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示意要自己出去了,“父亲母亲说话吧,女儿就不打扰你们了。”
得了顾侯爷应允,顾沅芷方才出去。
见自家女儿除了刚进门的时候颇有些无状,其余的时候都是有着大家风范的,顾侯爷面露满意,“也只有芷儿,方能配得王侯之家。”
听到这话,刘氏当然是高兴的,只是故作嗔怪道:“只有芷儿配得,馨儿便不配吗?”
顾沅馨被许的是五皇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
只是五皇子的生母原先为公主府的一个下等婢子,生下五皇子不过三日便死了,后当今皇帝登基,怜悯五皇子无人照看,方才给收到了朱贵妃膝下,得以成为众位皇子中的佼佼者。
然而顾侯爷却并不甚看在眼中,“馨儿配五皇子,自然是够了的。”
刘氏见顾侯爷对这话题并不甚感兴趣的模样,便转口问道:“芷儿过了年也就十六了,想着与沈相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吧。”
“夫人说的有理。”顾侯爷显然也是这样觉得,“沈相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然家中却一直没个女主人,到底不方便些。”
刘氏一听有戏,便道:“正如侯爷所说,沈相家中也没个女主人持事,沈相又是做大事的人,一时不曾想起,侯爷适当的时候提醒他些。”
刘氏这样说,一来也确实想让顾沅芷早些入了相府,免得多生变故,二来也只有顾沅芷嫁了,剩下的婚事才好说些。
顾侯爷将刘氏的话听到耳底,“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了。”
与刘氏用了午饭过后方才去忙公事了。
而顾沅芷哄了顾沅馨一个下午,方才将顾沅馨给哄好,一同到了刘氏那儿将顾华采屋里闻香的事情给说了。
刘氏目露狠色,“怪不得采姐儿逃过一劫,原来是早就发现了!”
“也是你们找的‘圆珠’不靠谱,那时候我就在顾华采屋里站着呢,圆珠可是一字不漏的将母亲和二姐给出卖了!”
顾沅馨心里有气,不吐不快。
顾沅芷道:“五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偏偏不告发出来,说不定安的什么坏心呢,女儿觉得,五妹妹真心不能留了!”她面色不善的同刘氏说道,眸中不意外的有一抹杀意。
“母亲,西山庄上王氏的儿媳还在吧。”
“你是想......”刘氏道:“不行,一个奴仆的性命,至多让采姐儿名义受损,我那日也只是想在寿宴开始前先上点开胃菜。”
“母亲想错了。”顾沅芷附在刘氏一旁耳语,刘氏听罢脸色大变,“你说的倒也不错,只是......罢了,就也按照你说的做吧,既然三年前本夫人可以,今日同样也可以让她滚出去!”
顾沅馨尚还是一头雾水,“你们都说的什么。”
“让你姐姐一会告诉你吧。”刘氏勾起嘴角,仿佛已经将顾华采给赶了出去一样。
而顾沅馨虽尚还不知道刘氏和顾沅芷商量了些什么,却也轻蔑般的笑了笑。
......
......
淑玉斋中。
顾华采正很是专注的修剪着自己的指甲,全然不知道她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五小姐,李全求见。”澄庆微弯了腰回禀,很是怀疑自家小姐是否有听见自己说话。
似是过了许久,顾华采才将剪刀当下,“快将人请来吧。”
李全进来时,顾华采已收拾妥当,正襟危坐在一旁,带了三分笑意,“久等了吧?”
