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南隳灭绝,当时的妖尊南隳泛带领部分族人偷偷投入万丈森,但万丈森乃是群妖居所,对鶤皇人极为仇恨,南隳泛不想引起众怒,所以那群人被安排在了万妖老林西北方向,靠近西北枯岭的荒凉之地。
羽凌聆离开老松林时快到正午,她正想去万妖老林询问后面发生了什么,谁知半路就遇见鹿麋儿,鹿麋儿见她,又惊又喜,像是松了口气,“你到底去了哪里?那几只小蛛妖一晚上在到处找你,还有妖尊大人,不过鹃髅,你竟然这么厉害,连翛叔公也……”
“你看得出来,我那是侥幸。”羽凌聆回道:“万妖老林那边解决了?”
“唉……”鹿麋儿没由来一声叹息,“算是吧!翛叔公不情愿,不过还是派出三子协助我们,并说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亲自出马,另外蝉族和虎族也出乎意料的顺利,两族纷纷派了些人,还有那名半妖,叫、叫什么……”
“忌阳禀赋。”羽凌聆回道。
“对对。”鹿麋儿摇头,道:“不过他曾经生活在谪仙云岭,我还是对他不放心啊!”
“他有没有把虺云炉交给妖尊?”羽凌聆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你这要去哪里?”
“啊……我去两峰之间。”鹿麋儿似有些心不在焉,听到羽凌聆发问,又道:“我们去万妖老林的时候妖尊就拿到了虺云炉,总觉得最近会生出不少事情,那名魔族也受伤严重,妖尊还不准人靠近,唉……”
“你说的是……琥魔?”羽凌聆拦住鹿麋儿,神色忽然紧张,“琥魔受伤了?”
鹿麋儿看出‘鹃髅’神色有异,羽凌聆立即收敛心绪,恢复平静,道:“他怎么受的伤?现在又在哪里?还有妖尊。”
从鹃髅回来,鹿麋儿就隐隐觉得她有些古怪,后来又出手帮助妖尊对抗翛叔公,鹿麋儿更加生疑,直到现在看出眼前之人除了面容和鹃髅一模一样外,神态气质全然不同,“你真的是鹃髅?”
“啊?”羽凌聆吃了一惊,立即岔开话题,道:“妖尊之事暂且不提,目前最要紧的是万丈森安危,你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虺云炉……”羽凌聆越扯越远,顿生烦躁,话锋一转,道:“琥魔和妖尊是不是在一起?他们在哪里?”
“他们在……”
当年以平静湖为分界线,西面荒岭无妖居住,此时在其中一座山脉下方的洞**,魔气氤氲,周围野草瞬间疯长,缠缠绕绕几乎将洞口完全封住,雀儿来时,一把火又把洞口烧了个干净,洞内一片漆黑,似乎感觉到来人,一个低沉又沙哑的声音缓缓传出,“出去。”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雀儿模仿羽凌聆的语气,跟在她身边几百年,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果然,洞内魔气渐渐消散,就在深处的一处角落里,琥魔抱着头瑟瑟发抖,似乎拼命在抑制体内爆窜不止的魔气,察觉到雀儿靠近,他浑身一个激灵,蓦地抬头,漆黑的眸子宛如利刃,惊得雀儿大退一步,“琥魔,你……”
琥魔身上没有伤痕,神态却是极度痛苦,他抓狂的揪着头发,喉咙溢出轻吟,“滚、滚出去……”
混沌的记忆,明明不属于自己,却声声刺耳,痛彻心扉。
“阿殆,你能不能不去?”一句呢喃,心头万千阴霾退散,一缕阳光不偏不倚打在她的脸庞,映出一张姣好面容,女子低垂着头,俏脸微红,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那只手狠狠抖了一下,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慢慢从女子指尖抽了出来。
“我也不想去,可是王令已下,咱们这么多人,能逃到哪里?”
低垂的眸,长睫轻颤,女子勉强挤出一丝笑颜,随手擦掉眶中泪水,再次拉着他的手,紧紧攥在手心,“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要……就算为了咱们的孩子也好活着回来你知道吗?”
话到此处,声音已经哽咽难言,女子再次擦干眼泪,两手握住那只宽厚手掌,放在心间,“我会等你。”
“好。”短短一字,胜过千言万语。
琥魔强行把脑中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取出,激的浑身魔气不受控制,突然攻击雀儿,雀儿闪身急避,看着双目赤红的琥魔,痛苦难当,咬牙切齿的念道:“不是、伐奚……殆、是谁?住口,不要说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伤得这么重,又是刚从战场回来,还是把他放了吧!”
“滚滚滚,别断了老子的财路,鶤皇灵血价值千金,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让我发一笔横财。”
烛影摇曳,他忍着浑身剧痛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站着的两道模糊人影,伸手吃力的拽出一人衣袖。
“他、他醒了,你、你这要是被官府知道了,是杀头的死罪!”
“那就更不能放了他,让他出去说咱们贩卖鶤皇灵血,你是嫌自己命长是不是?”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他横竖都是一死,放干他的血,再把人送回去。”
腕上一阵生疼,血滴滴答答的流到下面事先准备好的木桶中,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喉咙动了动,“啊……”
“你看,他有倒尖耳牙,好像灵血力量更强,应当是影欣或伐奚一族的人。”
“我看看……”
对方说着,伸手摸上他右耳下微向上勾的葱白耳牙,忽然用力一扯。
“啊啊啊——”一声惨叫,疼的他眼前一黑,浑身剧颤。
强烈的痛楚从回忆流窜到全身,琥魔捂着耳朵疼的尖声惨叫,魔气稍弱,雀儿急忙飞到他身旁,他瞪大双眼,惊恐万分,挣扎着想要逃离此处。
“琥魔、琥魔。”雀儿从后面抱住他,琥魔拼命挣扎,喉咙滚动,吃力的挤出一句话,“你、你不是……”
他说完,又痛苦的抱着头,自语道:“我也不是……我……”
“琥魔,你到底怎么了?”雀儿试图安抚他,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琥魔一个激灵,胸口剧烈跳动,他慢慢回头,在看到雀儿的那一霎,瞳孔骤然一缩,“你是……雀儿?”
雀儿一愣,随即洞口又传来脚步声,“琥魔。”