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毫无波澜的缓缓推进,一晃过了五日。
这天清早,楚婷早早便来了楚云夭院里。只要她一来,楚柯和雷霆便被缠得无法训练。
楚婷和楚柯下着象棋,雷霆在一旁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小声议论:“楚柯你是不是傻,这一步怎么能这么下?应该下这儿!”
“楚婷不对不对,应该是这儿。”
楚婷并不怎么会下,于是觉得雷霆说的非常有道理,十分乐意让他指点,被指点后还常常恍然大悟的点头称赞。
而楚柯就不愿意了,起身拿起几块点心往雷霆嘴里塞:“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能不能安静些,聒噪!”
雷霆想躲却被牢牢按住没躲开,一堆点心入口被噎得直翻白眼:“楚婷,水,水!死……死了……”
楚婷看他一脸痛苦仿佛真的快要被噎死,急急忙忙起身找水:“来了来了,先别急着噎死。”
楚柯在一旁笑谑道:“霆哥哥千万坚持住,你我的亲事还未办呢,你可不能弃我而去,留我独守空房。”
被灌了两壶水才把糕点都咽了下去,雷霆只觉得肚子撑得慌,他瘫在桌上,一手揽住楚柯的肩:“柯儿,不是霆哥哥不要你,只是你这性子委实凶残了些,为了霆哥哥小妾们的安危着想,你我亲事还是再推一推。”
“霆哥哥,”楚柯做出一副拭泪的模样,甚是欣慰道,“终于说服你不娶我了。”
楚婷在一旁捂眼睛,语气里满满的嫌弃:“喂喂喂,够了够了,你俩再演下去我要恶心死了。”
“婷儿,你怎么这样说我,霆哥哥太难过了!”雷霆痛心疾首道。
楚婷一脸惊恐,恶寒的瞪了他好几眼。
三人笑作一团,过了一会儿雷霆突然伸手把象棋压到身下,把棋盘拨乱:“不管不管,不能你们两个玩让我看着,三个人的游戏为何没有我的姓名!”
“你也太讨人嫌了!”楚婷气鼓鼓的捶了他好几拳。
雷霆惨叫连连。
楚婷懒得再理他,坐回石凳上。
“对了对了,”楚婷眼睛亮亮道,“还有两个月就是我的生辰,你们可记得要送我礼物,现在就要准备了。”
雷霆垮垮脸:“你是公主诶,要什么有什么,我们可怜巴巴的哪儿有钱。”
“我不管,反正得送,”楚婷又道,“你们的生辰是何时?”
雷霆眯眯眼:“刚过不久,还有大半年呢。”
“柯哥哥你呢?”楚婷问道。
楚柯默了一瞬:“后日。”
在外门时他已经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如今要过十六岁了。
“啊?”楚婷有些不开心,“你怎么不早说,现在哪儿还来得及准备礼物。”
楚柯笑笑不接话,雷霆的笑容也添了几分苦涩,虽说现在皇室被打压,楚婷到底也是公主,而他们一般的人,又有谁想着过生日呢。
楚婷像是也反应了过来,低头呐呐不语。
过了一会儿雷霆先笑道:“对了,今儿少尊主走前交代了,你要是想出门逛逛可以让我们两个陪着。”
“你怎么不早说,”楚婷一听便激动的站起身,“快走快走。”
雷霆摸摸鼻子,他刚刚忘记了。
楚柯倒是无所谓,起身去屋里拿了些钱财和无尘,三人出了门。
其实街上也没什么可逛的,楚婷却每次都是兴致勃勃。
有个卖兔子的小贩,摆了一窝小兔子,个个白白嫩嫩,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挤做一团。
楚婷见了走不动脚,眼巴巴的盯了一会儿,和兔子面面相觑:“我买一只抱回去养吧。”
雷霆赞同的点点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好啊,养大了炖了吃,自家养的兔子炖的肉最香最嫩。”
楚婷死命拿眼刀飞他。
楚柯想了想也道:“你不是养了猫吗,打架怎么办。”
楚婷翻个白眼:“我不会分开养吗,真是的。”
楚婷被小兔子看的心痒难耐,还是买了两只。
“您儿要一公一母还是怎的?”小贩笑吟吟的问道。
楚婷也笑着回道:“就要一公一母,回去生一窝小兔子。”
雷霆在后面小声嘀咕:“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他用手杵杵楚柯:“你说是不是。”
楚柯瞟了楚婷一眼,见她没有看着这里,赞同的点点头。
楚婷扭头瞪了雷霆一眼,雷霆发现自己隐隐被楚柯坑了,又瞪了楚柯一眼。
于是楚柯捶了他一拳。
小贩把两只兔子装进竹笼里递给楚婷:“好嘞,您儿慢走。”
楚婷冲小贩笑笑,拿好笼子转过身,发现雷霆早躲到了远处。
雷霆摇头晃脑:“今天我可不帮你拿东西了。”
楚柯突然意识到不妙,不动声色到退后两步。
然而下一秒:“柯哥哥,你不好意思让我提一路吧?”
