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筱筱恢复力量后立刻赶往帛城,顺着羽凌聆特意留下的妖气找到松茸小筑,池塘边,四公主低头用棍子戳盆子里的灰烬,一边戳一边哭泣。
“樱儿……”若筱筱一颗心稍稍放下,小声喊道。
四公主闻声,肩头一颤,慢慢抬头,“师父……”
她哭的两眼通红,上气不接下气,若筱筱不明所以,忙把她拉起来,仔细检查一番,这才把心咽回肚子里,松了口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你来这里?”
四公主茫然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
“你、你的眼睛好了?”若筱筱发现四公主右眼的发饰不知去向,目光炯炯,映出她此刻焦急的模样。
四公主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跑到水边去看倒影,又看到火盆,眼泪啪啪的往下落,“师父,我的眼睛……”
“好端端的哭什么?”若筱筱帮她试掉脸上泪水。
“我、我……想起一个人。”四公主断断续续的说:“可是、可是我又想不起来……我好难受……”
若筱筱皱眉,指尖灵光一闪探入她的眉心,四公主感觉一股暖流流入体内,她慢慢放松心情,寻找仅存的回忆,一个蝴蝶、一抹笑颜、一声呼唤,一片花瓣,破碎的再也拼不成完整,她抬头看着若筱筱,若筱筱的眉头渐渐舒展,安慰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恢复,不过没事就好,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忘了吧!”
“可是师父……”四公主还想说什么。
若筱筱摇头,打断她的话,“你父皇很担心你,师父带你回家。”
“父皇!”四公主眼前一亮,随即黯淡,小声问:“我、我偷跑出来,父皇会不会生我的气呀?”
“你偷跑出来?”若筱筱意外,四公主认真的看着她,她一个失笑,立刻摇头道:“不会,你父皇很想你,希望你早点回去,怎么会生气呢?”
“真的吗?师父,你是要带我飞回去吗?”
“你想飞?”
“想啊想啊,师父,用飞的话,是不是咻的一下就到了?”
……
躲在暗处的羽凌聆看到眼前两人,默默离开。
田家村内,羽凌聆返回籉韶光的住处,第一次见嫚朱后,羽凌聆就拿回阳息,如今金二公子呼吸平稳,面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雀儿呢?”羽凌聆刚一进屋就问雀儿。
籉韶光从屋内走出,道:“你的感觉还是这么敏锐,雀儿说替你回一趟万丈森,堂堂妖尊,不能总在外面。”
“她的情况怎么样?你就让她这么回去了?”羽凌聆语带埋怨。
籉韶光凉凉看了她一眼,道:“她又不是我的妖灵,我管得了她吗?”
羽凌聆无话可说,坐到床头,看着床上依旧昏睡不醒的金二公子,眼神变化莫测。籉韶光从后屋把煎好的药端了出来,放在桌上,头也不抬的问:“这个人到底是谁?跟你什么关系?如今你该告诉我了吧!”
“孤鸿吟。”羽凌聆低声道。
籉韶光手一僵,抬头问:“你说他是谁?”
“我把他的命魂修补好后,追着他的气息找到三府神州,起初并不能确定,但随着他命魂入体,神识稍有恢复,我才敢断定他就是孤鸿吟。”羽凌聆说着,站起身,从籉韶光僵硬的手上接过汤药。
籉韶光紧张的问:“他、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
“看来你这六百年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羽凌聆摇头,扶起金二公子,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六百年前,他企图飞上登天柱得道成仙,却不想我藏在他的袖中,致使他被天雷劈中命魂,跌下天柱,那时他众叛亲离,谪仙云岭修仙者视他为祸端,本想趁机杀他后快,却没想到他在最后一刻把全部修为给了我,魂飞魄散。”
六百年前,她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害他至此的人中也有她一份,仙妖不两立,拥有他全部修为的她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是他的阴谋。但六百年的时光却让她开始分外怀念那时的岁月,收集他散离的魂魄成为她唯一能做的事。
他们两人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彼此,她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羽凌聆想了很久,想她身上还有他的修为,又不属于她的东西,要来何用?还是还给他吧!
籉韶光看起来对此事非常震惊,甚至超出了娇蝉荼已死的消息,她沉默良久,摇头劝道:“人与妖……不会有好结果……你不能犯这样的错误,羽凌聆……”
羽凌聆敛容,嘴角一勾,笑道:“我是万丈森妖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很清楚,你不用多想。”
说话间,羽凌聆手按眉心,一点灵光从她眉心缓缓流出,钻入金二公子体内,“你的东西我还给你,还有你的师妹师兄,那些东西能不能拿回来,就看你自己了。”
“羽凌聆!”籉韶光腾然起身。
“说完了我,该你了,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翳珠?”羽凌聆收回妖力,打断籉韶光的话。
床上,灵光散尽,金二公子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籉韶光见事已至此,终究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论是谪仙云岭的孤鸿吟还是沼海的翳魔,这两人都是非常难缠的对手,一个翳魔都已经……唉……”
“万一能让他们相互为敌呢?”羽凌聆笑着安慰。
“希望如你所愿。”籉韶光说完这一句,拄着拐杖慢慢离开房屋。
院子里种这些青菜,籉韶光熟练的拿来水瓢,一边浇菜一边说:“坐吧,你看我都习惯如今的生活,即便能回到万丈森又怎么样?”
羽凌聆坐在旁边看着她忙碌,一语不发。
籉韶光缓缓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娇蝉荼与沼海诡魔的那一战?那时你才刚得到她的认可,收做徒弟。”
“我有印象,那一站诡魔大败,师父受了点伤,不过不要紧,自那日起沼海发生内乱,诡魔与他的义子翳魔也打了一场,诡魔胜,翳魔被逐出沼海,下落不明。”羽凌聆补充道,籉韶光反问:“诡魔重伤惨败,还能保持能力击败翳魔,其中的道理,应当不用我多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