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了多少人?”
两人回到院子里之后,阿文正坐在易蔻筠的腿上,缠着易蔻筠给他剥莲子吃。
易蔻筠瞥了欢欢一眼,直接略过他,问着顾少道:“一路回来,尾巴甩掉了么?”
“我……”
自打从客栈里出来,欢欢满心的报复一般的快感渐渐被自责感取代,确实是他冲动了。
“甩掉了几个,但这里怕是不安全了。”顾少回答着,却一直低着头,眉头深蹙,从方才在客栈里的场景来看,事态比他想象之中的要严重。
“要不,将阿文送去易家躲一躲?”
连一直沉默着的千独也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
“不行。”
易蔻筠拒绝了。
先不说阿文一听说要把自己在再送走就下意识的抓紧了紧自己的衣衫,他在那里,肯定是待不住的。再者,哥哥一直没有消息,此时若是把人送去易家,无非是把祸水东引,易家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几年,她不能去打破那一方平静。
“那,你们先去别的院子里躲一躲风头吧?”欢欢小心的问着,活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媳妇儿,连声音都小了不少。
“不用了。”
易蔻筠放下了阿文站了起来,眼光里聚起杀意:“来不及了。”
话音才落,门外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易蔻筠将阿文护在了身后。
顾少,欢欢,千独三人护在了易蔻筠的身前。
“你先带着阿文进去躲一躲。”顾少拧着眉头,来人武功不低。
“好。”
易蔻筠想了想:阿文不再这里,来人就没有闹得打算了,对付暗叶之人,他们三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实在不行,再由她出面。
显然,他们都将来人当成了暗叶的人。
易蔻筠转身进屋,屋门闭上的那一瞬间,数十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暗卫自墙外飞跃而进,放下还宽敞的院子瞬时变得狭小了起来。
欢欢和顾少看着这些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相差不到两秒,向夜臻执着剑从天而降,落在了院子的正中央。
同样的黑衣劲装,却被他穿出来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一头白发,配上时光洗礼之下愈发刚毅的脸庞,霸气之余,添了几分沉稳的感觉。
“交出孩子,绕你们不死。”
对于劫走阿文的人,向夜臻并未正眼相看,只是冷冷的威胁喝令。
“向……向夜臻?”欢欢眼睛瞪得大大的。
“王爷。”先进来的显扬已经认出来了顾少和欢欢。
三人不约而同的盯着向夜臻,或者说,是盯着他的那一头白发。猜测着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是你们?”向夜臻眼眸底划过一丝庆幸,“孩子呢?”他收了剑。
“什么,什么孩子?”欢欢没有底气的说着。
顾少则悄无声息的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向夜臻与门缝之间的视线。
千独眼神控制不住的往屋子里瞄着,易蔻筠的武功已经到了能够知微的境界,任凭欢欢再怎么样压低声音,她都听得到的。
千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双涟涟泪眼。
“就是这个。”向夜臻从显扬手中接过来欢欢在客栈仍的纸张。
欢欢尴尬的笑着,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这绝对是孽缘啊。
“怎么,这孩子,是王爷的?”
顾少站了出来缓解氛围,语气之中透露着几分不可思议。
向夜臻和梅远有一个孩子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怕易蔻筠接受不了,一直没有说、
应该不会那么巧合吧?
“是。”向夜臻上前,坐在石凳子上,也就是先前易蔻筠做的那个地方。
他挥挥手,一众暗卫就都撤走了。
“王爷的孩子?”顾少是真的疑惑来了,谁吃了豹子胆儿敢动向夜臻的孩子,很快他想到了:“暗叶做的?”
“嗯。”向夜臻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失落。
显扬看得懂那些失落:梅秀已经来到了岚城,建文太子跟随王爷外出游玩因为雨天路塌方而绕路所以晚归几天的借口,推脱不了多久的。
“王爷没有去其他地方找?”顾少扬衣坐在了向夜臻的对面,给他倒了一杯水。
“找了。”代替着回答的,是显扬。
“那王爷一定是没有找仔细。”
顾少颇有些得意,道:“世人都以为顾少再七年之前就已经死于了南阙之战里,可如今,王爷看到我,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他这话,是试探。
确实,向夜臻安排在行苏城里的人,除了玉裴等人,还有其他的。
自欢欢进入行苏城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了。
之后的顾少和千独以及绝音谷的人,他也知道。
只不过以为易蔻筠这些年鲜少路面,所以向夜臻派去的人并不能够确定她的身份。
一直到了归陈地,他们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
只不过,自从出了归陈地,就没有了消息。
没承想道,今日会以这样的形势再见面。
“你看见本王的白发,不是也不奇怪么?”
向夜臻的回答有些苍白。
找不到阿文,他没有心情和这些人斗嘴。
“哐当……”
屋子里传来了类似于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向夜臻放下手中的水杯,几乎是一瞬间,就移动到了屋子前,一脚踹开了屋子的门。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房门被踹开的时候,石桌上的水才停止了晃动。
顾少等人也想拦着,可根本拦不住。
顾少是第一个到了向夜臻身后的人。
看见屋子里除了倒地的凳子之外空无一人之时,他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欢欢,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玩完的时候把凳子放好。”
“知道了。”欢欢讪讪的应着。
“抱歉。”向夜臻回过头,眼底的失落更重了几分:这里周围,明明有一股他很熟悉的感觉的!
“无妨无妨。”
顾少打着圆场,心底却在思量:易蔻筠知道是向夜臻来了么?她将阿文带走了?是不想还给向夜臻,是报复么?
所幸,向夜臻没有再与他搭话,而是正视着欢欢,严肃问道:“这纸张里的消息,你是从何处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