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老夫是金门之人?那你为何说将他丢下了悬崖?”
“啊?…”
误会,又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金府的人问的,是金离的下落,而易蔻筠回答的是那些牙子的一车武器的下落。
“哈哈哈…”听易蔻筠说完来龙去脉,金驭焱忍不住大笑,“牙子是多么不入流的东西?怎能和我金门相提并论?丫头,你这误会,可误以为的大了去了。”
怪不得!易蔻筠终于知道了那些“牙子”会做出那般奇怪的事。
她想起来自己去查探那一车武器却一无所获的事情,那些武器也太不耐摔了,竟全断了,有些还段成了好几节!
“那,这,霄?”她尴尬的笑着,拔下了髻间的银钗:金门震门之宝,她怎能轻易收下?何况,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收下这霄,今日起,你便是我金门的门主。”
“哈?…”易蔻筠更摸不着头脑了。“还未请教,您尊称?”
“金驭焱。”
“那,您为何要将这霄给我,要将门主之位传给我?”纵容易蔻筠此时很需要一件衬手的武器。
“因为…”金驭焱差点儿就说出了实情,后转念一想:金门效忠圣元帝朝数百年,有关黄女,亦是了解颇多。但眼前的这个,眸色半蓝不紫,显然是受天命所律重新来过,这个时候,他还真不好多说些什么。
“因为,你与霄有缘,而且,我看着,你锻造武器的天分,不低。”
“哈…?”这单凭看,能看出来?
“好了好了,老夫有些累了,你去寻些吃食来吧,就当做是你对我这个老门主的敬茶了,这本关于霄的使用秘籍,待你回来后,我再给你。”
金驭焱挥挥手,颇有赶她走的意思。
“哦…”
这附近都是那方湖水干枯之后留下的泥泞,易蔻筠环视一番,最后打定了去湖中摸鱼的主意。
索性此时的湖水已经不是冬时那般的寒冷,湖中的鱼也活泛了起来,她收获不错。
“咦…”上岸穿戴好衣服之时,易蔻筠在湖边是泥泞之中发现了上西南送给自己的那个木雕,叹了声“真是不小心”,她摇着脑袋捡起来了那木雕,而后小心收好。
她出来时,已是垂暮,而现在,天已大黑了:那位金前辈,该等的着急了。
“金前辈,我抓了鱼…”然,当她驭了轻功赶回落脚之地时,金驭焱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且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地上好几滩的血,立刻就有不好的念头闪进了她的脑海。
四五条鱼落在地上的时候,还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着想要翻身,白影晃动,易蔻筠幻向了很远的地方。
她腾空而且,蓝紫色双眸在夜间与白日里无异的视物能力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寻着潮湿河滩上留下的痕迹,几个起落之后,易蔻筠看见了一个黑衣人向已经昏迷了的金驭焱举起了金刀。
那刀一看就绝非凡品!
情急之下,她拔下了头上的银钗,手腕聚力,将那银钗当做暗器飞出去,打偏了黑衣人金刀落下的方向,打落了金刀的几片残屑,在金刀上留下了一处显眼的缺口。
“丫头…”黑衣人转身便想逃,易蔻筠疾步跨上便追,但被金驭焱拉住了。“丫头,我命不久矣,只求你答应我两件事。”
“你撑住,我这就救你!”易蔻筠扶起了金驭焱,自己扬衣盘膝,将内力输送给金驭焱。
“没…,没有用的。你听我说!”金驭焱抓住了她的手腕,易蔻筠没有抵抗,她方才探过了,他的经脉几乎被毁尽,莫说此时连她的内息都接受不了,就算是活下来,只怕也瘫了。
“丫头,你听我说。我有两件事求你一,金门门主之位已经是你的了,我将霄的使用秘籍藏在了火堆旁边的崖石之下,金门,就交给你了。二是,请你务必速去北康,找到一个叫金离的人,将他接回金门,善待…,善待于他。”
“谁…,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易蔻筠冷喝着,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但却掩饰不住自己的怒意: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于她有过救命之恩,短短几个时辰,竟然就如此没了!
“小心…,小心金刀之人!”断断续续说了这话之后,金驭焱嘴角溢出的鲜血便停止了流动。
一股不知名的热流立即蹿至易蔻筠的全身,头痛欲裂,她眼眸里的蓝紫色,更紫了一些。
另一厢,顾少还晕倒在山崖边上,是良辰晃醒了他。
“发生了什么?”他一头雾水。
“你自己睡在这儿,还问我怎么了?”
“我想我明白了。”顾少脑海里回想起了他晕倒之前的事。
“啊?”“你在叽里咕噜说些什么。”良辰不解,这顾少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们倒也想知道,顾公子发生了什么事?”良辰还没扶起顾少,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就传了来,是易翁一行人。
“易翁?”顾少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们。
“你们认识?”
