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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细谈

风轻云涌,月美星辉,虫声鸣嗡,枝叶压浪,整片破败道观前却如此压抑,甚至是给人一种积郁的感觉,仿佛和现场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宛若绝世。

星海坦诚而对,并没有再打算做出任何反抗或者隐瞒,既然对方的实力远超他如此之多,如果他再任性妄为,相信只会自讨苦吃,最终的结局怕是不会太好。

若不然,凭对方如此强横的实力,完全不需要对他恶言示警,哪怕是之一也毋需有。

不过,话再说回来,先前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武恒忠夫妻,当真正将目光锁定在星海的身上,乃至他的双眼时,内心竟然生出一种躁动,就像血肉相连的感觉,很奇妙,也怪异。

无形中武恒忠夫妻同时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撼,很明显这种感觉并不是一人如此,而是双方两人都同时产生,是直觉还是错觉?

反观星海,他的感觉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几乎和武恒忠夫妻一样,都处于一种玄妙的感觉当中。

有一种亲如兄弟,血肉相连的感觉,仿佛早已经就认识了,甚至是还很亲近的人。

双方情不自禁沉默了一下,互相不说话,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好奇与神异,更有焦灼。

“小伙子,我夫妻两完全没有恶意,你尽可以放心。”他尴尬一笑,随即话锋一转:“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师承何人?为何要追踪过来?”

武恒忠竟然放弃了先前执着的问题,反而是问出一些近似应聘的说话,颇为让人耐人寻味和费解。

其实说起来武恒忠也不想这样,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谁派遣星海在后面尾随或者设伏,甚至是一路上还跟踪到这里,无疑这绝不是偶然,而是有意而为之。

既是如此,他自然就是问询出一些对他最有利的说话,可殊不知,当他把话说到嘴边时,却忽然话锋一转,不但改变了方向,甚至还问出了一些毫无瓜葛的说话,更像是长辈在询问儿孙一般。

施青琴对于武恒忠的问话非但没有任何责备,反而刚好相反,甚至是抱着支持的态度。

原因很简单,单凭她侧过耳来,同时目光炯炯地望着星海这一点,便充分说明了她对这个问题的看重,而不是随意而为之。

星海直接被对方灼灼的目光给瞧得非常难受,毕竟从里面瞧过来的目光里面充满了诸多情感,有震惊、有渴望、有期盼、有关心、更有思念和哀伤……林林总总,多味夹杂,让人神伤。

至此,本来就不想做出任何隐瞒的星海直接将透心底的说话挑明:“我的真名不知道,不过我的三位干爹却给我起了个叫星海的名字,没有家,至于师承何人,其实这一身功夫都是我的三位干爹所授,是他们三人一手一脚教出来的。”

他半抬着头成四十五度望向天空,用复杂而耐人寻味的目光注视着,神情变化也出现了轻微的变化,似乎在这一刻神游了出去,只是留下了一俱躯壳,没有灵魂的躯壳。

“追踪两位实属迫不得已,完全属于心生好奇作怪。”他调整身形,把目光正视着对方,续言:“说起来你俩可能会不信,我之所以跟踪两位,完全是因为在住宿的时候被人通过飞箭传信的手法才知道东家庄东门子时有事发生,然后就一路跟着过来,就是如此。”

星海本来不想说得这么清楚,可是却不知道当他面对这俩位夫妻时,竟然完全生不起任何反抗或者忤逆的想法,反而是掏心窝的直言到底,这事让他也感到非常奇怪,甚至是难以理解。

因为在倾诉的那一刻,他竟然有种非常信任对方的感觉,比知己还要信任。

武恒忠夫妻越是听到最后越是惊心,尤其是当他俩听到星海竟然不知自己父母亲是谁?还是依靠三位干爹才生长成活,甚至于连日后所习之修为也是三位干爹所授,在那一刻,他俩竟然感到内心中的酸楚,莫名其妙的一痛,有种不愿意继续再深刨下去的感觉。

