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脏,姐姐知道你是为了郑家才这么铤而走险的。”年华亲切的拉着她的手,有些怜惜的道,“所以我才不忍心让你这样做。”
“雅儿一定没有告诉你,其实我祖母早就定下了我大哥才是爵位的继承人。”年华随口撒了个小谎,反正郑莞也没有办法去求证。
“你说,年辞这么一个如今给我大哥添堵的家伙,来日我大哥成了谨谦侯,会怎么对待他?”年华轻描淡写的道,“姐姐也是为了你好,你也知道的,雅儿的母亲是文家的小姐,比起我娘这种不甚名正言顺的公主来讲,文家多么权大势大?”
郑莞心底咯噔一声,年雅的确没有跟自己讲过这么多,只说她哥哥将来非富即贵,自己也的确有些卑微不敢高攀,年雅才给自己出主意,说让自己嫁给年家老二,将来年烨也不会不照顾他们。
但今日被年华这么一说,她就开始怕了,谁能想得到年辞与年烨是这么一个你死我活的势头?何况年辞根本斗不过年烨,自己若是嫁给了年辞,将来岂不是要一起死?
“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让你哥哥打听一下我大哥和年辞之间的关系,你自己来定夺。”年华再次开口,忽然话锋一转,道,“若是我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撮合你跟你大哥的。”
“你这么好一个姑娘,与我大哥正合适,反正我大哥如今也没有官位爵位在身,糟糠之妻不下堂,就算来日他飞黄腾达,你也依旧……”年华说着说着,假意自己说错了话,闭了嘴,摆手道,“瞧我,说什么浑话呢……唉。”
“多谢年姐姐提点。”郑莞盈盈一拜,还是年华说的没错,文家势大,年烨成了谨谦侯就有文家助力,若是不巧是年辞成了谨谦侯,年辞也不敢动年烨。
所以……自己想法子攀上年烨才是最好的!
年雅当真是个贱人,亏着自己还待她如亲姐妹,她竟然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年华见着郑莞眸子转的飞快,便知道事情已成,郑莞打消了嫁给年辞的想法,转战年烨。
索性,年华会了百花宴,如今正巧在比画,便专心提笔画了起来。
郑家么……一个做个混事的世家,若是就此落魄下去,皇帝或许也不会动手了,只可惜……郑家不甘愿如此呢。
有这么一位糟糠之妻,她倒是很期待年烨日后的生活呢!
这种想法流露出来倒是让年华自己吓了一跳,但她微微眯起双目,仔细一想,自己可要比睚眦必报还要睚眦必报了。
如此这般,竟然也觉得不坏。
笔下游刃有余,年华细细用笔和彩墨修饰着纸上这一副画作,她现在,想要这幅画变成什么样子,就让它变成什么样子,不需他人拘束什么,而她,也迟早将画境变成现实。
越发游刃有余的模样看着着实吸引眼球,上座,顾珵娆略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年华,五月的阳光算不得刺眼,竟是衬得她和画一样好看。
心底越发有些羡慕了,顾珵娆轻轻咬了下嘴唇,眼底捎带了些不甘,她就是那个经常被皇祖母招进宫来的那个年华。
还将皇祖父的涓溪琴都赏赐给了她。
此等恩宠,连她尚且没有。
可顾珵娆知道,她也瞧了一眼年华写下的那句诗,可以说是控制的恰到好处,既不张扬得罪旁人,也道出了她的轻描淡写。
仿佛什么事情,都事不关己一样。
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和外界传的那样,是一个无能又冲动的人,比起她那个庶妹年雅,恐怕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等下,直接把年大小姐的画拿过来。”顾珵娆轻声对身侧的下人说道。
可惜拿来后,却不禁让顾珵娆大跌眼眶,她微微皱眉,“这是什么……”
不过尔尔……甚至……顾珵娆眉头越发皱紧,一张画平淡至极,甚至索然无味,究竟是她假装的这一切,还是……她这个人不过如此。
年华轻轻翘起嘴唇,不经意的看了顾珵娆一眼,转身笑道,“你们画的都甚美,恐怕我的一下就要被比下去了。”
“不过年姐姐的诗写得好呀,我的就不行了。”
……
几样下来,年华侥幸拿了几个第二第三来,倒是年雅,仿佛是卯足了一股劲一般,样样都要争那第一,唯一一样琴艺落在了第二,那副阴暗的脸色好似旁人都欠她钱一般。
“大姐姐,可否陪妹妹去一个地方?”
年雅今年百花宴女子第一俨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明媚的一张小脸上如沐春风,有了众多小姐们的奉承,自是满足了年雅心中的虚荣心,一面与众小姐们说这话,一面不断的显摆着自己的才华横溢。
自是不想年华竟然也排的上前三,这让年雅着实心中不爽,心中寻思着又是一记毒招,她笑靥如花,拉着年华便要朝着一处偏僻之地走去。
“雅儿,怎么了?”
年华假装着自己浑然不知,跟着她走了过去,只是总觉得她附近,又多了另外一份不寻常。
年雅若是这么轻易被挑拨两下就会着急对她下手的话,可就枉费了她上辈子这么诡计多端杀人不脏自己手了。
“没什么,姐姐。”年雅越发笑意浓浓,亲切的挽着年华的手道,“这次恭喜姐姐了,夺得了女子第三,姐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倒也算不得什么。”年华做羞涩摆了摆手,假意自己喜不自禁一般,她窃笑道,“侥幸了,不比二妹妹,是第一呢。”
年雅眉毛微微上挑,手指轻轻在胸前缠着头发,漫不经心的瞥嘴道,“也还好,前几年也不过是一样的结局,没什么新意。”
年雅笑着看在眼睛里,并不说话,只是不断揉弄着头发的动作无意让她显得略有些紧张。
“姐姐与郑姐姐聊得可还好?”年雅忽然提了一句。
“怎么说起她来了?”年华微微一愣,想着说道,“郑妹妹这个人吧,倒也不坏,只是多少有些太小家子气了,我知道你与她关系好,只是她的出身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