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一定要让林文龙的旅顺营从这辽南消失,否则我八旗铁骑威名何在?其他明军要是有样学样我们连会深山老林里吃血都没机会。”
代善很清楚后金为什么可以一路胜利,一次次打败强大的明军,从边墙外的小部落成长为雄踞关外的一方政权。
明军从为了保存实力到现在慢慢的失去了敢战之心,一支军队不管人数有多么庞大,装备有多么精良,只要不敢打那么八旗就能纵横驰骋,这在萨尔浒之后八旗的无往不利里占主要因素,但是旅顺营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现象,后来又出来个毛文龙。
“全军出击,今日不胜不归!”
“不胜不归!不胜不归!!不胜不归!!!”
两红旗的战兵在各自牛录额真的带领下以百人规模的小阵慢慢的朝着旅顺营靠近。
从上空俯视可以很完整的看到,在金州城外不大的战场上,两支军队即将碰撞,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紧张。
代善骑在马上,看着己方的士气如虹和明军的沉稳心中七上八下,广宁一战让八旗上下近乎疯狂,代价太小而收获太大,但是回到辽东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打毛文龙正红旗损失了近千甲兵,汉军的损失高达四千,到了旅顺营这里,算上镶红旗损失已经超过一千五,汉军更是超过四千。
代善感觉很头疼,岳托感觉很揪心。
前方的一线军官出于对伤亡的顾忌,不敢将最精锐的白甲兵放在第一线,手持刀盾的步甲马甲被充为排头兵,打算用一定的伤亡来换取突破的机会。
双方的指挥官都很紧张,两红旗都领教过旅顺营的狂暴,因此相较于之前格外的慎重。
当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后金士兵将盾牌并成一排,有些人甚至拿着沉重的铁盾和巨大厚实的塔盾,然后用手中的刀不停的拨弄着明军的长枪,试图砍断枪头。
林文龙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后金的情况,一线的指挥官不停的回头看着身后的令旗是否传来新的指令,这种直接的对峙是很消耗精力体力的,最前面的战兵已经紧张到不敢喘大气。
终于确定好后金再无援兵之后林文龙下令全军不论兵种全线进攻,用手中的长枪戳烂东虏的信心。
张东生看到紫色令旗前倾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整理好戎装,右手握着的刀靠在肩膀上,看着身边的袍泽部下,大声说道:“众位兄弟我为能与你们并肩作战而骄傲,为了我们身后的土地和圣上,我命令你们前进!”
“杀!杀!!杀!!!”
此时的张庆贤坐镇金州城,看着城下拼杀在一起的两军,留下了眼泪,身后的两个锦衣卫也微微动容。
范进依旧在指挥民夫将最后的缺口堵上,这代表除非外面打赢,否则林文龙他们将无法回城,城门再次打开不是生便是死。靠金州城内的民夫和伤员根本无法抵挡后金的兵峰。
张佳宁指挥着救护营的女兵尽量的抢救每一个伤员,但是依旧有伤重的士兵不停的死去,有的手中握着属于自己的勋章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有的则望着外面,双手攒拳,带着浓浓的不甘。
但是没有人来的及伤心,女兵们含着泪给每一个伤员上药包扎,没有人喊疼,也没有人哭泣,所有人安静而又忙碌的听着外面震天的喊杀声。
抱着必胜的信心的代善开始动容,然后派出传令兵要求大营里的五千人派人增援,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拿的动刀的人统统带过来。
后金虽然占有人数优势,但是却在对决中慢慢的变成了苦苦支撑,一个个牛录冲了上去,一队队汉军冲了上去,最后亲卫冲了上去,岳托甚至亲自带着卫兵冲阵,但是明军看似孱弱的方阵却始终在飘摇中展示出不屈的倔强。
林文龙再次冲到了最前面,将旗跟着插在了第一个方阵中,所有人都看的到的地方。
范进在安排好所有事情后,带着所有留守的战兵和辎重营工兵营的士兵以及所有能跟的上队列的伤兵凑齐了一千人打开城门走了出来,他把金州的防御拜托给了张庆贤和城内的三千多丁壮民夫。
双方的混战已经不可开交,阵线犬牙交错,打的烟尘蔽天。
林文龙和代善都很清楚,战斗打到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办法退,一退便是满盘皆输,后金输了那么旅顺营的长枪阵将纵横辽南,林文龙输了那么整个旅顺营都将有被歼灭全军覆灭的可能,不仅仅是金州,南关旅顺三地的数万军民都将沦为刀下亡魂,后金的残暴和血腥在辽东的军民面前是那么的赤裸裸。
贺峰派出去的侦骑在后金大营派出增援没有多久便得知,金州城下的决战每个人都很清楚意味着什么。三百名骑兵在二十里的路上对后金的增援部队不断的冲杀骚扰。
带队安巴灵武急得直冒汗,他本来就是戴罪立功,眼下金州城更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双方都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岳托已经连续派了三波传令兵,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
为了能尽快摆脱骚扰,安巴灵武带着所有的五个牛录的四百多骑兵追击贺峰的骑兵总。其余的步兵则交给一个游击带领火速赶往金州城。
贺峰的骑兵总再面对安巴灵武的拦截后再也无法成功的骚扰。
旅顺营成军后骑兵一直讲究灵活作战,金州之战的骑兵总更是将林文龙传授的游击战的精髓发挥的淋淋尽致,以最小的伤亡获得了最大的战果。
但是眼下,只要安巴灵武这四百多骑兵还挡在前面那么骑兵总就无法对增援金州城的后金部队造成有效的袭扰。
看着身边将近三成的士兵都是最近收拢进来的,而对面则清一色的两红旗甲兵,正儿八经战场上滚过刀子的老兵,贺峰不敢抱有必胜的希望,后金的骑兵战力不容小觑,但是战场局势没有给他更多的选择。
“紧密阵型!”贺峰下定了决心。
林文龙记得拿破仑说过两个马木留克骑兵绝对能打赢三个法国骑兵,一百个法国骑兵能抗衡一百个马木留克骑兵,三百个法国骑兵大都能战胜三百个马木留克骑兵,一千个法国骑兵总能打败一千五百个马木留克骑兵。
因此旅顺骑兵从成立开始除了骑兵的机动性外最多的训练便是整体性,以纪律为根本,始终保持严整的队形,冲锋的时候一泻千里,必将势不可挡。
而贺峰是第一个接受这中教育的骑兵指挥官。
三百明军骑兵分成两拨,老兵排成紧密的队形,新加入的骑兵因为没有经过类似的训练无法形成有效的配合所以散布在两翼作为掩护。
旅顺骑兵营自成立以来的第一次与敌正面对决在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