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年舒言离开了这一间药堂,君子月看着年舒言颓然的背影心中虽有疑问但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她愿意给年舒言机会,让他证明自己值得信任。
只是那名老头没熬过一晚便死了,清晨时年舒言告诉了君子月这个消息。
烛息也如他所言,能自行恢复魔气的划伤。
君子月想,烛息应当是有事瞒着自己的,毕竟当初他一对三后直接晕菜了,这次受了伤耗了魔力,除了腿软以外似乎没什么大毛病。
不过这终归是好事,君子月不想去过多追究。
因为……自己快走了啊。
想着这些事的时候,君子月没有闲着,而是拿了铲子挑了一棵她认为开得最好最好的梅花树,然后在树下挖起了坑。
烛息抱了三坛酒姗姗来迟,他放下酒想帮君子月挖坑,君子月却打开了他的手。
“去去去,谁让你多事的。酒放下,人可以走了。”她说这话时专注的挖着坑,没有多看烛息一眼。
烛息也没有再多话,而是转身离去。
事实上自从得知烛息真实身份以后君子月就开始有意无意拉开距离。
他们的相遇是偶然,他们的相处是倒霉,他们的相知是……还是不要了。
君子月理智的想,还是不要和这个怪人过多接触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越多接触烛息……越容易心软。他们的立场截然不同的,她已经做了太多让自己觉得敌我不分的事了。
停下铲子,君子月没有回头望去。
等君子月把自己酿造的两坛酒放进坑里,正抱着第三坛酒的时候,年舒言笑盈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子月姑娘埋了酒,以后可一定要再来啊。”
君子月停下自己的动作,抱住酒看向年舒言,一边擦汗一边道了句好。
“传言葬魔岭的风雪每历千年便会停止一段时间,被雪尘封下的山岭一夕便可回春,绿意绵延千里不绝。”
“哇,那我一定得再来看看!舒言你说到时候梅花还会开吗?”
“会开。”年舒言笃定的说到。“我幼时曾见过春回后的梅花开放,比现在更美。”
“真好~”
闲聊了几句后年舒言就离开了,君子月抱着自己酿造的第三坛酒,拍了拍酒坛子,最后竟没有把它埋进土里。
望着自己桌上的那坛酒,君子月有点发呆,她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这坛酒带回来。
酒为什么带回来?
当然是为了喝!
其实君子月并不爱喝酒,她这次兴冲冲酿了三坛酒并不为喝酒,只是觉得很有趣——美艳娇嫩的梅花摘下来放进蒸笼,然后调制酒水,这一切都觉得特别美特别好。粗心如她,也想体验一把细致活。
将散发着清冽梅香的酒水倒进瓷杯里,君子月细嗅一把后心神一荡~
这酒该死的甜美!
小声哼着曲子,她怀着试一把的心态喝了小口,然后在下一刻皱起了眉头,感受到喉咙火辣辣的烧灼感,君子月苦了一张脸,张着嘴到处找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酒都是苦的!
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君子月能听出是烛息回院子了。这段时间烛息总是晚归,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她又将目光移到酒坛子上,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一坛酒。
或许她带回来这坛酒的时候就明白了,刚刚的一切动作只不过是口是心非的狡辩。
反正这次分别以后,大概就见不到了吧,就当是,他救了自己的谢礼。
君子月抱着这坛酒一颠一颠的走到门边,拿酒坛向前抵开了门,推开的门慢慢显露出屋外的烛息,他的宽肩窄腰长腿,还有那张不管多少遍看到,都还会忍不住想捂住眼睛的脸。都正在君子月眼前。
君子月:???
“你?”
“你……”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响起,烛息低着头看君子月,目光如往常一般,安静又干净。
君子月惊讶过后倒是没有想烛息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是无端觉得自己手里的酒更沉了一些。
该说点什么才能把酒圆满而不显油腻的送出去呢?
因为心里正想着酒的事,君子月又是个行动快于想法的人,她将酒更抬高了一些,到烛息嘴边,眼睛一亮大声说: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君子月:疯了……
但既然手已经伸出去了,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君子月的酒仍然凑近了烛息。
其实她的心正流着宽面条泪——没见过这么呆的凤凰……
烛息:?
站在门口的欣长身影虽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接过君子月手中的酒,打开酒盖子,仰着头闷了一大口。
“咳……咳咳!”
还不等这坛酒喝完,烛息被酒辣得呛出了声。他的眼睛似润进了水光,黑漆漆的璀璨双眸有些狼狈的看着一脸坏笑的君子月。
“小月……”
君子月开心的眯起眼睛,嘴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哈哈,你喝酒很不在行啊~”
原本她是打算让烛息好好珍藏她精心酿造的梅花酒,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却让她出乎意料的高兴起来。
自在又畅快的笑声也疏解了这些天来她有些低迷的情绪,她向前一步倚在门轴上,挑了挑眉好心情的问到:
“说说,大晚上的来找我干嘛?”
烛息沉默了下,就在君子月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他目光直直的看着君子月,向来干净的眼睛里多了一抹认真的感觉。
他说:“明日你要走吗?”
“对。怎么,舍不得吗?”
烛息避开了君子月的问题,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瓷瓶递给君子月:“给你,明天出了山庄记得服下。”
“给我这个干嘛?”
“从元昊那里找来的,可解百毒。”
君子月稍愣了愣,见烛息一副郑重的模样又拉开嘴角有些揶揄的道:“你这是想叫我小心红尘里的腌臜事?没想到你还挺细心。谢了。”
见君子月将玉瓶放进荷包后,烛息点了点头便转身要走。君子月在他迈步的那一瞬间喊住了他。
君子月:“喂!”
烛息转过身:?
“没什么……”,君子月又朝烛息挥了挥手示意他走。
烛息转身又要走。
君子月:“喂!烛息!”
烛息前脚稍一停顿,正欲转过身正对君子月,却被君子月喝止。
“你背对我,别动。”
也许是今夜的月光太温柔吧,披洒在烛息的身上,却柔化了君子月的心,一种不舍的感觉爬上她的眼睛,她突然想抱一下烛息。
谁可以来阻止她一下?
君子月在心里这么想着,脚步却很诚实的走到烛息身后,她的脸控制不住的红成了大苹果。
她贴近烛息飞速的揽腰抱了一把他,爪子又掩饰般的宛如抽筋一样猛拍了几下对方的肩。
“我走了别想我!”
就像大老爷们儿和兄弟打闹显示关系好一样的动作。
“好。”烛息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