……其实他好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
楚柯看着楚婷,他眨眨眼,她也眨眨眼,楚柯叹口气妥协:“好吧。”
楚婷欢呼一声,蹦蹦跳跳上前把笼子递给楚柯,又蹦蹦跳跳向前走了。
雷霆幸灾乐祸的嘲笑楚柯:“哈哈哈,苍天饶过谁。”
楚柯伸出手指比了比两人的距离,朝他挑挑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雷霆跑去。
雷霆一惊,撒开腿向前奔。
楚柯跑了两步就停了脚,看着雷霆发出一阵闷笑。
雷霆跑了一会儿转身看,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楚婷毫不吝啬自己的嘲笑:“你好蠢噢。”
好蠢噢……蠢噢……
雷霆翻个白眼,气歪歪的向前走:“小爷是单纯。”
三人找了一个小食栈用饭,点了些最最平常的民家菜。
雷霆夹了一筷子肉,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对了,你一个堂堂公主怎么没有手下和侍女呢,每天都是自己一人。”
“当然有,阿若和阿巧是我的贴身宫女,和我关系最最好了,”楚婷叹口气,“但是我出宫只能领着上尊的护卫,不能领我的人,护卫现在就不知道在哪儿跟着呢。”
雷霆的手僵了僵:“那咱们不是一路被人监视?”
楚柯夹了一筷子生姜到雷霆碗里:“放心,没人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感兴趣。”
“也是,”雷霆没注意,夹起生姜放入口中,咬了一口辣的直皱眉,怒视楚柯,“心眼黑透了!”
楚柯得意的冲他咧嘴笑笑。
雷霆捂眼大叫:“小爷不喜欢男人,休要勾引小爷!”
“滚。”楚柯踢他一脚,笑骂道。
楚婷看着直笑。
三人笑笑闹闹,吵吵嚷嚷的吃完饭。
歇了会儿,继续闲逛街。
雷霆觉得楚婷很是神奇,明明生在皇家却偏偏对街上街上几文钱的小玩意儿感兴趣,每次都能买各式各样的一大堆。
他好奇的拿起楚婷手里的一个小木马,前后左右的看了又看:“你买这有什么用?”
楚婷一把扯回小木马,放回自己衣兜里,瞪了他一眼后悠悠叹口气:“我可怜的阿若还没有出门逛过街呢,我买些小玩意回去,她见了会开心的。”
雷霆几乎要被说的眼泪汪汪,楚柯轻咳一声,言简意赅的道:“借口,自己私心想玩。”
楚婷撇撇嘴,哼了一声向前走去。
雷霆抱着胳膊,莫测的冷笑一声:“我就说那小妮子不会那么好心。”
楚柯看了他一看,也撇撇嘴,哼了一声跟着楚婷向前走。
雷霆摸摸头,不屑的也哼了一声,追了上去。
三人打打闹闹,一路走到怡红院门口。
楚柯正躲着雷霆的拳头,却突然看到楚云夭和一个白衣男子相伴走了进去。
就算没去过他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愣在原地,没顾上躲雷霆,被一拳重重砸到身上。
雷霆一惊,过来给他揉被打到的地方:“你疯了,跑的好好的怎么不动了,杵在那儿也不知躲。”
他抬眼顺着楚柯的目光看去,也有些呆怔:“嗳,那不是少尊主吗……怎么进了这地儿。”
楚柯回过神,把手里拿的东西一股脑塞给雷霆:“我去看看,你陪楚婷玩吧。”
说罢,他就急急跑了过去。
雷霆来不及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到怡红院门口,掏出一个牌子给守门人看了,就被放了进去看不到身影。
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发生了一连串的动作,楚婷在后面跟着,刚刚走到雷霆身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柯哥哥怎么一个人跑走了。”
她抬头看了看怡红院,看着门口的小姐们也大约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不由蹙了眉:“他去那里面做什么?”