李全本是仰着头,如今顾华采一出声,他便立马低下了头,“回五小姐的话,不久。”
“你倒是耿直,也是该回去了吧。”
吴管事本是派的别人来给顾侯爷送的账本,却因提前洞悉了刘氏的动作,故而便让李全来送,只不管是谁来送,到了时候都该回去。
是以李全道:“这次来就是给五小姐说一下,奴才明日便要动身回去了。”
总归是有先前的情谊在,又加之吴管事临行前也吩咐他要待五小姐格外礼貌些,李全这才来。
顾华采得知后只是笑笑,并未有什么表示,又问道:“那王氏儿媳呢?”按理王氏儿媳也该回去的。
李全蹙眉,“奴才并不清楚。”
“留下吧,为我办事,只是你先前在寿宴上露过面,明面上是不行的。”顾华采貌似只是无意间提起,却让李全心头大为异动。
他先前也只是因着替五小姐传了一回话才认识的五小姐,以前每每听说,也只感叹那是个可怜人,可王氏那次的事情给他造成的震撼太大,原因自然是因为五小姐,一个屡屡被欺压的闺阁女子,却能有那样的胆识,而面对这个有胆识的女子提出的条件,李全是心动的。
“听说你懂些拳脚功夫,这也是我看上你的原因。”顾华采并不着急,缓缓道来,“跟着吴管事,你顶多是做个不错的护院,到老都是那样,可跟着我不同,当然,风险也是一定的,你且好自思量,我也不会强求。”
好坏她都给李全说了,选择在李全,是要安稳还是要赌一把,也在李全。
“奴才愿意。”李全跪下握拳。
顾华采将他给扶了起来,“快快请起吧,你先去休息,以病为由,先拖上几天。”
“奴才遵命。”
李全离去的同时,连翘提着一只鹦鹉进来,“有人将这个送到府门外面。说是给小姐的,也不知是谁?”
顾华采从连翘的手中提过鹦鹉,看着倒是很听话的样子,遂将笼子放到一旁,将门打开,再将鹦鹉给取出来,那鹦鹉爪子上,赫赫然绑着一张小纸条,顾华采取出。
“一日不见君,思之如狂。”这字迹,恰如龙凤般张扬,虽未署名,顾华采却突然觉得心跳快了几分。
“小姐,上面写的什么呢?”连翘很是好奇的转到顾华采的旁边,想看一看纸条上的字。
顾华采眼尖,一把捂到手心里,“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小姐,你的脸好红哦,不会是发烧了吧。”连翘摸了摸自家小姐的额头,很是怅然。
“小姐分明没有发烧,却脸色发红,而这已是秋季,又不会热着,难道小姐你病了?”
顾华采懒得理她,任由连翘一人无限想象。
偏生鹦鹉在那儿有样学样,“脸好红哦,脸好红哦.......”且叫的很是振奋的样子。
“哇,小姐你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真的病了!”
“你才病了,鬼才病了!澄庆,去给她请个大夫好好看看!”
澄庆道:“遵命!”
连翘又道:“小姐你不正常!”
鹦鹉不甘落寞:“不正常,不正常......”
“再找个兽医,将这两个吵人的嘴巴给缝住!”
顾华采走到了内室中,方才清净了,只透过帘幕看着外面的鹦鹉,顿时有些浑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是个不知道未来在何方的人。
然而透过那只鹦鹉,仿佛可以看到它的主人似的。
既不过分热情,又不过分冷淡,步步为营,然而他又明晃晃的告诉你他的目标,让你想拒绝都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猜不得......
枉她自诩聪慧,然而到了这等感情之事上,到底不能如平常一般理智。
害怕而又憧憬。
不过总归不是如今的她该考虑的事情。
烛火照耀下,纸条逐渐沦为灰烬,渐渐消失,就像是她从不曾遇见过。
顾华采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心里似乎也平静了些,有人正急匆匆的往里走,是她刚提为二等丫鬟的玉溪。
“五小姐。”玉溪在外面叫道。
“进来吧,有什么事情吗?”
玉溪进来方有些呼吸不畅的道:“听外面说今天三小姐一醒过来就有些神志不清,请了好几个大夫看都没看出个好歹来,现下连老夫人都在三小姐屋里看着呢。”
平日里顾沅馨虽说泼辣了些,但也正因如此,她的身体才好了些,会得什么病呢?
“听你说的倒是很邪乎的样子,随我去看看三姐吧。”顾华采随后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同玉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