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对上蒙古基本上处于刷经验的状态,虽然林丹汗很想重现大元帝国甚至是成吉思汗的荣光,但是号称控弦之士四十万的蒙古军团碰到后金除了败便是溃。于是林丹汗一次又一次的转进,黄金家族的光辉在明末林丹汗的身上甚至没有星星亮。
努尔哈赤率主力亲征蒙古,镶蓝旗对阵东江,剩下的都窝在了辽南和林文龙玩着大眼瞪小眼,因此天启皇帝觉得自己花重金养出来关外大军多多少少应该发挥一点点作用,特别是有孙承宗坐镇,天启皇帝觉得以孙承宗的能力赢上一场也是不难,眼下辽南和东江都处于自保状态,也只有宁前的军队可以出击牵制一下后金。
于是天启皇帝浓浓的期望压在了孙承宗的身上。
辽南明军的节节胜利和东江的不断壮大同样刺激着孙承宗的期望,因此从去年来到关外之后便不遗余力的编练战兵营,关外的明军马步官兵在孙承宗的努力下依然突然十万之数,这也是让天启很欣慰的地方,一但军成便可联络蒙古,辽南东江以及朝鲜四面出击,歼灭后金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因为时日尚短因此孙承宗认为目前能够拉出去的不过四万余人,对此天启皇帝表示很理解,但是广宁的镶红旗是明廷上下公认的最弱的一旗,更是被林文龙在辽南打成了重度残废,因此派出一部分兵马去跟广宁的后金见见血也有利于部队的成长。
天启皇帝很认可林文龙对于老兵重要性的分析,再加上明军在辽南接连的大胜也让天启皇帝很是心动,因此他再三要求身在关外的孙承宗务必有一场胜利以壮声威,同时也为了更多的牵制后金。
对于天启皇帝的旨意孙承宗同样很心动,练兵半年有余,看着辽南东江不断传来的捷报他觉得耗费了百万白银的关宁也应该做出一点成绩。
天启三年四月在后金与蒙古激战的时候孙承宗召集手下各总兵副将及诸道兵备共同商讨出征事宜。
时诸兵将校皆言浪战不可,独崇焕言此为必行之举,若无人愿自请前锋率三千虎贲前出锦右以复二百里江山,公遂坚其心。
袁崇焕的热血让孙承宗对这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越发的欣慰,当下便下定计较,命袁崇焕总督军械辎重,拜山海关总兵马世龙为主将,所需兵员由其自选,各部需全力配合。
自从辽事起明军先后丢掉抚顺开原铁岭辽沈广宁等重镇,但是辽南的胜利又让明军产生了错误的认知,即使最悲观的将领也认为对面的镶红旗不足为虑。
在孙承宗的书房里马世龙显得信心十足,虽然比起历史上的马世龙出兵攻打耀州整整早了两年多,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这员来自西北的悍将的自信。
孙承宗和袁崇焕围着舆图,眼睛随着马世龙手中的指挥棒来回移动,一边听着马世龙的条条分析,神色凝重,不是点头又不时皱眉。
“因此末将认为广宁城内的三千鞑子新军不足为俱,末将计划以参将李承先为先锋,此人有万夫不可挡之勇,以前锋营为先,选锋营为继,末将自领本部与车营二部为中军跟进,再调集万余民夫转运粮草兵械,共计三万余人,必能一鼓作气克服锦州北上大凌河,威逼广宁,如此站守又何止在关门四百里外。进可收复广宁拿下西平,退可保宁前觉华无忧。”马世龙信心满满的将指挥棒落在了大凌河的位置。
孙承宗默然不语,低头抚须沉思。
一旁的袁崇焕问道:“马帅言之有理,但本道听闻这奴酋岳拖并非无能之人,而且镶红旗虽然在辽南屡屡受挫但是努尔哈赤也在尽全力恢复镶红旗的实力已然有万余众,本官听闻现在广宁城内的三千兵都是铁甲兵,而且岳拖的镶红旗似乎有南下之意,战虽然要打,但是亦应以步步为营为上策,逐步推进。从南到北,复一城则固一城,固一城则进一城,如此东虏技穷耳。”
马世龙对此颇为不悦,当下反驳道:“袁大人辽南的林文龙确实战绩斐然,此子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内有如此规模也确实有些许将才,但是本将也认为本将麾下的二郎也不差他辽南。镶红旗在辽南受挫那么在这辽西本将也定要他晓得天威之厉。再者镶红旗虽有万人但是此次奴酋努尔哈赤倾全力三路出击,腹部空虚,镶红旗这一万人除了三千人留守广宁,两千人集结在大凌河,其余五千四散在广宁到辽阳之间数百里防线上,本将以三万精锐击五千老弱,焉有战败之理。”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马世龙身为总兵官手握尚方宝剑又深得孙承宗的器重和扶持,自然不会将一个来关外不久的兵备道看的有多重。
“呵呵,马帅好气魄,但兵法有云骄兵必败?更何况建奴并非虚名之辈,否则马帅此时为何不是在辽阳城中款款而谈?”
“你...”
“够了。元素言重了。”孙承宗打断了二人没有意义的争论,转头对马世龙说道:“苍元莫要放在心上,元素总督补给辎重,考虑的稳妥一些。”
马世龙对这个能给予自己最大公平的上司还是心存敬意的,也便不再追究。
“依你看,此次出兵当以何日为期?”良久孙承宗下定了决心问道。
“回阁老,末将以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番三万人出征一应器械当立即准备,参战诸营亦当相互磨合,以知己知彼,如此下来出兵最早也在半月以后。”
“好,那就半月以后,介时本官亲自送你出征。”做出决定后孙承宗松了口气欣慰的对马世龙说道。
“末将愿立军令状,定不辱命!”
“好!下去准备吧。”
“是,末将告退。”
马世龙退出去后孙承宗命人重新换了茶水,与袁崇焕分宾主坐下,随后才问道:“元素,你认为我王师胜算几何?”
“回阁老,下官以为马帅有些轻敌了。”
“唉,本官也知道东虏不好对付,若不然朝廷不至于接连失地,但是圣上说的也很有道理,辽南和东江两年来加起来也没有辽西两个月的粮饷,但是辽南和东江却屡传捷报,特别是林文龙,此子起于微末,辽沈沦陷别人都是往广宁往关内跑,他却反其道而行,转战千里,以两百余人拿下旅顺,进攻修兵整伍,愣是靠着二百人发展到如今的数千敢战之士,甚至收复了金州复州。相比起来我们确实应该感觉到惭愧啊,十万甲士,半年来花费白银三百余万两。说起来老夫愧对圣上啊。”
“阁老所言及是,但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下官以为还是稳妥为好。”
“你说的本官何尝不知,等此战过罢吾倒想去见识见识这个林文龙了。”
袁崇焕哈哈一笑道:“介时还请阁老允许下官随行。林帅麾下的强军下官也想讨究一番。”
天启三年四月下旬,孙承宗率大小文武官员送别马世龙,三万明军衣甲分明,旌旗猎猎,如长龙般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