谁都知道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是十分可怜和悲惨的,他们往往会受到同龄人的排斥和鄙视,在心性方面会感到很孤单,有种被全世界都放弃的感觉。

武恒忠夫妻就是以代入为主去思考星海的成长过程,继而情不自禁心生同情。尤其是他俩本身就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更因为自小便把他给弄失踪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这分母亲被无限放大,自然对星海多了诸多情绪和关爱。

通俗点讲,这就是自入为主的最佳表现,爱屋及乌。

“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几岁了?看着你有种非常亲切的感觉,很特殊,也很熟悉,似乎我们之间有着诸多牵连和因缘一般。”

武恒忠脱开妻子的挽手,直接走到星海的面前,顺手把一棵树杈折断,再放到地方当板凳来坐。

当然,他也邀请星海一同坐下来,再慢慢细谈。

“如果我没有记忆错误的话,根据我的三位干爹说辞,现在应该马上就快十六岁啦,就算有出入,相信年龄界限也不会差别很多。”话落,星海抿紧了嘴,毫不介意地坐到木枝上,也不怕对方忽然对他出手,反而是气定神闲,非常沉着,如同久经风雨的大家子弟。

他的谈吐和举止动作一毫不差地落在武恒忠两夫妻的眼内,让他俩的脸同时露出了一会儿的欣赏之情,不过,他俩更关心的是星海所回答的内容,被他话里的意思所吸引。

尤其是他那句十六岁差不多,瞬间便让他俩夫妻同时想到曾经走出的罡儿,这也太巧了。

都说女人的心细,特别是像施青琴这种失去儿子的母亲,当她在见到星海的那一刻起,她便从星海的眼眉嘴唇或者轮廓等部位上看到几分和武恒忠相似的部位。

虽然说不能如出一辙,却多少有几分相似度,尤其是当星海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更是像极了武恒忠年少的影子。既然如此,她没有道理不去细心关注,去了解清楚和透切。

星海完全猜不到对方的所想,可是却感到对方在瞧见他的真面目时情绪波动很大,似乎心里面积压着一颗滚烫的炸弹,随时都可能被点着爆炸,最终焚成灰烬,炸得一干二净。

虽然说星海的很多地方和年少时的武恒忠有许多相似之处,可是无论是施青琴还是武恒忠,他俩都不敢把星海认到是他俩多年前所走失的孩子。

唯一的感觉就是星海会不是和他俩有血亲关系,比如他是武恒忠父辈或者爷辈的同宗同族之人,这才会让他拥有相似度极高的气势和样貌。

不过,话再说回来,星海那句十六岁年龄还真引起了他俩夫妻的极大兴趣,乃至想当即随同他一起去见他的三位干爹,亲自去问询一下,求证一下,以此来解开心中的疑虑和顾虑。

所谓相识便是缘分,尤其是从星海的身上能让武恒忠夫妻俩有一种亲切感,他俩便决定借此机会和星海结交一番,成为好友,方便日后联系。

当然,此事他俩都不会操之过急,反而是更想在了解清楚星海的身世后再做结论,毕竟他俩兴致虽然很大,可是理性的问题还是让他俩没有立刻做出一些冲动的事。

毕竟这事闹不得,如果弄出了乌龙事件,到时可就笑大发了。比如:如果星海真是他的同族的长辈之子,到时再按照论资排辈来划分辈分,如果双方出现了想冲的称号,到时可就笑大发了。

“知道为何刚开始时我要对你如此不客气?甚至是还气势汹汹,一副意欲致于死地的样子。”他随手摘起了一条草根,把之放进嘴里,边嚼边说:“说起来你或许会不相信,会猜疑我说话的真实程度,其实从你的身上让我看到了许多我年少时候的影子,这便让我对你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当你诉说自身的背景身世后,更让我肯定了心中的猜疑,所以……”