雷霆含含糊糊的说:“唔,看到一个故人,去寻了。”
他眼睛一转,神秘笑道:“有楚柯那个老古板盯着也玩不好,走,你去换了男装,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别的。”
楚婷虽然还是有些挂念楚柯,但又没法进去,便听雷霆的话,把东西都交给护卫然后去了衣铺。
那一边,怡红院的看门人拦住楚柯,笑道:“公子,进咱家的门要么有牌子要么有银票,您有……”
不需他多言楚柯也知道这银票必定是个大数目,他思量一下,掏出楚云夭给他的一个令牌:“我乃少尊主手下,来奉命寻少尊主。”
看门人接过令牌,这牌子不是上尊府所发,而是楚云夭给自己亲信特制的,管事的交代过,不要拦身份特殊的人。
他将令牌还给楚柯,脸上的微笑多了几分真诚:“请公子进吧。”
楚柯颔首,迈步走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进来,只是不由自主想来瞧瞧楚云夭要做什么。
他一进去立刻就有姑娘跟来,向他福了福柔声道:“公子有约了吗?”
楚柯看着楚云夭上了楼,他摇摇头:“不曾,我能上楼吗?”
他手指指楚云夭,姑娘笑道:“公子可有楼里的发的小牌吗?”
楚柯摇头,姑娘便又笑:“那公子只能在楼下坐,在大堂还是客间呢?”
楚柯看着楚云夭进了一间屋子,看到楼下有张桌子对着她的门外,便指着那张桌子道:“大厅,就那里吧。”
姑娘点头,领着他走去:“公子可要人作陪?”
楚柯拒绝道:“不用,上些果子酒和小菜就好。”
姑娘让他入了坐,向小厮交代后向他行一礼,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果子酒和小菜就都上来了,楚柯打量四周,大厅里摆了不少桌子,现在是正午,所以人还不少,有的桌上叫了姑娘或者小馆作陪,也有很少几张没叫人,像他这种孤身一人来吃饭的却是没有第二个。
他将酒倒在杯中抿了几口,看着楼上紧闭的房门,心里突然有些懊恼。
自己到底跟进来做什么,就这样呆呆守在楼下巴巴的望着人家的门吗,刚才也不知怎的就一下昏了头,现在呆着心里不得劲,就这样离开又不甘心。
自己和自己别扭就会越来越不自在,楚柯为了打消自己心里的不自在选择了喝酒,不是他夸,这果子酒还真挺好喝,不呛不辣,味道绵长,喝下肚后隐隐有些甘甜。
虽然刚吃了饭没多久,但俗话说的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给的小菜精美分量倒是没多少,不一会儿几碟小菜便和果子酒都下了肚。
楚柯仗着自己酒量好,且觉得果子酒劲儿不大,就又要了两壶,一边等着门开,一边饮着酒。
他时不时抬头看看门,不知身后不远处也有人时不时打量着他。
没过了多久,头突然有些昏昏沉沉,难不成是这酒后劲儿大?可不应该啊,果子酒一般连女眷都能喝几壶。
正想着,肩膀被人拍了拍。
楚柯转过头,一个十七八的小少爷坐在他身边。
小少爷身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嘴角噙了一抹笑,眉眼弯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在下莫炎,家父乃大理寺少卿。”
楚柯也笑着回道:“在下……雷霆,家里人……没有官职。”
楚国国姓太扎眼,他不想贸然惹人注意。
莫炎的笑容更灿烂了些:“说起来不大好意思,我与公子一见如故,十分想结识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话,与我朋友三人同坐可好?”
