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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石碣引出鹿道人

魏国大释二年,是拓跋嗣登基为帝的第三个年头。

拓跋嗣登基的三年里,主要做了三件事:一,酗酒;二,淫乐;三,建佛寺。

经过拓跋嗣的大力推广,如今魏国境内已有三百六十余座寺庙,每个寺庙都建一座七级浮屠,其上用来存放一部大藏真经。这且按下不表。

却说这一天乃是六月初四,天气正当炎热,那拓跋嗣正在皇帝后宫之中坐定,搂着一位爱妃纳凉,那爱妃年方十八,姓王,生得极其美貌,肌肤莹白如玉,皇帝亲口赐名王美人,取美人如玉之意。这拓跋嗣半卧龙榻,怀中美人正执玉手亲手为他剥橘子,头顶上方有扇叶来回扇动,是由机关安置,由内宦们在隔壁耳房以手推动,微风清凉无比,惬意非常。

那拓跋嗣被撩拨得兴起,便一把将那王美人按在床上,就要扒那仅剩不多的衣衫,王美人娇羞道:“陛下,大白天的,还有人在呢。”拓跋嗣哈哈一笑,道:“不过是些不男不女的废人而已。”看了一眼几个宫女,宫女们都羞红了脸,一个个低着头,顿时淫心大起,喝道:“你们几个,抬起头来。”几个宫女都抬起了头,拓跋嗣便轻轻一笑,将王美人衣衫剥掉,露出白玉也似的少女酮体。

一旁的内侍早就低下了头,此时都一个个的往后退,想要出去,那拓跋嗣却将双眼一动,喝道:“都给朕老老实实在这看着,否则乱棍打死!”当下,拓跋嗣便在宫女和内侍的注视下行事,不一会,只听见咿呀娇喘,不必细表。

正云雨之间,天色忽然一暗,引得宫殿内的光线也暗淡了许多,拓跋嗣以为是谁人将殿门关住了,怒道:“谁关的门?”

一个二十多岁的侍卫跑进来禀报道:“禀陛下,外头有天狗吞日了。”

拓跋嗣一听,也没有了兴致,便起身,只穿一件外袍,里头空着,吊着那话儿,赤脚来到殿门,只见外头的侍卫们早都跪伏在地磕头不止,祈求上天神佛保佑。而天色已然昏暗犹如傍晚,太阳只剩了个弯弯的小月牙,兀自发着亮光。

若论前朝往日,但凡有日食,皇帝必要亲自祭奠天地,还要下罪己诏书,不过这拓跋嗣有佛门护佑,气焰颇胜,也不当回事。他看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到了龙床上坐定,王美人正穿衣,拓跋嗣将这个侍卫唤来,道:“其他人都在那里求神拜佛的,你怎么就不去,反而来报朕?”

那侍卫跪下叩头道:“回陛下,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是臣的君父,臣但知有君父,不知有神佛。”

拓跋嗣哈哈大笑,心情很畅快,又道:“刚才你进来时,朕正在和美人行事,朕看你没少偷看她。”

那侍卫又叩头,略一迟疑,道:“回禀陛下,臣不敢有所隐瞒,陛下乃是天子,不但体质特殊,胜于常人,龙马精神更是无可匹敌,且陛下行事潇洒不羁,龙行虎步,实乃我魏国男儿之楷模,臣心实在敬服。至于贵妃娘娘,却是天仙下凡,也只有陛下这等上天眷顾之人才配拥有,但臣毕竟是俗人,更是个男人,忍不住偷看几眼,也是人之常情,陛下英明睿智,必定不会怪罪的。”

拓跋嗣又是大笑:“好!你说的实在,很对朕的胃口,朕很喜欢。朕以为大丈夫行事,当不拘一格,岂能为区区俗礼所禁锢?”便示意让他起来,道:“本来美人赠知己,不过这爱妃却是朕的心头肉,却不能赠你了。但是,这殿内宫女,随你任意挑选,朕现在就赏你,你我君臣二人,便在这殿内比较一番如何?”说着一脸微笑地看着这侍卫。

谁知这侍卫却一点也不怵,反而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只恐一女不够,敢请再赐一女。”

皇帝哈哈大笑:“好!好!好!朕就再让你挑一个。”

当下,君臣二人三女便在这后宫大殿内开展了一场无遮大会不提。只是此后,这侍卫便得皇帝信重,赐予重爵,从小小侍卫一跃而起成为了朝中大臣。

却说那太阳被天狗咬住,到了至暗之时,九天之外忽然有一颗流星坠地,那流星来势极快,如一团火球般,落到了平城东南三十里大荒山中。

日有食,早就惊动了钦天监的官员们,这些人专望角门风水、夜观天象,此刻见时辰虽是白天,竟然有扫帚星坠落,大是不详,一个个慌忙来报皇帝不提。

却说那流星坠入大荒山,早惊动了一个在此修炼千余年的妖魔,这妖魔乃是一个梅花鹿成精。自古以来,凡有九窍者,都可成仙,但那修行速度却大不一样,似梅鹿这等披毛戴角之辈,先要化成人形,而后才可以迅速筑基,再图进入化神之境。这鹿本山中一野鹿,机缘巧合之下,活的时间久了,便学会了望气,吸收日月精华,如今修道千年,不过是刚刚化形完成,且筑基未完而已,和人类炼气士相比,虽然同为筑基期,但他却多了百年法力,所以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却说这鹿正在洞府坐关修炼,被那流星落地惊动,忙出关查看,这怪也不通什么法门,只知用法力驾风而行,脚程倒也颇快。

