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辽东天气已经变得耐人寻味,明军由于粮草不足,不得已放弃复州南撤。
当杨振勇回到金州之后林文龙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随后便直奔旅顺。
宁前兵备道袁崇焕在旅顺已经待了三天了,根据陈勇的描述这位袁大人不苟言笑,让所有人心里都打着鼓。
但是林文龙心里清楚的很,这位在后世光环无比耀眼的民族英雄可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主儿。
对于袁崇焕林文龙的感情是复杂的,虽然说在他的指挥下明军取得了宁远、宁锦大捷,并且在后金入关后千里驰援,但是他却擅自斩了毛文龙,而且还是矫诏。虽说现在的袁崇焕连辽东巡抚都不是,但林文龙更清楚现在的自己远没有当时的毛文龙官大,而且当时的辽东沿海,包括自己现在所占据的金州旅顺都归其管辖,重要性不言而喻,既然袁崇焕杀毛文龙没得商量,那杀自己也就不是多大的难事了。
因此当代善撤军杨振勇回到金州后林文龙第一时间便赶王旅顺。
但是很遗憾,他只看到了船帆的影子。
站在码头上林文龙久久无语,他有点不明白,按照陈勇的描述他已经像袁崇焕汇报过林文龙今天会来旅顺,但是袁大人听完后只是微微一笑,喝完一盏茶后便吩咐起身,任凭陈勇怎么解释都是默然不语。
宁前道此次来旅顺是受命来核验复州之战的斩首的,辽南连番大胜,此次更是四千对两万这种相当绝对的劣势,斩首还超过四千,因此兵部便决定让刚刚上任不久的宁前道去查验一番。
林文龙心中有些许恍然,与明末风云人物之一的袁崇焕就这么错过了?
整个旅顺营大大小小的军官都有些担心,认为文官老爷对自家将军表现出了相当的不满。
这一猜想在一个月后朝廷的巨额封赏下来后才彻底的消散。
林文龙在永宁牵制的设想失败后便试图通过海运将士兵直接输送到铁山一带,但是辽南与宽甸分属两镇,毛文龙表达了对此的感激之情但是出于种种原因委婉的谢绝了林文龙的好意,并希望如果可以的话辽南可以支援更多的粮草军械。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打的就是钱,虽然林文龙支援了不少,但是毛文龙此时刚刚脚跟,历史上的海贸还没有多少进展,而朝鲜境内虽然适合屯田,但是一直与后金的拉锯根本无法保证收成。皮岛的储备此时完全在靠辽南的支援硬撑。
旅顺与皮岛之间的船队都能连成一条线,为了保证己方反攻的胜利林文龙只能拼命的压榨日本,反正对于这件事情林文龙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撑死嘴上来一句我代表大明辽镇官兵深表同情。
郭凯在从永宁回去之后便再次出海前往日本,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带了三个新兵总和一个老兵总,凑足了一营战兵,而且调用了所有能够远航的船只,随行的毛利右近更是带着帮助日本人民拜托幕府残酷统治的光荣使命回去的。
在复州又一次见识过大明雄兵威武的毛利右近此时已经被彻彻底底的洗脑成功,成为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狂热的民族分子,当时是对于华夏而言的狂热,至于日本毛利右近此时的心里非常鄙视,一群天天啃着大米团子的侏儒活着也是浪费资源。
虽然林文龙的本意是希望长州藩可以发起战争拿下更多的土地,拥有更多的资源,然后为辽南提供粮食,但是毛利右近认为自己身为大明在日本的代言人必须做的更为彻底才能讨得大明的欢心,自己的地位才能更有保障,也能早日加入大明成为一名自豪的大明军官,这样以后再回到日本连长州藩的藩主都得客客气气的,毛利右近想到这种无法无天的日子都感觉到异常开心。
站在船头吹着海风,看着后方数百条船,毛利右近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舒服的想要跳舞,跟着大明就是有排场。随行的五百武士此刻只剩下四名护卫跟着他,其他的没死在复州的都被留在了大明,据说有几个运气好的居然被编入大明的战兵营,简直让人嫉妒的眼睛都发红。
海岸线越来越远,旅顺最终变成一个小点然后又消失不见,毛利右近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又坚定,任务一定要办的漂亮,上国将军大人要十船粮食那就必须想办法弄到二十船,要一百船那就弄够两百船。成功转为日奸的毛利右近斗志满满的朝着日出之国驶去,恐怖即将挤走天照大神在日本的统治。
宽甸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都感觉有点吃力,虽然代善也带着五千人的援军赶到支援,但是有林文龙不停的给输血的东江显然要比历史上的那支军队更加的敢战也更加的难缠。
其中毛永诗毛有杰毛永喜三部打的犹为悍勇,陈继盛总是在最需要的地方把这三个营放出来,每仗必有奇效,再加上三部装备精良,披甲率达到了三成以上,绝对的精锐,东江三矿徒的名声在这一仗中彻底打的响亮,但是不少八旗士兵更愿意将其成为东江三疯子。
双方从九月下旬打到十月份,又打到十月下旬,整整一个月双方均损失惨重,但是努尔哈赤认为战略目标不仅没有达到反而折损了不少人马,因此很是不甘心。
此时在义州一带双方已经云集不下十万人,毛文龙更是将几乎所有丁壮都稍加训练之后便派了上去,这些对后金怀有深仇大恨的普通老百姓早已成为最无畏的战士,即便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而且随着后金兵力的聚集,不少老百姓开始趁着这个时机举家逃亡,金州旅顺的人口很快便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而在辽东不少百姓纷纷更东的地方越过鸭绿江,进入朝鲜然后再跋涉到宣州等地,到了那里会有东江的船只将他们运送到皮岛,有愿意的会被直接编入战兵营,草草训练后便会被送到铁山随时支援前线,其余的老弱病残则被分送到各个岛屿上参与生产,总之在东江和旅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可以产生和创造价值。
十月的最后一天凌晨,双方的最高统帅几乎同时到达义州,当日双方在义州爆发了最后一次大战,异常惨烈。
喊杀声从早上响到晚上,毛文龙不断的根据战场变化以及自己的实力兵力调整作战部署,东江三矿徒,张盘,陈继盛,这些绝对主力一直轮换的坚持在第一线,为整个东江军的进攻与防守提供了绝对的支撑。
后金方面汉军蒙古军与八个旗轮番上阵,但是始终无法冲破东江军的防线,战斗至下午最激烈的时候努尔哈赤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队,甚至直接斩了好几个作战不利的八旗军官,但是依旧无济于事,直至天黑也未能打破僵局。
十一月初一,双方不约而同的开始撤兵。
后金方面虽说战略目标没有达成,兵力损失也达到六千余人,但是也成功的遏制了东江军的势头,将其牢牢挡在义州一带,而且东江军损失过万,兵力大损,在努尔哈赤看来,辽南和宽甸在半年内都将无力进攻。所以是时候出去溜达一圈然后一波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