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阴沉沉的天忽然劈下一道闪电,嘭的打在魔气四溢的虺云炉上,虺云炉嗡的一声,收敛魔气从半空跌落,就在此时,孤鸿吟一下子接住虺云炉,谁知旁边突然掠过一道剑影,孤鸿吟收起虺云炉,身形一定,“忌阳禀赋。”
他话才刚开口,忌阳禀赋突来一剑,紧跟着又有一股妖气夹风杀来,孤鸿吟不敢硬斗,虚晃两招,格退剑势,仓惶脱身。
“孤鸿吟。”羽凌聆见状要追。
忽觉肩头一沉,琥魔扶着她的肩膀,呼吸急促,“那是……什么?”
“琥魔。”羽凌聆忙扶起他,“那是虺云炉,你怎么会受它的影响?”
琥魔摇了摇头,神色疲惫,脑中纷乱的记忆,似乎属于他又不属于他,他抬头看着羽凌聆,那双灵动狡黠的幽绿眸子沉沉如深潭,静的激不出一丝涟漪,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陌生,这样的羽凌聆,他反而不认识了。
“你还是喜欢他。”琥魔的魔气开始呈现消散状态,羽凌聆扶着他的手生生一顿,“从我在登天柱下救了你,你却不告而别,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他。”
“琥魔……”羽凌聆低头喃喃。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改叫我琥魔,而不是赤了?”琥魔幽幽问道。
羽凌聆为自己的失口也是一愣,对啊,从什么时候开始,赤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唯有她才会叫他赤,然而现在她正和所有人一样唤他琥魔,“是我的错……我……我……”
一声声‘我’,哽在喉咙,后面要说什么?明知道赤丹霄对她的心意,但却默默期望着有一天他会忘了自己,或者找到更喜欢的人,可惜他从来不是那样的人。
那年春花灿烂,万丈森外也一片繁花似锦,她坐在湖边像在等人,远远走来一条身影,她微微一愣,等到对方走近她才看清,原来是他。
她歪头笑了笑,清澈又单纯,“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嗯。”那时的琥魔,稍显青涩,被她问到,腼腆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琥魔总让她忍不住想去欺负,她踢踏着水,突然跳起来,踮起脚尖,笑眯眯的凑到他面前,四目相对,近在咫尺,感受到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咯咯一笑,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琥魔不自觉的别过头去,声音沙哑艰难。
她哪里会放过他,两手硬是捧着他的脸面向自己,充满诱人的语调一字一句的问:“看着我,你想对我说什么?”
他的脸滚烫炙热,犹如他的眼,火辣辣的好像要将她吞下,她的笑突然僵在了脸上,因为那一刻,她的心莫名其妙的疼了一下,“琥魔……”
“琥魔不是我的名字,我、我叫赤丹霄。”琥魔低沉的嗓音冲入她的脑海,她脑中嗡的一声,一把被琥魔圈入怀中。
“你有什么错?”琥魔黯淡一笑,“我知道你是为了解毒才接近我,这些我都知道,这六百年,是我执迷了……”
将要失去,才觉心头一痛,羽凌聆没有开口,琥魔追着虺云炉而去,反倒是她的手僵在半空,那只手险些就要拉住他,就差一点,这六百年的执迷生生的断了。羽凌聆望着漫天鲜红,虺云炉周围妖力邪力缠斗不休。
她追着自己看不懂的孤鸿吟,想用这六百年的时间放下,终究徒劳。原来琥魔和她也是同样的心情,若能说放就放,又怎么会生出那么多尘世纠葛?
“孤鸿吟怎么会在这里?”雀儿惊问。
正在此时,一道魔气突然从下方杀出,直冲虺云炉,虺云炉周身魔气嘭的炸开,琥魔一把抓起虺云炉朝两峰之间飞去。
“虺云炉!”忌阳禀赋和孤鸿吟异口同声。
两峰之间外强势逼入,鹿麋儿人已昏迷,其余人费力的抵挡外面魔气,雀儿忽然大喝:“让开!”
虺云炉夹杂着魔气猛地撞向两峰之间的妖气结界,瞬间一声惊天泣地,两峰之间轰隆爆出冲天魔气,一只独目燕飞到半空,连同艳薄姿和万誓休同时出现。
虺云炉轰的落地,惊得众妖猛地向后一退,虺云炉内格格作响,炉身咔擦裂开一道细缝,一缕深红色魔气悠悠飘出,忽然在半空浮现出一张狰狞无比的面孔,“哈哈哈哈哈……我出来了我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笑声震耳欲聋,魔气炸裂,一团人面魔兽疯狂杀向众妖,张口就将呆立在原地的小妖们吞噬,“好吃好吃……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东西……”雀儿喃喃。
两千多年前的双头龙虺从来只有记载,那时三府神州陷入一片血腥混乱,无论谪仙云岭还是万丈森,就连沼海魔族都未能幸免于难,双头龙虺所到之处尸骸遍野,魂魄吸收,不入轮回不得超脱。
“哈哈哈哈哈……”那团魔气放肆大笑,笑声尖锐刺耳。
艳薄姿抬手一挥,万丈森内霎时红花遍地,放肆盛开,那些道行稍弱的小妖,一不留神便被红花吸成白骨,雀儿见状,急忙凝聚妖力,折羽摇风,妖火呼的烧了周身红花。
与此同时,翳魔望着疯狂剧颤的虺云炉,想是炉内魔魂急不可耐,万誓休化身魔气飞入炉口出徘徊,就见翳魔突然施法,口中念念有词,顷刻间,以虺云炉为中心腾地烧起一地魔焰,火焰中红花怒放,无数冤魂争先嘶喊,发疯般冲向毫无防备的众妖。
“妖尊大人还记不记得千婴聚魂?”翳魔一边施咒一边不忘对羽凌聆道:“如今这阵法名曰千妖渡身。”
“……”蝉爷大骂一句,声音嘈杂也没听见他到底骂了什么,一身妖力尽泄,护着身后一干众妖,随之锐倏和翛叔公也相继现身,翛叔公第一时间护住三子,神凰妖力势如破竹,倒是让翳魔脸色一变。
忌阳禀赋和雀儿分别护住部分妖族,汹涌魔气疯狂的杀向被护住的众妖,挣扎着又冲往万妖老林方向。
“啊啊啊——”
万丈森内,惨叫声一片,羽凌聆已经顾不上掩饰,手中折羽妖光暴涨,“三锋寒羽、倾天当覆!”折羽迎风扫落,气势震天慑地,谁知三锋寒羽之后,一道天雷火轰的当空劈下,生生阻断了她。
“妖尊?”众妖都是一愣。
“孤鸿吟。”羽凌聆动作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