到了那处,只见一个巨坑中,立着一块石碑,那碑入土极深,露出地面的只有七尺二分。这怪忙前去查看,发觉这碑上刻有文字,这怪曾化人形学习文化,故而懂得人类语言,只见上面写着一首碣语:“混沌从来不记年,一气三清大道玄。而今三教封神后,从此佛道不两全。”

这鹿也是个头脑极灵光的,此诗和白话文差不多,通俗易懂,他读了几遍,咀嚼一番,听出了诗中要义:原来,天意降下这碑,是暗示佛道之争再起。他虽无大的法力,但千年修持,明了因果,道行颇深。知道自己无门无派,便是再修一千年,也抵不过人类修炼百年的功果,如要修成大道,除非拜入名门正统,现在佛道之争又起,自己修行无果,不如下山去,投身人间争斗之中,辅佐人皇,相助道门,如果有一天立了功德,说不得便会被收为弟子,到那时自己有师门为援,修成金丹大道,岂不是大大有望?

这怪心思机敏,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当下便捏着手诀,原地转了一转,便化作一个五十多岁的道长,穿水合服,头戴一根鹿角状的木簪,颌下长须一缕,面容萧疏,倒也有一些有道高人的气质。

这鹿道人便作法,仗着法力深厚,一路驾狂风到了山下,直到看到了人烟,才收住脚步。

鹿道人颇通人情,他到了京都平城,便和居民百姓聊天,打听当今皇帝的喜好,及听到这皇帝不理朝政,整日里只是饮酒作乐,宠信奸臣,大建佛寺,搞得百姓劳民伤财,怨声载道。鹿道人心中暗道:这皇帝如此行为,思之不似人君,怎得佛门相助?莫非那佛门为了传法,已是慌不择路了?既然如此,便更须接近他,才好行事。

却说那皇帝拓跋嗣最近得了一宠臣,名叫江良,这江良原来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如今却一朝赢得圣心,登堂入室,成了大理寺的少卿,国家重臣。江良虽为大臣,却从不坐衙理事,整日里进宫,与皇帝和宫女们召开那无遮大会,群臣闻之无不侧目,有那刚正的,上书谏言,拓跋嗣也没当回事,这江良却说:“那上书的大臣没安好心,竟然以忠直邀买人心,为自己求名,把陛下都利用了,如此欺君,实在该杀。”拓跋嗣听了,觉得有礼,当场便在那金殿外杖杀了,此后又有两个上书力争的,也一样被杖杀,便再也没人说话。

这皇帝最近接连和江良在后宫玩乐,他毕竟不是铁人,已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不由得心下烦恼,一来二去,便没了好脸色,就是江良这等幸臣,也不敢轻易接近。

这一日皇帝又在后宫王美人处,搂着王美人吃龙眼。忽然有内侍来报,说江良求见,拓跋嗣摆手道:“叫进来吧。”

江良进来了,磕了个头,道:“臣有一喜事,启奏陛下,请陛下屏退左右。”拓跋嗣“哦?”了一声,心下虽好奇,也照办了。江良便爬起来近身笑道:“陛下,微臣前日回家,途中遇到一个老道士,自称姓陆,这老道士看上去就像是个有道行的,他有一样宝贝,叫做龙阳丹,服下以后,叫人精神大振,臣前日自己先试了,竟然夜御七女。”

拓跋嗣一听,十分欢喜:“那还说什么,快叫进宫来,与朕专门炼那丹药。”

江良微微一笑:“陛下,他此刻就在宫外,专等陛下召见。”拓跋嗣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叫内侍:“快去,与我宣那陆道人。”

不多时,陆道人进来了,只见他五十多岁,颌下长须,头戴木簪,委实有道者之相。

这道人见了皇帝,也不下拜,只是稽首唱了一诺:“无量天尊,贫道陆道人,见过陛下。”

拓跋嗣起身示意道:“无需多礼,道长仙乡何处啊?”道人道:“贫道乃大荒山白鹿洞炼气士。”

拓跋嗣“哦”了一声,点点头,又道:“朕听说你有龙阳仙丹,很有奇效,不知道长是否愿意留下,专门为朕炼制丹药,倘若果真有效,朕愿奉道长为国师。”

陆道人观这人君,心中暗暗点头,嘴上却说:“陛下贵为人皇,贫道虽一向避世山中,却也是陛下的子民,陛下有命,敢不奉差遣?自当遵从陛下旨意。”

皇帝大喜,竟下了御座,伸手挽住了陆道人的双手,说道:“如此甚好,我会为道长专门辟一座白鹿宫,以做道长修行炼丹之用。”说了他略一停顿,道出了心中所想:“只是不知那龙阳丹……”

陆道人一笑,说道:“此丹贫道这里还有几粒,正要进与陛下。”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小小的锦盒,打开盒盖,里面躺着几粒小拇指般大小,黑不溜秋的丹丸。

拓跋嗣接过那盒,就对旁边伺候的内侍总领道:“你去寻一处空闲的宫殿来报朕知道,好为道长做仙宫。”说完,又转身对陆道人和江良道:“朕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江良,你要好生伺候道长,不得怠慢,有丁点不周,朕治你的罪。”

江良忙伏地磕头:“臣遵旨。”便带着陆道人出宫去了。拓跋嗣也自去试验龙阳丹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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