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用?”烛息在桌上捻起一张膏药,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君子月。
君子月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捏着杯子抿了抿,说到:“每天拿一片敷在脸上一个时辰,保你皮肤又白又水润。”
“为什么我要用这个?”
“世上没有丑男人只有懒男人。”君子月斜眼瞥了瞥烛息,见他诡异的面容上满是无辜的茫然,心里想着即使看久了这副面容,可还是很难接受。
“我身边的人长相必定是得过关的。”她嘴角向下扯了扯,又观摩了一下烛息的尊容,“而你,毫不及格。”
“既然先天不行,后天当然得努力才行。”
君子月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烛息的房间。也不管烛息仍出神杵在原地。
半晌后,烛息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脸,呐呐的呢喃到“很丑吗?”
又是一天清晨,和外面葬魔岭里风雪的喧嚣不同,红梅山庄里仍是一片祥静安宁。红梅仍灼灼开放着,三五朵簇作一堆,很是喜人。
唯独庄主设在正院的书房里挤满了人,争辩的声音犹如海潮,一声高过一声。
“庄主为什么要把他放了!”
“庄主此举确实欠妥。”
“我等现在就去把那贼子抓起来!”
“放过他您让我们受了伤的兄弟怎么想!”
......
年舒言坐在大堂中央不动声色的微笑,他手撑着脸静静地听着庄中小弟子埋怨的声音,就是不说一句话。
这场声讨的音量在到达一个顶点后又逐渐变小。渐渐的愤怒的指责变成了委屈的告状。
“庄主,真的被打得好疼,我们不要放过他嘤嘤嘤~”
“好。”
年舒言缩回撑在脸上的手轻轻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屋外太阳高高挂起一片亮光,屋内却是昏昏沉沉的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君子月鼻下呼吸重了一瞬,她翻了个身,脑海里慢慢有了意识。
“宇帼。”她嘴里无意识的自动吐出一个名字,声音含含糊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但好像在梦中她已经叫了无数遍。
君子月虽然晚睡晚起,但却从不赖床。没一会儿便揉着头起了身。
拿过衣架上的衣服,她闭着眼一件一件穿好,随后坐在梳妆台上拿了梳子仔细的顺毛。
最近的梦似乎太多了,而且总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君子月把梳子重新放回木质雕花梳妆盒里,扬手将一头如丝绸般的黑发捋到肩后,然后慢慢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面清晰的照出她的面容,在这个暗沉沉的屋子里黑长发的女人轻抚着自己的面孔,周遭一片寂静,这画面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君子月着迷一般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三分迷离七分自恋。
“我还真是一朵娇花啊~”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她自恋的声音。
君子月再多瞧了几眼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头不晕了,胸不闷了,烦恼远去,心灵也敞亮起来。
拉开紧闭的房门,又是美滋滋的新一天。
穿着黑色里衣白色外裳的小弟子立侍门边,君子月见右侧烛息的房间里走出了同样打扮的仆从,心念一转,吩咐到:“把早膳端好,随我走。”
随后她大摇大摆的走向了烛息的房间。半镂空雕祥云的木门没有关上,君子月缓步款款走到烛息对面。
看着沉默不语坐在圆桌边的烛息,君子月让仆从把自己的食物放下后坐在了木凳上,托腮仰视着恰好抬起头的烛息。
她脸上挂了浅浅的微笑,唇角勾出了一丝甜媚的意味,刚被自己“美貌”治愈了的君子月心情不错的开口到:“怎么,饭也不会吃?”
“会吃,只是没吃过饭。”他吃过无痕渊底的一群魔。
“也只有你才会这样说话了。”
君子月拿起镶玉木筷夹起一个水晶灌汤包咬了口,汤汁香醇漫过舌尖,君子月忍不住眯了眼。
眼前的君子月回归了傻鸟的本性,乐颠颠的专注啃包子。烛息眼巴巴瞅了她一阵,也拿起了自己食盒里的长筷。
烛息:看着很可口的模样。
夹住的包子还没进嘴就溅出了汤汁,烛息在下意识舔了下唇角后微微睁大了那双漂亮出彩的眼睛。
这......这打开天灵盖的冲击感!
他正要咬下筷中的鲜奇滋味时,君子月出口拦住他,“汤汁都快掉完了,换一个吃吧。”
烛息嘴张开的动作比手停下的动作快了不少,一个不完整的小汤包进了嘴。面瘫如烛息,也舒展了双眉。
早膳在两个吃货安静的氛围下愉快的完成。
想到今天要带烛息去道歉的决定,君子月拿了块绢帕擦擦嘴问到:“我们要去给人登门道歉,你能找到昨晚那人的踪迹吗?”
“能。”
在烛息的指引下,两人来到了年舒言正院的书房前。书房里不停传来的声响不用细听也直接飘进了耳朵。
是年舒言一贯贵公子般干净舒雅的声音。
“你们都是从我身上掉下的籽,我怎么会不心疼你们?”
见君子月突然立在原地不动,烛息也停止了向书房迈入的脚步。他疑惑的看向君子月,却见君子月一脸凝重的看向自己。
“嗯?”烛息出声询问到。
啊啊啊啊啊大傻子平时要你说话你不说,现在人家在商量怎么搞你,你出个锤子声!
书房里的人齐刷刷看向君子月和烛息二人。
君子月:看,躲不了了吧。
事已至此,君子月倒也不扭捏,伸手扯住烛息的衣袖把人带进了书房。
“年庄主,子月携烛息来向大家道歉。”君子月的表情还算郑重,恳切的双眼里放入了年舒言的身影。
然后她把烛息的衣摆向下往前拽去,烛息被人扯了个踉跄后也不气恼,乖乖的按圆桌上君子月交代的话做。
“年庄主,昨日是烛息的冒犯,烛息愿意听从庄主的安排......把对红梅山庄的损害降到最小......弥补自己的罪过。”
烛息上前拱了拱手,俯下身子还算流畅的说出这段话。说完后也没有立马抬起头,而是保持了说话的姿势。
君子月在烛息的身后见他一板一眼做完自己教导的这套动作后放松了口气。因为她看见年舒言在烛息说话时微微笑着。
“烛兄的话我记着了,不过这话是子月姑娘教的吧。”年舒言向君子月的方向点了点头。
“......”
烛息一如继往的做了个沉默派,倒是君子月听了年舒言的话后有些惊讶,不过她也没说话,和烛息一样盯着年庄主,其实她还没摸透年舒言的想法。
“噗嗤,二位这么盯着在下倒是叫在下狠不下心了。”
“在下不是个好人,烛兄可不能把昨天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在庄子里闲住着。”年舒言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点了点,“且先去给庄中受伤的人道个歉,让他们宽恕你,再和庄子里的人一起到谷口修葺下吧。”
说完这话后年舒言又笑了笑,“就这些了,二位不必紧张,红梅山庄不是不讲理的地方。”
君子月有些诧异,这本是他们分内的事,年庄主此举怕是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