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两军交战吗?
这是解花第一次看见,那些身着盔甲的武士已经不能算是人,他们像一条条疯狗。就算战友倒下,他们极少会有人去理会,能够看一眼的就算有情有义了。
他们只知道厮杀,那充斥着杀戮的咆哮,仿佛要宣泄身体里面所有的力量。
他们没有胆怯,勇往直前,在死亡面前不知道畏惧。那不像是愤怒的仇恨,那只是一群疯狂的野兽。
鲜血红满城墙,散落大地,累累尸体的堆积只会成为他们踮脚的石头。他们忘记踩在脚下的尸体,是自己平时谈笑风生的战友。
那扇厚大的城门,被铁之团的战士用攻城的冲车撞的摇摇欲坠,无论鬼之团丢多大的石头下去,无论砸死多少铁之团的武士,他们在死掉一个后又会有另外一个人接替上,持续不断。
夜幕已开。
鬼之团的防守仿佛变得脆弱起来,就算他们在人数上能以一敌十,鬼之团依旧是劣势。
三个城门的防守都渐渐变得有气无力,战士的体力已经出现透支。
郭长基当机立断,命令所有人往城下倒下石油。
熊熊的火焰将禁止城包围,也将铁之团的武士吞没。他们像来自地狱的恶鬼,哭声与痛苦声相接,惨不忍睹。
解花早已被吓愣,不知所措。
孟妍雨拍拍解花的肩膀:“没办法,这就是战争,持续千年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
解花道:“为什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孟妍雨道:“还记得金婆婆给你说过的话吗?解花请别再杀人……我恨你,我担心我的孙子以后会变成杀人的人。”
孟妍雨缓慢的走下陨石,感叹道:“那个老太婆是过来人,她见识过死亡的可怕。只有真正见过死亡的人,才会懂得生命的可贵。昨晚上鬼之团剿杀夜之团的时候,我不让你出去,就是为了让你晚一点看见这一幕。死亡的降临会暴露人性深处最深沉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可怕的。”
五妹问道:“雨姐姐你怎么不看了?你也害怕了吗?”
孟妍雨道:“我早就看的麻木了,而且现在铁之团已经休战了。鬼之团疲惫的时候,铁之团其实也早就疲惫了。”
夜,二更已过。
郭长基来了,他浑身是血,全身带着疲惫。
解花将水蛭与忽炎交还身体,而后在利用其进入夜莎蒙身边的计划说了出来。
郭长基说道:“那由我镇守的天门,明天的战斗中卖个破绽给铁之团。铁之团攻破天门的时候,如果只有我一人奋死抵抗,忽炎一定会出现的。”
郭长基的这个计划十分冒险,他不但会死,天门一旦被攻破,禁止城的防守也会被打开一个口子。
首先反对的人是孟妍雨,孟妍雨并不占成因小失大。
郭长基又说道:“那就让解花明天与我一起,天门就交给我们两个人。”
孟妍雨道:“你不是不让我们插手吗?”
郭长基道:“无论真假,解花也是我们鬼之团的人。何况今天一战,鬼之团依旧挽救了自己的荣耀……”
不等郭长基说完话,孟妍雨直接说道:“解花,你现在就去天门,然后睡一觉,等待明天的开始。“
天门的夜晚十分燥热,城外的大火还在燃烧,无数的火星,在夜晚之下闪闪发亮。与天上的星辰相互映衬。解花站在城楼之上,便能清楚的闻到那股烧焦的味道与浓浓的血腥味。
城墙之上一片狼藉,铁器碎片,残布余尘,还有乌黑的血迹,这些东西遍地都是。
墨林沼泽之后鬼之团本就损失过半,这一仗下来,现在还能坐在城上防守的武士也不过几百人,希希朗朗,清晰可数。
郭长基让这些人集合,他让这群人里面只留下十人与他一起守城,其他人去支援其他城门的防守。郭长基对这十人的要求很简单,有去无回。
几百人没有一人犹豫,齐步向前。
“本就没有退路?我为什么还要后退?”
“我们是武士,能与敬重的人并肩战斗,死也不遗憾。”
“我本就是孤家寡人,这个世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鬼之团的人人争取着那十个慷慨赴死的名额,都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激昂的话,他们不畏惧死,只畏惧会丢失武士的光荣。
只不过在这群人中,有一位嘲笑着大家:“你们说什么呢?一大把年纪还在做春梦。”
说话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他有着花白的皱纹,强壮的身体。也是鬼之团中的元老,他在鬼之团几十年还只是一个小队长,原因很简单,他总是吊儿郎当,格格不入。时间久了,没人在记住他的名字,大家都称呼他为老不死的。
老不死很荣幸,郭长基当场就点他的名。而后郭长基在这几百人中有挑出九人。
剩下的人不管他们是否愿意,都必须去另外两个城门支援。
偌大的一个城门,加上解花与郭长基总共才十二个人,在这周围显得更加空旷。
寂静的夜,静无声息。
谁都知道十二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防守住铁之团的军团,明天一旦开战,铁之团的关秦必然很快发现这天门的防守薄弱,到时候关秦将大部分兵力用在攻打天门上。
这个时候,不得不有人问起,接下来的一仗到底该怎么打。
郭长基只是淡淡说道:“先守一下,等到铁之团撞破城门攻进来的时候,我们在杀他一个天昏地暗。”
老不死的点头道:“你似乎说了一个很了不起的计划,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人理会老不死的话,只有解花走过去在老不死的旁边坐下。
老不死道:“气氛有点儿冷呀!”
解花道:“是有一点儿,明天我们大家很难活着回去,老不死的你怕吗?”
“本来气氛就很冷了,你就不要在讲这么冷的话了好吗?”老不死动了动嘴唇,他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于是他弥补道:“那我就说个笑话来暖暖场吧!”
老不死清了清嗓子:“以前有个俊男在大街上遇上一个风骚的娘们,说来也趣。俊男与那娘们就看上眼了,那娘们非要跟俊男回家。等回到家里,两人正准备发生激战的时候,俊男说不行了,我一激动就想撒尿。俊男跑进茅房的时候没注意那娘们也跟着后面,最后那娘们看见俊男撒尿的姿势之后,顿时就傻眼了:‘喂!你怎么蹲着撒尿呀?’”
不管别人如何,老不死反正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对面一人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个俊男是一个太监。唉……老不死你这笑话讲了几百遍了,有没有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