这不，天一亮，我就来找大人讨教了。”
路小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打扰大人休息了，我这就回去。”
吉祥听闻理由后，点了点头，笑道：“小满姑娘不必客气，我们少爷平日里也起得早，每日清晨总是要看上一个时辰的书呢。”
路小满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卫白杨，果然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书得的多的人气质果然不一样。
关键是人还这么努力，真是不给普通人留活路了。
就在路小满满心感叹男神的完美时，卫白杨清了清嗓子，“还有什么疑问稍后去了衙门讨论，人多自然就会有不同的思路，你昨晚没睡好，不若再去睡个回笼觉，毕竟精神好些，办事也利落些。”
好吧，人家已经开始赶人了，路小满只好返回东小苑去。
回笼觉？路小满躺在床上，一下子往左翻个身子，一下子朝右边翻身，折腾半天还是一丁点睡意也没有。
她坐起来将被子一掀，干脆去厨房找点吃的算了。
还没走到厨房，便看到炊烟袅袅。
“早膳还没熟呢，估摸着还得半刻钟，现在能吃的只有些菜包子。”厨娘一边切着小菜一边说道。
“给我两个包子就成！”路小满也不挑，毕竟大脑紧绷了一晚上，估摸着消耗了不少能量，肚子已经饿得不行。
拿着两个包子走出厨房，便看到吉祥跑过来。
“小满姑娘，大人说让你马上跟他一起去飘香院。”他喘了一口气继续道：“好像是那个翠……翠什么的，自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