他一手指指后面一张桌子,楚柯顺着看去,三个公子坐在那,打扮的和这位莫炎差不多,见自己看他们,都或热情或冷淡的勾了勾唇。
楚柯心里思量,若是直接拒绝面上难看,没什么必要惹无谓麻烦,去坐一坐也没什么,一会儿找个理由离开就是了。
他便笑着点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莫炎的笑容更加灿烂,帮他拿起桌上的酒壶:“走吧雷兄。”
楚柯走到桌边坐下,五个人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一边用饭一边聊天。
楚柯现在是实在吃不下了,拿着筷子夹着吃了几口便不再举筷,听着他们说笑,随意饮了几口酒,发觉这酒和自己桌上的酒味道不大一样,要更甘甜几分,便不觉多饮了几口。
莫炎见了道:“雷兄不知,这酒是楼里特制的,外面没的卖,喝着好喝便多饮些。”
他这一说其他几人也应和,纷纷劝酒。
楚柯被劝着又喝了几杯,突然觉得不大对劲。
若是说想认识他一起吃个饭没什么,可为什么要一齐如此热情的劝酒,正想着,他觉得头沉的更厉害,身上也有些灼热烧燥,意识到有问题,楚柯站起身:“实在不好意思,在下酒劲上头,实在呆不住,得回家了。”
他拜了拜,刚想离去就被站起身的莫炎挡了去路:“雷兄可还好,我扶你上楼休息吧,你这样离去我也不放心。”
楚柯想推开他的手:“不用,我回家就是。”
谁知又站起两人将他围住:“不要逞强,上楼歇歇吧。”
三人嘴上温柔体贴,动作却极为强硬,死死抓住楚柯不松手。
楚柯皱眉,腹下涌起阵阵热流,这下也知道吃了不该吃的,惹上了不该惹的。
他也不管谁拦在自己前面了,手里运力把身前人重重一推,他头脑不是很清醒,这一推就用的劲儿大了些。
“嘭”的一声响,莫炎被推出好远,砸到另一张桌子上,桌上的菜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这声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楚柯头还懵着没反应过来,莫炎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捂着肚子变了脸色,指着楚柯骂道:“格老子的敢动爷,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给老子打!”
身边几人都站起身,骂骂咧咧的打算动手,楚柯想离开,却被三人围着缠着走不开,酒上心头一时也怒了,干脆不走了,就和三人打在一起。
场面一时极为混乱。
一会儿这人骂一句,一会儿那人惊呼一声,椅子盘子酒壶都成了武器,菜品漫天飞。
小厮在老鸨耳边耳语几句,老鸨急着红了眼,一边让护卫去拦,一边去找管事的,那四个人她都认识,独独不知楚柯是谁,又派人去问守门人。
她心里叹气,这四人办这事也不是一次了,独身,打扮朴素又没有家世的少年入了他们的眼,他们便多半要下手,他们四个家里势力大,下手也有分寸,第二天还会给少年一笔不小的银子,吃亏的人便不声张了,这还是第一次闹起来。
传话的人来告诉她是少尊主的人,老鸨便立刻变了脸色,提起裙子就往楼上跑,肥硕的身躯在楼梯上快速穿越着,心里哀叹,这几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惹下谁都讨不了好。
楚云夭刚谈完正事,吃了些饭稍稍喝了些酒,就看到老鸨红着脸喘着气跑来向淇澳禀报了什么,淇澳的脸色一下有些难看,转头看向她:“他们说一个半大的男孩儿拿着你的令牌来楼里,被几个纨绔子弟看上了,现在几个人打在了一起。”
半大男孩儿……
楚云夭脸色一下变了,起身几下就掠出去,她站在楼上向下面一望,果然,不是楚柯还能是谁。
其实楚柯还是隐隐占了上峰,但楚云夭一看好几个人打他一个心里就火了,妈的,欺负人敢欺负到她头上。
她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一手扯开红绫,在楼下的桌上垫了下脚落在地上,朝着人群便挤了过去。
淇澳想拦她没拦住,她的衣襟刚刚好从他手里飘过,又是气她又是气自己手慢:“胡闹,真是胡闹,这么大的人怎么不说拦住人还自己动手了!”
他皱着眉斥了几句,也快步下楼。
红绫缠在楚柯腰上,一把把他卷出,楚云夭把他放在自己身后顾不上看他,自己上前和四人打作一团。
其实这样说也不是很准确,是自己把那四人打成一团。
红绫一卷把四人缠在一起,他们眼被蒙上,一惊,努力挣脱,感觉到身旁有人就动手去打,打来打去却都是自己人。
楚云夭赤手空拳的打上去,不打其余地方专门打脸,决心要打的他们没法出门见人。等淇澳赶下来拦住楚云夭时,四人已经鼻青脸肿,再也看不出来英俊潇洒的样子。
淇澳冷着脸看楚云夭,她看他动了怒才把红绫收回,又拽起四人的衣领,眯着眼睛冷笑道:“告诉你们,今天惹的是我楚云夭的人,谁要是不服就来上尊府找我!”