“你们认识?”
林修和良辰异口同声。
“没什么事,只不过这位妹妹好惹事,意外入了空沧山,又惹了祸事,所以这才挨了些揍。”顾少立即笑的嘻嘻。
“哦哦,是这样的。”他用胳膊碰了碰良辰,她便立刻附和着。
“正巧了,我等也正好是。”易翁也翘着嘴角。
装!接着装。
他们杀了北康东宫传信的信使,并且得知了金门今日会出现在云台,这顾少可是西原世家之子,岂会误入空沧山?“那,后会有期吧。”
“等等!”顾少拉住了易翁的胳膊,“易寒,还活着,是不是?”
“这话,顾公子该去问易家的人。”代替易翁回话的是林修。方才欢欢低声与他说了,这顾少,定然也是冲着金门而来的。
“我见到她了!”
顾少这句话,定住了易翁的脚步,“就在空沧山!”
“所以?”
“她不肯认我。”他低着头,“但现在,她有生命危险,她被打下了山崖!”
“什么!”
“我昏迷之中看见的。一群人打架,她不让我救,打晕了我,自己不敌。我半昏迷中看见的。”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易翁脚步已经靠近了悬崖,林修提出了最后的质疑。
她果然还在人世!
“相信我。我只想救她。我会与你们一起下去。若不信,绑了我便是。”
“顾少!”良辰大惊,他是疯了么!
欢欢的缘故,最后没有绑顾少,他们寻来了许多麻藤,结成了绳……
“金门主,一路走好!”
湖畔旁多了一冢孤坟,易蔻筠跪在坟前,三扣首之后,将霄撞击在了岩石之上,划亮了一夜漆黑。
此处山崖很深,但有了霄的帮助,黎明将至,她终于到了顶。
爬至半崖途中时,她在崖间的几丛枯草中间捡起了自己被风刮走的白纱眼帘。
“巴小姐回来了…,巴小姐回来了…”
她才踏进西南峰,吴铭就很少激动。
她一夜未归,上西南也气的呼哧了一夜,整个西南峰,都在找她。
“你去哪儿了?”上西南一见到她就冲了过去,那身纯白,怎么已经变的泥泞污渍?
“我想离开。”易蔻筠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上西南,我想离开,离开空沧山。”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等级比武在即,西南峰他还等着交于她手,她怎么可以?
“你不要你收服的那些手下了?”想了许久,上西南能说出口的,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
“我会再回来的。”她看向上西南:“我不在的时间里,吴铭他们会帮你镇住西南峰上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
“能告诉我理由么?”
易蔻筠摇摇头。
“我先前休息了。”上西南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确切的说,自从易蔻筠失忆之后,他的房间就变成了她的,而他自己,则又另找了一处,重新着人砌墙架门,前几天才完工。
易蔻筠次日去找他的时候,衣着已重新光鲜。
这一次,上西南选择了避而不见。
“我知道本不该提出来的。”她遣退了守着的人,就站在门外,“所幸妖老三已死,我走,也安心一些。上西南,这些日子承蒙你诸多照顾,这份情,我记着。”
她没再多说些什么话,不说不想说,而是有千万般的语言,却卡在喉咙间,夹杂着半是愧疚半是坚定的感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照顾好自己。”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
身后的木门却“吱呀”一声,上西南今日的头发,似乎束的格外的整齐。
易蔻筠转过来了身,却不敢抬头。不敢看上西南的眼睛。
“傻丫头,不要内疚。”反倒是上西南难得温蕴的话语传入耳中,“是我自私了,不该用西南峰裹挟住你的一声,你非池中之物,早晚是要飞的。”
“什么…”易蔻筠不明白,终于抬起了头。
但垂入眼帘的,却是那块木雕。
“你离开时没有带上它,我本以为你一走了之了。”他将那木雕塞到了易蔻筠手中,“我上西南认一个人,那便是一辈子的,送一个人的东西,亦不会收回。”
“下次不要这么粗心大意了。”
易蔻筠想起来了,她离开之前在沐浴时是曾经摘下来过这块木雕,然后不知放在了房间的哪里忘了戴。
“那…”悬崖底的那片湖泊边,她捡到的那块,又是怎么回事?
她从腰间拿出了那块木雕,简直一模一样。
上西南却当即就红了眼,一把抢过易蔻筠手里的木雕,拿着两块,仔细的对比了半天。
是他的!这是他的那个兄弟李松的!
但怎么会在易蔻筠的手里?
墙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南峰派人又传来了话,说是要将等级比武推迟到十月份。
“一会儿早一会儿迟,耍我们呢!”
“就是,虽说东道主是他们,但也不能如此善变!”
底下的人立刻就七嘴八舌的炸开了锅。
“吵死了,都给老子滚远点儿!”上西南一把推开了门,冲着门外的人凶巴巴的怒吼,颇有要吃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