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邓肯的手段冯硕慌忙辩解道“你可能搞错了,我可不是什么不死人。”
“杰拉尔的判断,一般不会出错”邓肯把冯硕推开,走进篝火间,然后在篝火旁找了个地方坐下“他们这些牧师,总有一些小伎俩。”
“我没有加害与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仿佛看穿了冯硕准备逃出篝火间的意图,邓肯说“是杰拉尔让我来跟你说明一些事情,他看到你离开座位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到这篝火间。不死人都是会被火所吸引。”
邓肯双眼紧盯着篝火,冯硕看到他瞳孔中映出的熊熊烈火,贪婪且疯狂。
“不死人都会追寻火焰,温暖的,永恒的火,我等不死人唯一的归宿……”似乎沉醉于火焰中无法自拔的邓肯低声呢喃。
冯硕试探性的打断他“不是,杰拉尔圣职一定看走眼了,我只是……”
邓肯清醒之后打断了冯硕的说话“朋友,来我身边,我们的时间并不宽裕。”
冯硕内心充满疑问,却也只能按他的意思来到篝火旁边坐下。
待冯硕坐定之后,邓肯低声说道“今日诸神将在此地降下神罚,大厅内的三百多名巴勒德尔骑士都将化为灰烬。”
虽然早就知道巴勒德尔人的下场,但听到邓肯如此淡定的说出来还是令冯硕怒火中烧“那是三百多条人命!你们的神是疯了吗?”
邓肯看着冯硕的眼睛“他们都是对神无用之人,死不足惜,在神构建的新世界里没有他们的位置。”
新世界?这是什么人类补完计划的剧本吗?冯硕在心里吐槽。
邓肯接着说道“而你不同,你是被神选中的人,接受过初召的不死人,诸神将有大任降诸汝身。”
冯硕当然知道自己是天选之人,但他还是满心疑惑“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经历过那个……初召?”
“罗姆修士路上的说教,你该都听到了吧?活尸化并不是疾病所致,而是诸神的惩罚。诸神一视同仁,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活尸化的状况却因人而异?”
冯硕稍微思考“众人行善作恶,福报不同?”
“哈哈哈”邓肯笑出声来“凡人就是这般有趣,今日放生一只乌龟,希望神明看到,明日偷窃十枚银币,又盼着神明恍惚。其实凡人之于诸神有如蝼蚁,你会在乎蝼蚁今日搬了几粒米吗?”
邓肯接着说道“其实如今世上大部分人都已经身中不死的诅咒,这是诸神对下界筛选的手段,只有通过初召的不死人,才能为神所用。”
“那到底什么是初召?”
“虽然世人都已身受不死的诅咒,但只有死过一次,才能诱发诅咒,而你的第一次死亡,就是初召。”
邓肯身体后仰,仿佛陷入回忆之中“身中不死诅咒的众人,第一次死亡之后都会复活,但复活之后有人狂喜于重获新生,有人沉溺于死前所受伤痛,更有甚者以为自己的复活是不可信的幻梦……总之大部分人在第一次复活后都失去了心智,化为无意识的活尸,而经过第一次死亡仍能保持理智的不死人,即为通过了初召。”
突然大厅里的喧闹声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伦德尔愤怒的声音,似在叫骂着什么。
听到这里邓肯拍了一下冯硕的后背“来,出去亲眼看看吧。”
邓肯正了正自己的头盔说道
“他们的初召,就要开始了。”
冯硕跟随邓肯回到教堂大厅,只见高台上伦德尔与杰拉尔二人已是剑拔弩张。
伦德尔正在大声怒吼“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许我军进入索尔隆德休整?怀疑我军内部掺杂活尸?杂毛修士你可知道我巴勒德尔乃葛温王麾下战力最强的骑士军团,阳光之下,万物显形,阴邪之物见我军威势早已夹尾遁逃…………”
罗姆所言非虚,巴勒德尔骑士的盔甲相比实战如今已更注重美观,而他们的武器也换成了观赏性更强更注重突刺的细剑,为了凸显自己的腿部线条和蝴蝶穿花般的步法,甚至有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的腿甲换成裙甲。这幅装束自然已不适宜实战,而巴勒德尔国内防务早已大部分交给邻国伯尼斯的重步兵来打理了。
“混,混账!”伦德尔已怒不可遏“吾祖辈曾亲随葛温王猎杀古龙,英勇无比视死如归,故王上亲封其为骑士王,令他于下界组建最强之骑士军团,保人间太平。英烈荣光,岂容宵小之辈非议至此!”
伦德尔说到激动处拿起面前酒杯朝罗姆掷去,酒杯砸在罗姆面前的桌案上,酒液四溅,沾满了罗姆白色的长袍。
杰拉尔见众人群情激奋,皆欲举剑上前斩罗姆而后快,于是他站起身来示意众人冷静下来。
但此刻哪还有人会理他?叫骂声越来越大,震得冯硕耳朵生疼。
眼见如此杰拉尔取下腰间圣铃,在手中划了两个法阵,而后轻轻摇动圣铃。
突然大厅内众人声音都消失不见,只有杰卡尔手中圣铃叮当作响,在教堂大厅中环绕。
邓肯低头轻声对冯硕解释道“白教奇迹寻求谏言,这是主神洛伊德听取信徒祷告时所行神迹,除了施术者选中之人,施法范围内其他人皆不能出声。”
杰拉尔环视一圈之后向着伦德尔施礼“大王息怒,卑职所言所行,皆遵父神神谕,断不敢私下判断。贵军自祸乱之地而来,父神慈悲,恐军中混杂活尸,涂炭我索尔隆德百姓,因此不允贵军入境,还望海涵。”
伦德尔本还在惊于杰拉尔奇迹的效果,听到这里便回击道“放眼望去,这厅中各个是我巴勒德尔热血男儿,军中栋梁,哪有活尸混杂?请勿因噎废食才是。”
看来伦德尔也没有被禁言,冯硕心想,但此刻在这里跟杰拉尔争辩有什么用处呢?现在厅中可能没有活尸,但只消片刻,初召之后,只怕诸位都是活尸了。
杰拉尔又向伦德尔施了一礼“天下活尸并非如您所想尽是坦胸漏乳,只知咆哮食人之辈,其中有食人众者,已通人性,可潜入人群,待时机成熟,再暴起发难,为祸一方。”
就在杰拉尔说这番话的时候,本在门口守卫的那位身背巨锤的圣职骑士正缓步向伦德尔背后走去,他的脚上泛着白色的微光,看起来是施了什么法术,使他一路走来不曾发出任何声响。
“妖言惑众,无稽之谈!!”
伦德尔还在激动的说着什么,可冯硕已听不进去,因为圣职骑士已经走到他的背后,将岩石铸成的巨锤举过头顶。
伦德尔不知道背后情况,但台下众人虽看在眼里,但苦于“寻求谏言”的效果发不出声,只能拼命的向国王背后指去。
冯硕看到正坐在高台下方的老李害怕的钻到钻到桌子下面,而萨艾尔已经准备爬上高台,救伦德尔于锤下。
伦德尔突然明白了过来,他回头看去,冯硕看到他被巨锤阴影笼罩的侧脸上尽是恐惧。
巨锤落下,轻易地击碎伦德尔的脑袋,然后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砸出一个深坑,而伦德尔的下半身像跷跷板一样被跷飞起来,他的双腿挂在圣职骑士巨锤的锤柄上,不知名的体液混着血浆铺满了整个高台。
“父神慈悲”旁边的杰拉尔低声念诵道“吾已行至那不见罪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