他们本来是看楚柯没有背景才找他下手的,谁知道他竟和少尊主有关,谁敢找到上尊府去,只求楚云夭不要生气就是了,赶忙告饶。
楚云夭看淇澳脸色还是不好,想解释什么又想了想,懒得多说,扭头领着楚柯就走了。
这时候楼里明面上的负责人也赶了过来,淇澳看了那四人一眼也离开。
楚云夭拉着楚柯上了楼,随意踢开一间没人的房间,和他进去关上门。
从见到她起楚柯就未说话,一直乖乖的任她拉着走。
楚云夭打量着他,见他身上没有大伤只青了几块,心里不再担心,语气就更加恶劣,自顾自坐在床上,不复温和:“说!你来青楼干嘛?”
楚柯别过脸:“我们和楚婷逛街,我看你进来才追进来的。”
楚云夭闻言蹙眉:“你追着我进来作甚?”
就是啊,作甚……
楚柯一噎,心里莫名的泛起丝丝委屈,又想起之前四人想对自己做的事,委屈就越扩越大,几乎将他淹没。
他转过头瞪着她:“你呢,你又来做甚。”
楚云夭要被气乐了,这还管到自己头上了,惹了事还气粗至此。
她冷下脸想训他,楚柯却抖着声打断她道:“我不行了……压不住药劲儿了。”
话音未落,他就直直倒了下去,楚云夭这才发现他的脸色通红,红的异常。
心里又把那四人骂了一顿,她抱起他放到床上,去寻淇澳。
其实不完全怪那四人,楼里所有吃食都是加了些药的,只是分量少,除非你专门叮嘱了要正常的吃食,四人的酒只是药劲儿更大一点,而淇澳身份特殊,他的饭里自然是不放的,只是楚云夭不知道,以为是那四人搞的鬼,心里又记下一笔。
这药是催情的,楚云夭寻来解药喂了楚柯,又给他擦了擦脸,他用药的多,又因为年纪小没有用过,得昏睡到明天。
楚云夭派暗卫看着楚柯,自己又去忙别的事,忙到晚上才又回来怡红楼。
楚云夭回去交代了云影,简单收拾了一下,她不放心楚柯一个人,怕他晚上又有什么事,打算在这里凑活一晚上,看了看床足够大,便和楚柯在一个床上躺下,倒是奇怪,没过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一觉醒来,楚柯觉得睡觉睡的有些腰酸背痛,他手刚一动便在裤子上摸了一手湿濡,他突然便想起了梦境,知道了这是什么。
他的脸变的通红,可能是用了春药的原因,昨夜他梦到……梦到,楚云夭。
梦到了很多的她,或哭或笑,或怒或闹,只是她,仅此而已,可是就是这样,他却……梦遗了。
楚柯深吸两口气,安慰自己,是用药的原因,而且自己周围的女性不多,楚云夭是和他接触最多的一个,没有关系,忘记就好,忘记就好。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他转过身打算再躺躺,却近距离对上一张脸。
“啊!”楚柯惊恐的喊了一声,连忙后移,楚云夭怎么在自己旁边!
楚云夭被吵醒,揉揉眼睛:“早啊楚柯。”
她眼睛还微微阂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一上一下的蝴蝶在轻轻飞舞,她的头发炸着,眼眶下发黑,却丝毫不妨碍她的美,鼻尖上有一颗小小的雀斑,嘴唇微微抿着。
她睁开眼,见他盯着自己,揉着一只眼轻轻笑开,唇红齿白。
一瞬间,楚柯仿佛看到山花灿烂,鳕鱼越出水面,夜空星斗璀璨,烟花炸开天际。
她说:“早啊,楚柯。”
楚柯压下心里的悸动,垂下目光:“早。”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瞪大眼捂着被子坐起身子,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我我我……”
楚云夭知道他误会了什么,眨眨眼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没有解药啊,不然你就爆体而亡了。”
楚柯僵在那,久久不能回神。
楚云夭笑出声:“你傻啊,逗你的,我怕你半夜发烧才睡在这儿的。”
她坐起身:“你一个小孩儿想的怎么那么多。”
楚柯长出一口气。
楚云夭和楚柯回了上尊府用了饭,便又急急忙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