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到这个地步，那副圣人画像就是周卓最大的收获了。其余诸如修行秘法天地典故之类的信息，由于天地不同的缘故根本不被周卓放在眼里。
“世界真谛……”
研究临结束之前，周卓凝视着身前一头雾水的小天蝎，轻轻道出了自己心中最沉重的感慨。
和天地比起来，一直苦苦追寻长生的修士到底算得上是什么？
蝼蚁？
蜉蝣？
还是什么都不是？
若是修士能够长生，那么他对于天地来说又是什么。
这是周卓对天道思考最深的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画像的缘故。还是因为一直以来积蓄的疑问有了一个宣泄口，才会来得如此汹涌。
“不对！”
恍惚间，周卓突然感觉有一丝不对劲。他一直以来都是不骄不躁的状态，没道理在这方天地会这么急躁。明知道强行记忆会伤到神魂，他居然还不依不饶地想要去探索画像的奥秘。
这不像他。
“难道是心魔？”
正当他疑惑之际，此方天地中一个独特的概念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在这个世界的基本构架中，心魔就是一种专门针对的修士独特劫数，用来维持天地间灵气的稳定并限制修士。
但是不应该啊，他又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哪来的心魔？
此时天蝎好像有一点不安，缩在桌子边缘瑟瑟发抖地看着面色变幻不定的周卓，仿佛看到了一个恶魔在狞笑，张大了嘴巴准备将他一口吞下。
现在的周卓……确实有点不对劲！
他在本源世界中一向气定神闲，但是在这个世界却显得略微有些急躁。不仅如此，他此时脸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劲，时而狰狞微笑，时而眉头大皱。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诘谛诘谛，婆罗诘谛……
不知不觉中，一道怪异而又宏大的诵经声响彻在周卓的脑海中。这道诵经声念诵的经文周卓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却能清楚感觉到经文对自身神魂的洗礼。那不是一种正常的洗礼，而是……
洗脑！
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就是，这篇经文在尝试度化他！
哪里来的经文？
按照常理来说，度人经文是末法时代前佛教的专利。周卓他自认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一个佛教的人，那这篇经文为什么会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脑海中？
心魔入侵也有限制，只能根据他的内心印象形成各种各样的环境，不可能凭空生出一篇度人经文，那这篇度人经文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
“是那幅画像！”
地仙神念何等浩瀚，周卓眨眼间就能将所有的记忆清理一遍，从中排出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最后剩下的自然就是问题的答案了，即使这个答案看上去十分不可思议。
画像！
上古八圣有两位修佛道，这幅画像十有八九就是他们！
是准提，还是接引？
就在周卓思考的时候，他脑海中的诵经声已经越来洪亮，到最后更是形成了一道黄钟大吕般的声音，不断劝说他接受圣人的教诲，加入佛门之中。
“放肆！”
虽然周卓只是阉割版的北冥之主，但是也自有威严在身。上古圣人即便能够镇压天地神通莫测又能如何，他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天道代言人！
心念一动，周卓神魂便彻底缩回了眉心神宫之中，准备和那道诡异的圣人画像大战一场。
诘谛诘谛，婆罗森诘谛……
经过这么一小段的时间，一尊朦胧的人影已经在他的神宫中成型了。周卓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能听到从他口中传出的度人经文。
“像极了苍蝇。”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佛门的人很没有好感，此时开口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然而这句话坏事了。
圣人什么时候能被人侮辱了？
嗡！
这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声，人影一开口就震碎了周卓的神宫。大片大片的混沌迅速从神宫外入侵而来，试图将这片即将成型的神宫彻底化为乌有。
“幼稚。”
人影即使再强，也不过只是一幅画像而已，如何能在周卓的神宫主场中和他正面硬刚？
“定！”
神宫即是己身天地，周卓在这里百无禁忌！
定字一出，神宫崩溃的趋势立刻延缓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停止。
“嗯？”
“镇！”
“封！”
“锁！”
眼看事情不对，周卓一开口又是三个祖字出口。在如此四个象征天地奥秘的祖字作用下，他这才勉强定住了因为人影一声嗡而迅速破碎的神宫。
到底是圣人画像，即使是一声嗡也需要他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勉强应对。
嘛！
然而圣人画像可不想如此干休，一开口又是一道黄钟大吕。
这是天地初开之后，生灵发出的第一道声音。
这道声音一出，周卓神宫中顿时浮现出万千伟大生灵之幻像，三头六臂尽显蛮荒风采。
“灭！”
“杀！”
“伐！”
“战！”
“斗！”
“攻！”
这一次周卓不想再试探了，一开口就是六个祖字，同时自己也化身为一柄银白太阴神剑，协同六个代表天地攻伐的祖字杀向那道圣人画像。
呢！
与此同时，圣人画像不紧不慢地说出了第三个字。
神宫刹那间崩溃，漫无边际的恐怖混沌直接汹涌而来，将周卓和他说出来的六个祖字尽数淹没，根本不给他刺中圣人画像的机会。
毫无还手之力！
不同于门后之人一指碾死，圣人画像这次只是站在永恒未知处说出了三个字，立刻在周卓眼前重现了一次开天辟地的场景，以莫大伟力将其存在的概念尽数湮灭，再无一丝重生的机会。
没错，这是一次概念层面的湮灭。
在周卓身亡之后，这个世界中和他有关的事情统统消失，其在生灵脑海中的印象也被悉数抹杀，就好像他从来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样。
世界按照着原本的轨迹在运转，人类依旧在变异兽口中哀嚎，期盼着伟大存在向他们伸出援手，根本不知道周卓曾经答应过帮助他们。
……
“啊！这是什么！”
北冥山大殿之中，周卓突然从神游中惊醒，将一旁无聊划圈的李纨与周奕吓了一大跳。
“师傅，怎么了？”
自从周卓化身北冥之主后，李纨二人就没见过他惊慌失措的表情，也不认为有什么人或是能让他惊慌失措，此时见状顿时大吃一惊。
“没什么……”
由于世界不同，周卓还不想把自己的弟子牵扯到这件事里。万一他们一不小心被圣人画像入侵到神宫，死亡就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而且……
那尊圣人画像还跟过来了！
这是周卓最想不通的地方，明明需要跨越无尽混沌海，没有一方天道的护持绝对扛不住那种恐怖的消耗，区区一道画像凭什么这么猛？
就因为他是圣人画像？
直到这个时候，周卓才真正见识到圣人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存在。
然而，圣人画像不会因为他的感慨而有丝毫松懈。
嗡！
神宫中爆发出了新一轮的战斗。
“退下，封锁北冥山，我要闭关！”
“勒令观月维持稳定，不准起事，一切等我出关再说！”
“传令北冥，即日起休养生息，不准爆发大规模战斗！”
一连三道命令，周卓的意志瞬间被北冥生灵所知晓。不管这些生灵脑子里转动着什么样的念头，在北冥之主的意志下统统不算事。
“天道，圣人，我来了。”
石门在周卓的呢喃中缓缓关闭，将圣人画像和周卓一起关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