后续的说话他没有继续,不过星海却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非就是把他当作他走失的亲人,和他和血缘关系,也正因为这样,这才致使他收回了曾经对他的恶劣态度,化干戈为玉帛,不再兵戎相见。

其实星海何不是如此,当他在藏匿的状态中走出来的时候,第一次站到他俩的面前时,同样有着一种血肉相联的感觉,似乎他俩之间早已经绑在了一起,永远不可能脱离开来,息息相关。

“确实,我同样也有此感觉,很奇妙,也很怪异,是我以往所从没有经历过的。”

星海如实相告,并没有任何隐瞒,甚至是还好奇的反问而回:“请饶我冒昧询问一句,不知道两前辈怎么称呼?为何特意杀到东家庄去把家主给擒拿而来?”

自从问出这句话后,星海便感到后悔,凭他们三人之间才刚认识不久,甚至是早前双方还兵戎相见,凭什么他俩要回答他的询问?这无疑是找虐,找不自在。

可是,殊不知当他正不好意思的乱挠头之际,武恒忠竟然抬头长叹一句:“说起来这事话长,如果小兄弟你真想听的话,老哥我便唠叨唠叨。”

先前还气势如虹的武恒忠,此刻整个人顿时气势一痿,竟然有几分落幕,甚至是瑟缩,似乎被勾起了痛苦的往事,正情不自禁瑟瑟发抖。

星海完全没有想到他不经意的一番问询,竟然让一位武力值惊人的前辈情绪发生如此大的转变,甚至是判若两人。只一下,星海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情不自禁道起歉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竟然勾起了你的陈事痛事,我郑重向你表达最真挚歉意。”

星海直接从坐着的树枝上站起,然后把腰身躬成九十度直角,态度非常诚恳,毫不做作。

“坐下来说话,就算你不问,其实这事已经积压了我多年,早就想找一个人来倾诉。”他舒开皱起了眉头,坦言:“其实在心里积压着一件事是非常痛苦的,尤其是这件事情还是大事,且和自身有诸多关系,这就像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此刻的武恒忠完全没有一位高人强者的姿态,反而是变成了一位积怨的妇女,开始了他喋喋不休的讲述,把他从成为恒海宗的候任少主开始一直谈到被同门中人如何设计陷害,再到如何得手,并把整个恒海宗毁掉等等,反正就是一部长篇大论的史诗给小说,整过过程整整讲述了两个钟,差不多天亮。

而作为观众的星海,本来以为这个世界足够黑暗的,殊不知当他听罢武恒忠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后,他才知道以前的他所见到的社会黑暗充其量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距离全貌还有好远。

不得不说武恒忠对他倾诉的陈年往事,狠狠的给星海上一堂印象特别深刻的课,让他知道这世间其实并不是如此般美好,甚至有时候黑暗起来比起锅底还要黑上几分,只是他所接触的层面还不够深而已。

再说另一边藏匿的树梢后面的瘦削老者,此刻的他同样被武恒忠所讲述的故事勾引起丝丝往忆,让他想起了诸多陈年旧事,情不自禁的感触一叹:“此事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的监管不力,岂会有这等事情发生,都怪我当时太过放纵这些人对权力的贪婪,若不然……哎!说多都是泪呀!”

让人意外的是,这位瘦削老者竟然因为武恒忠所讲述的故事而被带入了情绪里面,说出了一些怪异的说话,既像喃喃自语般发牢骚,又像怨妇在自语,反正情绪波动很大。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即使他身上的情绪波动很大,可是近在咫尺的武恒忠和星海等人竟然毫无所觉,就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须知,武恒忠的修为境界实力可是很强,凭他此刻的实力竟然还发现不了近在咫尺的瘦削男,这不得不说这位瘦削的实力已经完全超越了他们三人的认知程度,早已经拉开了双方的距离,完全不在同一个当量级,不可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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